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相互關心

餘安安一雙水亮的眼眸眯緊,圓圓的眼睛眯成兩條直直的橫線。

眸光精練。

她回想白境嶔從前的眼神到行為處事,不具備一絲陰狠的性子。

眼下,白境嶔經曆生死之後,忽然時不時陰狠?!

不得不讓她擔心,白境嶔在經受生死這番刺激之後,會顯現出壓抑已久不曾顯露的人格。

就怕是一種不可控製的強大人格。

野外生存之時,她還是先儘量觀察,不能讓不穩定的白境嶔自己行動。

她乾淨利落地揪住狼皮,用力一扯,撕下一塊狼皮,再順手接過趙先和手裡的狼皮。

“白世子,我陪你去溪邊洗狼皮。”

兩人一前一後,各自拿著幾塊狼皮,餘安安在心裡打鼓,準備言語試探一下。

“一會兒我們洗好狼皮,再把狼皮貼在木頭雨棚上,我們就不怕下雨了。”

“主要是你的傷口,千萬不要沾水,我擔心你的傷口腐壞。”

白境嶔唇角不自覺勾起,“傷口腐壞又不是冇有經曆過,那時還小,不懂孃親為何不顧我的疼痛,後來才明白,冷血的意味。”

他邊說邊把狼皮放在溪水裡浸洗,好似在說彆人的故事似的。

這種被孃親忽視卻不鬨不怒,還怡然自得的模樣,著實讓餘安安足足吸下一大口寒氣。

果然!正中她的擔心!

白境嶔有內在傷痛。

內在傷痛程度不同,壓抑的人格強大程度不同。

生母帶來的傷害,最為致命。

還真看不出來,好似身居高位,人人懼怕的白境嶔,心裡這麼傷,說話時的樣子卻好似孤獨小島,一副孤苦伶仃的模樣。

她心裡莫名的疼,隱隱的那種疼。

尤其,一看到白境嶔慘白的臉色,深邃孤獨的側影。

她心底的疼愈加濃。

她邊洗狼皮,邊安慰道:“溪水澄明,水流湍急,算是在這裡看看風景,散散心了。”

遠處,幾隻野兔跑過,非常歡脫。

她指著野兔道:“我們應該像野兔那樣歡樂!”

他們洗好狼皮,甩了甩手,把狼皮拿了回來,貼在木頭雨棚的正上方。

木頭雨棚裡再次升起篝火,溫暖,乾爽。

四人都累了,坐進雨棚裡麵,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餘安安有靈泉水加持,睡一會兒就睡飽了,再睜眼時,西邊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雲正在緩緩向這邊飄。

大概還能堅持個半天一天的樣子。

雨棚倒是能抗住這大雨,但是,雨棚裡麪食物不足。

尤其世子,身上有傷,正需要補充營養來養傷,不能一點肉腥也不吃,隻喝白粥。

雖然,密林裡有粥喝已經很不錯了。

她要時刻注意關心他,看他時,纔不覺得他那麼可憐。

在他酣睡時,她從空間掏出一條破舊的毯子,蓋在了他身上,順便把小弟一塊蓋住了。

密林裡下午的風,還是有些涼。

滅掉的篝火,已經不再暖了,隻剩下黑乎乎的木炭。

她快速拾來一些木塊,再次升起篝火,保證白世子不會著涼。

走出雨棚之後,她感覺涼風習習,隻能從包裹裡取出乾淨的錦布衣服,披在了臟兮兮的衣服外麵。

忽然,感覺腳下有繩子纏住一樣。

荒野密林,哪裡來的繩子?!

分明是一條小花蛇。

小花蛇已經纏住了她的腳踝,正張開獠牙,奔著她的腳踝咬了過來。

這小花蛇能咬她,也能咬世子。

她快速捏住花蛇的頭部,讓花蛇的嘴僵住,保持張開的樣子,再徒手拔下蛇牙。

小花蛇從此就不能再咬人了。

她把小花蛇的頭砍下,捏著小花蛇扔在雨棚裡麵,她要為白世子準備一些肉補身子。

小花蛇隻夠塞牙縫的。

狼肉被譽為天然牛肉,口感細膩,帶有淡淡的草味,還不會腥。

她也是聽彆人這麼說,自己從未吃過。

白世子大概應該喜歡吃。

她邊在狼肉裡麵挑挑揀揀,邊琢磨著白世子吃狼肉的樣子,便聽到餘小苗的腳步聲。

活潑靈動。

一回頭,看見小苗的笑臉,“來幫姐姐挑狼肉,咱們烤狼肉吃嘍!”

見到小苗天真的小臉蛋,她忽然有些擔心:小苗能說話了,卻涉世深,不懂圓滑。

她提醒道:“小苗對白世子不要說任何話,再有,不能提及姐姐的仙法。”

餘小苗用力點頭,“自道呢!”

小苗乖,說過一遍的話,就能照辦,這也是她省心的地方。

姐弟兩人忙乎了好一陣子,終於煮上了蛇羹粥,烤上了狼肉。

肉香和米香一塊散播開來。

白境嶔高挺的鼻子皺了皺,聞到一股肉香,馬上睜開眼睛。

“是誰在烤肉?!”

他一定要弄到這麼香的肉,給餘安安吃!

在翻身之時,發現身上蓋著一個破舊的毯子,掀開之後馬上想給餘安安蓋上。

卻發現,餘安安已經起來,正坐在雨棚外麵。

他提起毯子,走到餘安安身後,輕輕給餘安安披上毯子,看見餘安安正在烤肉。

“原來是你在烤肉!”

餘安安轉臉對白境嶔微笑,她隨時要給予白世子溫暖,哪怕一個溫暖的表情都很管用。

白境嶔席地而坐,和餘安安圍在烤肉旁邊,一時分不清是火堆的溫暖,還是餘安安給他的溫暖。

他眸光漸暖。

火光把他眼底的陰鶩溫暖到開始融化。

突然,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隱隱約約,時快時慢,還好似很多人。

他擔心有危險,馬上提起十二分的警戒,決定保護好餘安安和餘小苗。

餘安安也擔心有危險,馬上把烤好的狼肉放入雨棚裡,叫醒了趙先和,一塊向傳來方向的地方望去。

遠處雨霧朦朦的地方,走來一行人,各個穿著破爛,為首的是個少年,意氣風發。

少年帶著這一行人,正在官道上,向這邊走來,大家手裡肩上都帶著麻袋包裹,明顯是逃荒的災民。

餘安安仔細辨認,纔看清楚為首的少年,是她認識的人。

“虎子!”

她臉上洋溢見到親人的笑容,愉悅,親和,這是從未在見到白境嶔時出現過的。

白境嶔一怔,什麼樣的少年,能讓餘安安這麼熱情?!

他不免皺緊眉頭。

他好不容易溫暖的眸光,突然堅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