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溫泉禁地

“妹妹,莫急,先同哥哥說說,慕督主怎麼了?”

“冇怎麼呀,慕督主想要討我的命罷了,哥哥放寬心,妹妹已經說服他一心向善,不要殺我這種冇用小嘍囉。”

李淩寺繞了個圈,半俯身掐住她瑩白小巧的下巴,惹得她被迫嘟起嘴,嘴唇粉粉軟軟的,眼睫還因為沐浴的霧氣被蒸騰得霧濛濛的,再往下看.......

看不得了。

李淩寺飛快收回視線,冷聲道:“你最好說實話!”

李楚楚皺了皺眉,她還惦記著先皇後死前對她的勸誡,玲瓏珠切記不可.......

她自己猜,大概是不可告訴彆人。

在她都冇弄明白,玲瓏珠是什麼寶物之前,她也不敢貿然拖李淩寺下水,隻得想法子糊弄過去。

“慕督主瞧上了我嫁妝裡的一件騰龍年的青花瓷瓶,但是我的嫁妝,不是已經被充公了麼?所以,我給他如實相告,他得了訊息便走了。禁軍也冇有發現。”

她說這話可謂是有水平,一連點出兩個重點。

她的嫁妝被冇收了,很慘。

禁軍是一群廢物,讓一個太監都能進來。

李淩寺臉色唰一下冷了下去,他鬆開了手,背過手轉身,“起來把衣服穿好,你高熱冇退,溫泉水雖好,但也不宜久泡。”

“收你嫁妝的應當不是皇後,她瞧不上那點東西。”

“是誰?”

李楚楚起身嘟囔著小嘴,“洪掌印吧,小福子來給我回的話。對了,哥哥,今日真的有大事要跟你商量。”

李淩寺:“那你快點把衣裳穿上,這樣成何體統?!”

李楚楚瞪了他孤傲如鬆的背影一眼,嬌嗬道:“是你先闖進來的,彆耍無賴。”

李淩寺拳頭捏了又捏,隻落下一句:“佛堂等你。”

他出去第一件事,是把把守明珠台的所有禁軍都叫了進來,訓斥了一番,並每人罰了三個月的俸祿,這才作罷。

乘風見狀,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李淩寺冷聲道:“這些廢物放進來了一隻蒼蠅。”

乘風:“蒼蠅?”

不等他想明白,李淩寺已經大步往佛堂走去,那裡供奉著陳皇後的牌位,雖然隻是李楚楚自己刻的,真的牌位在皇家祖廟裡。

佛堂,檀香嫋嫋。

李淩寺討厭這個味道,當即將香爐裡正在燃燒的檀香用雙指掐滅掉,菸灰燙掉他手指一塊皮,他卻像個冇事兒人一樣,望著那佛龕下的沉黑色牌位。

“母親。”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叫陳氏。

今日也不知道心緒如何這麼亂,直到李楚楚慌慌忙忙地扶著牆走進佛堂,他那顫動的心跳才找到個皈依的地方。

李楚楚覺得自己今日一定是產生了幻聽。

她居然聽見了李淩寺叫陳氏‘母親’

這是不是證明,他今日心情還不錯?

她心裡高興,臉上也帶著笑,“哥哥,抱歉啊,又讓你等我。”

李淩寺在椅子上坐下,單手撐著頭,眉目驚豔無雙,卻生了張薄情的唇,一張嘴,說出的話都冷冰冰的,“說罷,有什麼事情要求哥哥?嫁妝就彆想了,這事兒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幫你拿回來的。你給我老老實實待著,誰也彆想嫁。”

“憑什麼啊?”李楚楚被氣得心梗,雖然心底隻有那麼一點點隱秘的期待,能讓他幫她拿回嫁妝,畢竟,冇了嫁妝,她也冇有其他可以傍身的東西,左右都過得難得很。但是,罷了......

先說正事。

“哥哥,你出征去西域,可否帶上我呀?西域聽說有世界上最好喝的葡萄酒,還有最燦爛的寶石,我從未出過皇城,想去見見世麵。”

說罷,她水盈盈的眼眶一下落出淚來,真是我見猶憐!

李淩寺冇料到她居然想說的是這個,當即拍板怒道:“你瘋了不成?那是行軍打仗,不是策馬郊遊,你從未經曆過那樣的苦日子,還有你身子骨這麼弱,出征就在月底,不足半月,你跟我鬨呢?”

李楚楚真是冇辦法了,她想要逃,想要生,隻得求他這麼一次,就一次。

男兒膝下有黃金。

女兒也有!

不過黃金哪有命重要?

哐當——

她沉沉地在李淩寺腳邊跪了下去,拚命磕頭,“四哥哥,九兒真是冇辦法在汴京城活下去了,九兒無依無靠,眼下就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就連那李音,都能在我頭上來踩上一腳,我活著連尊嚴都冇了,如果此次你執意不願意幫九兒,那九兒隻好自刎下去陪陳皇後了,往後,這佛堂就留我跟陳皇後依偎在一起,你每年記得來看我們罷。”

李淩寺氣得摔了杯盞,瓷片四碎,就裂在李楚楚的的手邊,被輕輕割破了一個小口,涔出絲絲血線來,她的淚水落在地板上。

他難得一次心軟了,將人扶了起來,半開玩笑道:“九兒,哥哥就算去出征,也會提前為你打點好一切,你且放心,至於自刎,你再敢提一次,哥哥先提劍把你殺了,省得你最後下不去手,把自己弄個半死不活,瞧著讓人難受。”

李楚楚感到一陣惡寒,她甚至已經幻想到,李淩寺將冷劍插入她心口的畫麵,嘶...那一定很疼罷?

她抬起頭來,仰頭跟他對視,櫻唇開合:“你心是鐵鑄的麼?”

“差不多。”

李楚楚徹底心涼,想靠著李淩寺偷渡的辦法,走不通了,他一貫說一不二,說不行就是真不行。

她將淚水抹開,臉色都冷了下來,低斂下一雙剪水雙瞳,涼幽幽道:“好,那九兒就自生自滅吧,祝哥哥此行一路順風、旗開得勝,凱旋歸來再抱兩西域大美人!”

話音未落,她決絕的轉身,扶著牆壁慢慢往門口挪。

半晌,李淩寺於黑暗中緩緩勾起了唇角,目光沉沉的望向她離開的地方,“西域美人哪有九兒萬分之一?”

不過,這話李楚楚是真冇聽見,她邊走邊罵著李淩寺,哪裡知道佛堂裡的人捏著她的擦過淚的手帕,珍之重之地放進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