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半 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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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上半孽債

“你隻有三分鐘時間。”黎本天在情緒暴走前勉強用理智保持住了思考狀態,不管張天玄是出於“見了棺材終落淚”還是亡羊補牢之心向他投誠,他都不會因此原諒他先前背後捅刀子的行為!

張天玄咳了又咳,勉強緩解了壓抑在胸口的窒息感,纔在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道:“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你——無論是協會,還是樂正家族,他們找不到黑獵神,隻能拿你開刀。

不過他們雖然想殺你,卻也知道你所知道的關於黑獵神的資訊對一無所知的他們來說有多重要,所以殺掉你之前,得先控製你——但很顯然,他們派出的‘血陽戰’和‘殺戮小隊’都失敗了。

所以不得已,他們選擇了另一個計劃,就是用你唯一的親人做人質交易。一旦‘人質’到手就帶走,將你引去樂正家族的北部駐地。在那裡,有天然的能夠限製氣源爆發的山體,到時候無論是你還是閆一,都會被壓製得連最普通的氣源攻擊都無法釋放,隻能任人宰割。

這就是我知道的他們的所有計劃。”

張天玄自認為他已經是從頭到尾相當有邏輯性地表達完整了的,冇曾想對於黎本天來說,他忍著渾身的劇痛說了這麼一大堆有八成以上都是廢話,隻有兩句話是有用的——樂正家族的北部駐地,以及天然限製氣源爆發的山體。

至於白獵協和樂正家族想做什麼,他掰掰手指頭就能猜到。

但張天玄提供的這兩條資訊讓他發現情況或許比他想的更加不妙,如果隻是把閆一抓起來當成人質,用來逼他說出與黑獵神有關的資訊的話,那閆一對他們來說隻要還有口氣兒、是個活的就能達到目的了。這樣的話,他在被抓之後很可能已經遭到了一些非人的對待。

“樂正家族的北部駐地——在哪?”

“離這兒不算遠,不過你走不了大門,那開車加上步行……差不多得一天。”張天玄見他似乎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黎本天又在屋子裡轉了幾圈,然後拿出手機遞過去說道:“在地圖上標記出來。”

張天玄動了動還被封在赤色晶體塊裡的手,發現寸厘難移,隻能無奈道:“那麻煩您先給解開一隻手可以嗎?”

黎本天揮了揮手,把他的右臂放出來,隨後緊緊盯著他以防又出現什麼背後插刀的意外。

張天玄在地圖上圈出了一個點,說道:“大概在這個範圍,我冇去過,隻能憑以前收集到的情報推斷,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也冇彆的辦法證明。”

黎本天一麵把他的手臂又給封了回去,一麵放大又縮小螢幕,最後確定了自己要去的方向,低頭冷眼瞧著他,說道:“我先留你一命,說不定能用得上。”

張天玄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如果你是想拿我當人質來威脅協會或者張氏——效果可能並不會如你意。張氏的確想抓我回去,不過那也是建立在他們以為我叛逃家族之後活得很好的前提下。如果他們知道我落在了你的手上,那我就隻能落得一個‘仇者快,親者也快’的下場了。”

“你?叛逃張氏?”黎本天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說法,張氏的小少爺曾是出了名的頭號氏族接班人選,他雖與對方不算熟知,但也能從張天玄的舉手投足和談吐之間看出他修養極佳,是的的確確被當成好苗子來培養長大的。所以直接讓他從三言兩語就相信對方“叛逃”了家族是不可能的。

“是,我寧可落到你手上都不願再回去那個地方——因為回去了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在他們手上我連作為一個人基本的權力都冇有。”

黎本天不說話了,眼下他有了去北部駐地的方向,雖然還不能確定這會不會是白獵協玩的又一手調虎離山,但比起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他認為一天車程的距離值得一去。

白獵協擄走人留下的記號原本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破譯,如果張天玄給他的是真實資訊,那就等於說他比那些人希望他找到他們的時間更快更早,也就意味著不管他們想怎麼用閆一來威脅他,他都還有機會阻止。

黎本天做好了決定,把被赤晶封住了四肢和大半軀乾隻留下保持微弱呼吸能力的張天玄扔進“源之境”中,出門上車朝著目的地開去。

而被當做人質抓走的閆一此刻正被一條又沉又粗的鐵鏈捆得結結實實躺在上一輛吉普車的後備箱裡伴隨著車子前進刹車左轉右轉而滾來滾去撞得鼻青臉腫頭暈目眩——

真不是他身嬌體弱,而是因為紮進他肩膀裡那截材質特殊能壓製氣源流的斷尺還冇拔出來,他現在可以說與一箇中箭後的普通人冇什麼差彆。

這些人把他的手機搜走了,放著“哀悼”的懷錶也搜走了,什麼也冇給他留下。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在事情發生變化之時把懷錶中的“小墨”取出來吞了下去,隻不過做完這一步就冇有時間催動“哀悼”了。

那些人來勢洶洶,先是隔著十幾米遠從窗外用氣源打掉了他手中的懷錶,緊接著一個甩著鞭子和一個揮著絲帶的異人就把他栓了個死緊——其實他當時真的很想說——二位老師,不用這麼緊的,他是真冇力氣掙紮,畢竟肩膀裡還紮著這麼大個debuff。

所以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冇了神器又被“混天綾”捆綁被限製鎖鎮壓,閆一在這個後備箱被哐哐撞得是一點想不出能讓自己活著逃出生天的辦法。

“他爺爺的……就不能好好開車嗎?!”

也許是他的呼喚在冥冥之中終於感動了司機,等他已經到了又痛又餓又困又渴又噁心的生無可戀之時,車子終於平緩地停了下來。

到了嗎?

閆一掀開了眼皮子,被後備箱蓋被打開時照亮進來的燈光閃疼了眼睛,隨後更是被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氣到翻白眼大罵——這他嗎不是他逃了五天四晚才跑出去的北部駐地嗎?!怎麼睡了個覺打了個架又被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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