白境嶔正在盤腿靜養,沉下的眼皮因為聽見餘安安的聲音,而逐漸張開。他眼底壓抑的陰鶩瞬間散去,雙眸略有失神地看向餘安安。
不僅對餘安安一個人,對任何人,他都會刻意掩飾心底的黑暗。
他心裡還在回想,山賊設計陷阱坑害他,他的手下們全部葬送在山賊手裡,隻有他和趙先和跑了出來的慘烈場麵。
見到餘安安一雙水亮的大眼睛,閃爍積極的光亮,他刻意遞給餘安安一個積極的眼神。
在餘安安救活他的那一刹那,他的命,就註定屬於餘安安一個人。
見到餘安安要求餘小苗來塗藥。
他配合地掀開蓋住傷口的棉布,露出血糊糊的刀傷。
心有自責地道:“安安,你和你小弟,不會害怕吧?!”
餘安安不會怕,她經曆過的腥風血雨,見過屍山血海,那些畫麵早已融入在她的骨血裡了。
她怕的,是白境嶔的傷口感染、化膿。
在醫療條件非常差的密林裡麵,感染等於喪命。
“彆耽擱,快塗藥!”
隻見,餘小苗乾淨利落地把藥粉塗抹在白境嶔腹部的傷口上。
餘安安知道半枝蓮非常刺激傷口,已經準備好安撫的話,隻因看見白境嶔的表情,把安撫的話硬生生咽回到肚子裡。
她從白境嶔溫柔的神色裡,察覺不出一絲疼痛產生的扭曲。
難道?!白境嶔不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嬌氣世子?!!
她把懷疑藏在了肚子裡麵,繼續悶頭搓藥粉,用來給她自己、小弟和趙管家塗抹指尖的破損。
大家都是傷員,在塗完藥,喝過熱乎粥之後,各自安靜地休息。
她剛纔也冇有發現任何野獸的痕跡,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尤其,這一片的狼已經被殺了個精光,她看著草地上灰狼流血的屍體,欣慰了一些。
食物、環境、皮革一應俱全。
可是,再望向天空,烏雲依舊厚重。
雖然已經天亮,卻依舊像夜晚。
餘安安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去灰狼的屍體旁。
“烏雲太厚,我們需要先做好防雨的準備,需要許多狼皮。”
說著,用刀刮破狼皮。
忽然官道那邊傳來馬車聲,是和他們要去的方向相反。
她猛然想起山賊曾經說過的話,要去前麵劫了章家。
那些山賊的速度非常快,大抵是那些山賊劫了章家的馬車趕回來了。
她拿著匕首,轉身向官道跑去,見到白境嶔已經向官道跑去了。
白境嶔腳下有些輕功的樣子,跑起來非常飄逸,好在在草上飛過一般。
速度快得驚人,就連她喝下靈泉水助長速度依舊追不上白境嶔的速度。
待她跑到官道上時,見到白境嶔已經跳上一輛馬車,和一個山賊打在一起。
隻見白境嶔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不露分毫破綻。
幾招下來就把山賊擰成了一個麻花。
餘安安縱身一躍,躍上白境嶔所在的馬車,她站在馬車上,向前一跳,騎在了馬背上,用力勒緊馬的韁繩,再調轉馬頭,朝著後麵的那輛那車衝去。
一共三個山賊,三輛馬車。
她和白境嶔所在的馬車在最前麵。
她可以讓這輛頭車,去撞後麵的那兩輛馬車。
快速撞去。
她和白境嶔跳下馬車,三個山賊一併跳下馬車,三輛馬車撞在一起。
三匹馬同時收到驚嚇,碰撞之下,四下奔逃。
兩輛馬車墜入懸崖,一輛馬車朝著安定城方向奔去。
三個山賊氣急敗壞,瞪向餘安安。
“老子當初就應該剁了你,留著你,隻會破壞老子的好事!”
“三輛馬車的東西,全是章家的財寶和糧食,你們拿什麼賠給老子!”
白境嶔知道三個山賊和餘安安交過手,憑藉山賊凶惡的心性,肯定對餘安安下過死手。
想到那個畫麵,他就會心酸。
他若不是中了山賊的設計,他隻依靠武功和內力,早宰了這些心性凶惡的山賊了,就不會讓山賊傷害到餘安安了。
他對餘安安道:“有我在,你不需要和他們交手,我來給你報仇!”
餘安安睜愣片刻,心裡升起一股暖,再看向白境嶔。
高大威武的男人,已經一個箭步,衝向山賊,赤手空拳去接山賊的白刃,一把將白刃奪了下來。
長刀在白景琦手裡好似一道銀光,不斷揮舞,見氣如虹。
白境嶔宰殺山賊的模樣,好似一個桀驁不馴的狂徒,眼中釋放猩紅的光,彷彿來自黑暗之中,全身釋放陰婺冰寒的氣息。
隻見他揪住一個山賊的衣領,一刀割破山賊的喉嚨。
鮮血迸濺時,他居然連眼睛不眨一下。
陰鶩的聲音道:“死去吧!”
瞬間炸裂的冰寒,卷著一股寒風,吹得粗壯的樹木隨之搖晃。
見到這一幕,餘安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趙先和抱著餘小苗趕來,望向白境嶔和山賊廝殺的模樣,嘖嘖讚歎。
“我們世子就是無人能敵,誰若是做了他的女人,一定是天下最有依靠的女人!”
餘小苗砸吧著小嘴巴,道:“天呐!白叔叔原來這麼厲害啊!和平時好像兩個人!”
餘安安見到一處空擋,正要拿著匕首,衝上去幫助白境嶔。
卻在眨眼隻見,見到白境嶔出招之快,不僅快速化解破綻,還接連再出招,劃開了最後一個山賊的喉嚨。
鮮血噴出,山賊倒在地上,不服氣地指向白境嶔。
見到一雙修長眼睛直勾勾的,眼底淡淡的猩紅。
白境嶔手起刀落,剁了那山賊的手。
他眸色一轉,宛若暗沉的黑夜,眸裡怒色漸濃。
“白境嶔!”
餘安安對他喊了一聲,聲音清脆悅耳。
他眉頭緊皺,眼眸陰狠的光漸漸散去,轉而雙眼恢複失神的模樣。
眸光裡若隱若現些許魅惑。
“安安!冇事了!給你報仇了!”
白境嶔手裡的長刀,依舊好似一道銀光,散發著冰寒,好似白境嶔身上散發的寒意一樣,讓人望而生畏。
餘安安水亮的眼裡,倒映白境嶔的身影,她才意識到,原來白境嶔內在壓抑這麼強大的人格,隻有殺戮時才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