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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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此時,向旁邊的副將一揮手,副將立刻低身挪至陳青身邊,側耳聽令。陳青悄聲沉穩地向那副將道“傳令下去,待敵軍行到近山處,隻要夠了投彈的距離,就給我狠狠地打。”

那副將點點頭,一臉的狠勁兒,語氣恨恨地道“得令,這回定叫他們有去無回。”說罷,轉身去部署。

不一會兒,官兵一路出了一線天,全部進到了葫蘆腹裡,先頭的,有些,已經行到了上山口,眼見著要往山上來,一時間,山頂上的昌順軍忽地從四處崛起,一邊叫嚷著,一邊用鎬,撬起山上的大石,以石作彈,下雹子似地,向官軍的行軍隊伍中打去,離歌笑和柴胡從山頂上向下望去,底下的官軍一時間驚恐慌亂,四處擇路躲避大石,奈何大軍已入了葫蘆腹,想出去卻冇那麼容易了,漸呈關門打狗之勢,陳項則趁此,率了一千人衝下山去,目標先是馬隊。

離歌笑見陳青也在向山下觀望,不動聲色地與柴胡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走到陳青身邊,一拱手,悄聲誠懇地道“大帥,我跟老胡也去幫忙”說罷,向還在撬石頭的那幫昌順軍看去。

陳青聽得離歌笑這樣說,會意地點點頭,感激道“有勞莊老闆了。”說罷,拱手致謝。

離歌笑點點頭,向柴胡一撇頭,兩人各自找了個鐵鎬,將大石撬出來,從山頂推下去,任其翻卷,衝亂官軍佈陣。這山下的官兵中,最倒黴的要數騎兵,突如其來的襲擊,令戰馬受驚,不斷地嘶鳴掙蹦,再加上腳下都是鐵馬掌,踩上的又都是鋪著浮雪的冰麵,光滑無比,趔趄不穩,慌亂中更是激發了野性,不少官兵被撅下馬來,一時間,踩踏死傷無數。如此,大部分騎兵都棄了戰馬,自顧自地找了隱蔽處躲避山石的襲擊。此時,遠遠傳來鳴鑼之聲,原是官軍有了收兵之意。離歌笑示意柴胡先停一下,自己向山下望去,隻見散亂的官兵逐漸整好隊型,慌亂地往葫蘆腹北側的一處山坳躲去,誰料,這時,北側山坳裡,又一人引著幾百人殺將而來,領頭的正是下跨戰馬,手持大刀的陳仿。

陳青見陳仿和陳項,已經各自與官兵廝殺開來,知道時機成熟,立即從傳令官手中拿過令旗,向山下的陳項示意:令其掉頭往官兵中部集結,再次將官兵截斷,自己將準備與陳仿夾擊敵軍。之後,轉身走到同樣正在觀望戰事的離歌笑身邊,拍了拍離歌笑的肩膀,向兩人囑咐道“莊老闆,我要去接應一下我那倆兄弟,你們”說話間看了眼柴胡,複又看向離歌笑“也最好回大營去,這裡太靠近前線,不安全,我也不放心。”

離歌笑點點頭,很是理解“大帥說的是”說罷,看向柴胡道“走老胡,咱們回去。”

陳青一笑,上前拍了拍離歌笑的肩膀,另一手引向前方,道“走,一同回去,我也得先回大營。”

“好。”離歌笑點點頭

三人回了大營後,陳青策馬,領了一眾昌順軍,趕去接應陳仿和陳項。離歌笑和柴胡則回營房找燕三娘,兩人來到陳青為他們準備的營帳前,撩簾進了帳子,見燕三娘正在裡麵皺著眉頭,來回來去地走圈,見兩人進來,趕忙迎上前去。

“現在情況怎麼樣?”燕三娘顯得十分焦慮“我這兒也不能亂走,乾著急。外麵怎麼一下子那麼亂?”

離歌笑肅穆解釋道“那是陳仿的阻擊隊,陳青已經去接應他們了。”說罷,左右看看,皺眉向燕三娘問道“他倆呢?”

燕三娘腦袋向後麵一示意,向離歌笑道“在後營房呢,昌順軍也有不少傷亡,正忙著呢。”

離歌笑腦袋向門外一瞥,回頭向燕三娘道“走,咱們也過去看看。”燕三娘與柴胡相視一眼,皆向離歌笑一點頭,表示同意。

三人出了營帳來到後營房,一進營房便聞得濃濃的血氣,傷者隨處可見,輕重皆有。尋覓各處,方見得在一個角落裡正幫人處理傷口的小梅。離歌笑三人走近前去,見那人的一條胳膊上有數條刀痕,皮肉外翻,傷口裡還陷著些許碎石粒,很是猙獰。小梅正用鑷子,一個個地把石粒從傷口裡清理出來,那人疼得不行,來回掙紮,一旁的幾個人拚命地按著他,看上去痛苦異常。燕三娘到底是個女子,一時間不能完全適應,皺著眉把頭撇開。

離歌笑看向,已是滿頭大汗的小梅,皺眉詢問道“需要我們做什麼麼?”

小梅聽得詢問,抬頭看見,離歌笑幾人已至身旁,匆忙點點頭,回頭繼續處理傷口,語氣焦急“來得正好,我一個人都快忙不過來了。”

柴胡奇怪地問道“這營裡,冇彆的大夫啊?”

小梅來不及回答,一心清理傷口,旁邊,一個傷勢不算太重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一臉歉意地向柴胡解釋道“哪裡來的正經大夫,都是半吊子,平日裡傷得多,處理慣了的,胡亂保命罷了。若是傷得重,也就隻能靠自己扛了,”正說著,看向還在忙的小梅,語氣感激而欽佩“這次多虧有小虎,許多重傷的兄弟,都是他給救回來的,以前俺們,還老有吃錯了藥的,要不是小虎他仔細,這回又得冤死幾個”說罷,看向離歌笑,友好地一笑“要不說你們京城裡的東西就是好,小虎給的藥,俺們喝下去,傷口就不疼了,真是神了!”

離歌笑與柴胡聽罷,對視一眼,也是一笑。燕三娘緩過了些勁兒,向四周尋覓一番,疑惑地問道“惠兒呢?”

小梅頭也不抬,語速很快地道“她幫我在後麵煎藥呢。你們可以去那兒幫忙,她也是一個人撐著呢。”

聽得小梅說完,那傷兵更加不好意思了,歉意地向離歌笑道“俺們是鄉下人,認不得許多草藥,怕給弄錯了,全靠惠兒姑娘一個人忙活,俺們也就是,看個火啥的”說著說著就低了頭,一臉的沮喪。

離歌笑溫和一笑,走上前,拍了拍那傷兵的肩膀道“冇什麼,能幫上忙就行。”轉向小梅道“那我們先去後麵幫忙了,你一個人辛苦些。”

小梅終於抽空抬了個頭,神色有些疲倦地向離歌笑一笑,點點頭“恩,我知道了,”隨後趕緊加了一句“對了,一會兒幫我拿點兒溫水,我這兒快用完了。”

柴胡點點頭,趕緊接道“行,一會兒俺給你送過來。”

小梅聽罷點點頭,繼續治傷,柴胡、離歌笑和燕三娘則走向後麵的帳子。常憶卿那裡也是忙活得天翻地覆,幾個現砌的土灶上,吊著幾口大鍋,咕嚕咕嚕地燒著水,兩三個士兵正在灶旁看著火,還有幾個在一旁臨時架起的案子上,切剁著些什麼。常憶卿則在一個角落裡挑揀著藥材,離她不遠,有個桌子,上麵已經擺了幾堆兒藥材,常憶卿每挑出來一些,就按照類彆往桌子上放,時不時會有士兵過來,從常憶卿挑揀出來的藥材中取走一些,這時候,常憶卿總會先吩咐那人該取走哪些藥材,再就其要拿走的藥材細細叮囑一番,那士兵纔拿去做更進一步的處理。無意間一轉頭,看見離歌笑幾人進了來,起身迎了上去。

常憶卿見到幾人,又詫異又疑惑,向柴胡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外麵情況怎麼樣?”

離歌笑嘴角抿了一絲笑意,語氣很是自信和驕傲,聲音剛好,能讓整個後營房的人都聽見“那還用說,當然是把那幫官老爺打得潰不成軍啊。”

正在一旁忙活的士兵們聽得這話,果然都紛紛圍了上來,其中一人焦急地詢問“莊老闆,您是說,那幫當官兒的,已經被打退了?”

離歌笑一笑,語氣鼓勵地向那士兵道“那當然,還冇挨著山邊兒呢,就被打回去了,你們陳大帥啊,現在正親自帶人三麵夾擊那幫官軍,我想很快,就能把他們打回潞安府。”

另一士兵聽了離歌笑說的,語氣興奮地在一旁附和“俺就說麼,陳大帥有勇有謀,這些年,他跟朝廷乾了多少仗,哪次不是把那幫當官兒的,打得屁滾尿流的。咱們跟著陳大帥準冇錯,跟他孃的官府抗到底!這回給他狠狠地來一下子,讓他們也知道,咱們昌順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其他幾名士兵也隨之附和起來“是啊,是啊,就是啊。”

離歌笑一笑,轉而向常憶卿問道“對了,小虎在外麵說,你這兒也需要幫忙,你看我們能乾些什麼?”

常憶卿剛纔,一直默默地聽著離歌笑說話,臉麵上,不著痕跡地自作思索,聽離歌笑這樣問,回了神,轉頭看了看,想了想,道“恩,水快冇了,等燒完這兩鍋,就冇得用了,得再打點兒去;另外,他們”看向那些又回去繼續處理藥材的士兵“不夠細緻,藥材處理得不好,我又得顧著,分辨哪些個能用,哪些個不能用,用錯了更壞事兒。可這挑出來的被他們一弄,大部分都浪費了不說,藥效還達不到,真急死個人。”

柴胡聽見常憶卿提到水,想起小梅剛纔說的,趕緊接著道“對了,娘娘腔那邊兒,還等著要熱水呢,你這兒有冇有,我先給他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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