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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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中

這他大爺的到底是什麼孽債啊?!

想他乾嚼冰坨坨生咽壓縮餅乾白天趕路晚上睡樹杈,在樂正林“燈塔”一般的指引下那麼多個日夜好不容易碰上倆熱心腸大叔把他送到小鎮上,這才安穩了一個晚上,所有的一切就以最糟糕的形式被打回到了原點!

他冇臉再見樂正林了!

但不管閆一心裡麵如何咆哮式吐槽,還是改變不了他像重刑犯一樣被拽著鎖鏈,粗暴地被戴上了一個帶著乒乓球大小口塞的半邊麵具。

草——好歹先給口水喝啊!

閆一嚐到了嘴角裂開的一點血腥味,跌跌撞撞地被人推嚷著往前走,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垂著腦袋思考他等下是找機會直接從山崖上跳下去賭一把自己的命夠不夠大,還是乾脆自我了斷了不給他們威脅黎本天的機會更合適。

隻不過雖然腦子裡麵天馬行空的想法很多,他卻是越想心中就越冇底,隻覺得自己的心跟這大雪紛飛的寒冬一樣,拔涼拔涼。

真是天要亡他們兄弟倆!無論前期有著多麼開掛的體質設定、多麼淒慘的主角身世、多麼牛掰的師父和武器加持,現在或許也都到了該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

但他也知道壯烈的前提是還能有人接替他們的信仰理念繼續負重前行,而不是被敵人斬草除根,讓前人的所有計劃和鋪墊全都泡了湯!

想到母親黎海岑前麵幾十年付出的努力還有代價,閆一狠狠地甩了甩頭,勒令自己把腦子裡那些破罐子破摔的消極想法都扔出去。縱使他現在看上去再狼狽,情況再糟糕再絕望,他都不是一個人,黎本天一定會來救他,所以他必須為了哥哥的到來而做好萬全準備!

一行人走了一路,在一處斷崖後停下了腳步,把他單獨拎出來往前推了一把。

閆一探頭瞄了一眼,寒霧繚繞下隻能隱約看到山崖之下凝結的冰河,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碎一身的骨頭。

“又見麵了,閆一,雖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說實話,我有些遺憾。”

蜂擁的人群為這個聲音讓出了一條道,一個高大的人影從中走出,閆一抬眼,從那一身絨製外袍和真絲太極服確認了來者的身份。但說實話,現在除了樂正林,樂正家其他任何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是絕命推手。

不過反正他現在也說不了話,這些人想叨叨就叨叨吧,多拖點時間是一點。

“我的弟弟數日前因為你以身犯險,違反了族規,不過那是他自己愚鈍,受點罰也是應該的。”樂正森見他不肯抬頭,便上前幾步走近,蹲下來抬頭看著他低垂的臉,聲音壓到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隻是今天可能就救不了你了。”

閆一眨了眨被風吹得乾澀的眼,突然間彎下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穿的並不多,體質雖然已經被異化得並不像常人那樣畏懼寒冷,但被五花大綁站在雪山的懸崖峭壁邊就另當彆論了,更何況他還被“限製鎖”貫穿了肩膀無法調用氣源禦寒——況且那貫穿傷還冇做處理,剛剛不知被誰猛地推出來那一下牽扯到了傷口,血液再次順著乾涸的痕跡往下流淌,滴在冰麵上浸濕一團鮮紅。

“從雪地訓練營的山體上提純煉製的‘限製鎖’,感受如何?其實,要不是工序複雜成功率極低,你覺得樂正家會任由白獵協逍遙壯大這麼多年?”樂正森拍了拍他冇受傷的肩膀,東拉西扯一通,就是不提現在是什麼情況。

閆一喘著氣,瞄了一眼握在他手上的鎖鏈頭,思考著自己那龜爬一樣的氣源有冇有可能短暫的爆發一下——好歹也是設定裡最稀有的爆性氣源,不能徒有其表啊!

樂正森挑著他的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會兒他脆弱的窘態,低聲道:“可惜阿林不在,不然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閆一很想問一句大哥你是有多恨你親弟弟啊?

而對方好似從他的表情裡看懂了他內心的疑惑,十分耐心地跟他解釋道:“我並不是因為討厭阿林纔想看他束手無策的樣子,而是想看他成長起來,學會控製‘墨罄’的模樣——這麼多年了,竟然還在被一個源屬控製精神,彆說爺爺了,我這個做大哥的都對他很失望。

原本以為把他安排到你身邊之後就能幫他修補遺憾提升控製力,冇想到他居然變得更懦弱了。”樂正森說著搖了搖頭,站起身迫使閆一把頭抬了起來,“現在能救你的隻有黎本天,那些人等的也隻是黎本天,至於他出現之後會發生什麼——我隻跟阿林保證了你一個人的性命安危,彆人的我管不著。”

閆一冇有想到跟他絮叨了這麼半天的樂正大哥竟然是來悄悄跟他通氣的,那是不是說明——情況還冇到絕境?

樂正森見他的眼睛明顯出現了亮光,飛快地勾了下唇角,然後補了一句:“但我隻管你死與活,至於那些白獵協的人想對你做什麼,我不會阻攔。”

閆一順著他的話頭終於抬眼掃視了一圈站在樂正森身後不遠處的人群,令他驚訝的是,場麵與他不久前做的那個噩夢相似度極高,張明麓、卿白、莫恒誌、景秋、李赫之、還有零玖……一張張曾經或是見過或是擂台之上交過手或是一起上過課的熟悉麵孔,混在人堆裡,表情或是冷然或是幸災樂禍或是不屑或是鄙夷,彷彿他對他們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終於得到了懲罰一般。

“看明白了吧?特殊時期,大哥這次隻能護你的命,至於其他的——能忍則忍,來日方長。”樂正森跟他交代完,抬手就要把手中的鎖鏈頭釘在懸崖邊上,果不其然聽見人群中傳來一身製止:“等下!”

“樂正大少爺,把他吊起來等魚上鉤之前,我們應該最大化地削弱人質的反擊可能性。”

“哦?說說看。”樂正森似笑非笑地看著從人堆裡站出來的男子,他記得這個人叫李海其,是協會的長老之一,在這些人中算是最有話語權的一個。

李海其禮貌地笑了笑,麵容看著十分和善,隻是他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由心中一跳——“既然這小子已經被廢了半個肩膀,那再安排半條腿,樂正大少爺覺得如何?”

“你想怎麼做?”

李海其掃了一眼這個曾經在慶大擂台賽上讓自己的兒子大受打擊顏麵掃地的青年,怨毒在眼中一閃而過,輕飄飄道:“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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