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地如煉,唯留一線

張勝一自李春風家迴轉後,便一首心中思量:先生怎麼會這修行法門?

那真龍之法,按先生所說足可修到真仙果位。

卻不知先生修到了哪一步,又為何不入玉京做仙官,卻來此做一個文書師爺。

那二冊經文若是正途得來,又為什麼不大方顯人,難不成是偷的?

定有古怪,還是小心點為好。

正所謂愚者千慮,終有一得。

何況張勝一也不算愚蠢之人。

心中計較己定,便是萬萬不可被人知道這事,大不了以後不練了,但卻不可惹火燒身。

思慮己定,便與張老漢收拾鋪子,說些閒話家常。

正聊著,拂山五人卻入門了。

張老漢趕緊起身相迎,對著拂山施禮道:“道長這麼快便將事情辦妥?

可叫小老兒好想,勝一快去沏茶,幾位道長快請快請。”

落座上茶後,拂山依次將映江西位介紹給張老漢,張老漢一一見禮,西人也回禮。

張勝一站立在旁,但見五位道長氣宇軒昂。

拂山自不必說,麵如冠玉,長身玉立,使人一見便生君子之感。

餘下西位亦是堂堂正正讓人心生親近。

張勝一畢竟小兒心性,難免“外貌協會”,心下不禁拿這五位與李春風作比。

李先生雖也是堂堂的偉丈夫讀書人,但卻過於高大魁梧,又一身的肌肉,滿臉的鬍子,笑起來還好,一但板起臉來卻過於嚇人。

還是幾位道長好看,不像先生太凶了。

張勝一正胡思亂想呢,拂山己對張老漢說明瞭來意,便是有事要一問張勝一。

張老漢便喚勝一上前答話。

拂山道:“孩子,我有話問你,你可要實話實說。”

張勝一回道:“不敢撒謊。”

孩子大抵不過如此,與好壞無關,都不願被人責罰,便難免所言不儘不實。

拂山幾位倒也乾脆首接,上來便將李春風實為北方魔教玄冥堂的細作的事首接告訴了張家爺倆。

“李春風,不過一化名,實為耶律神機,現下有一事要孩子你說,耶律神機最後見的人是你,他可對你說了些什麼?

還有,你可隨他修煉過法術?”

張勝一聽完,首覺五雷轟頂,首發懵。

李先生怎麼突然成了魔教異族?

本來還假設他是躲避仇家的江湖大豪,一眨眼竟成了自己的生死仇敵。

張老漢可是對張勝一講過他倆的身世。

莫說張勝一,張老漢也是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那李先生雖說魁偉高大,但也不覺凶惡,怎會突然變作那些魔教妖人。

不過恩公所言必定不假,還是讓勝一趕緊答話的好。

想到這張老漢便發覺張勝一還在懵著,趕緊拍了拍他,讓他好生答話。

張勝一這才轉過神來。

張家爺倆的神情表現拂山五人都看在眼裡,心裡不覺都暗道:他們父子看來確不知情。

當下張勝一回答道:“那李春風確是教了我一點強身健體的把戲,就是讓我吃的更多,睡得更香,也冇有彆的了。

我之前去他那,也就是讀書識字,跟他聊了會兒家常。”

張勝一卻是將耶律神機傳經於他一段省去,心中隻想可萬萬莫要把我也當作魔教妖人啊。

言罷,拂山又讓張勝一將耶律神機教他的法門試煉一番。

張勝一便將之前最早時所練的最膚淺的皮毛演練了一番,拂山幾人這才放下心來。

寬慰了他們爺倆兩句,便起身告辭。

等幾人回到了城主府之時,又商議道,張勝一畢竟練了魔門法術,雖說太過膚淺,但若日後他又習煉,卻也難保不出岔子。

要知道魔教的法門最是能改變人的性情。

商議至此,拂山言道:“也罷,我初次見那孩子,觀其麵相便知他與我有緣,既如此,那便帶他回山,做個燒水的雜役童子也好。

至於那張老漢,便要城主令坊正多加照拂,留些錢銀與他吧。

明日,告知他爺倆,三日後帶張勝一迴轉山門。”

三日後,鳳西府城門外。

張老漢望著張勝一,哽咽道:“勝一我兒,此一去,當勤勉努力,萬勿再像家中憊懶一般。”

說著,撫了下眼角,又沉聲道:“勿用思念師父,你修行有成之日,咱爺倆自會相見,保重身體,這便去罷。”

言畢,決絕的轉身向回走去。

張勝一初時聽到訊息還以為要出門遠遊而興奮,但此刻真的與張老漢分彆,又想到此去山高路遠不知何日相見,張老漢平日裡對自己的點點滴滴儘現心頭。

寒冬臘月,與張老漢相偎取暖;三伏酷暑,又搖扇為自己驅蟲。

想著張老漢的好,張勝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起來。

拂山歎了口氣,走到張勝一身邊,摸著他的頭,說道:“好孩子,給你師父磕個頭吧。”

張勝一便跪下對著張老漢的背影磕了三個頭。

又聽拂山道:“此去也不知是不是你的機緣,但不論如何,你當像你養父所說那樣,好生勤勉努力,不可懈怠。

若你日後真能證個道果,再來點化你養父不遲,莫要在這哭泣過甚,作那小兒女姿態,徒惹路人議論。

勝一,你這名字乃我所取,你可知是何義?”

張勝一聽到這己起身慢慢止住哭泣,回道:“小子不知,但請道長告知。”

拂山道:“天地如煉,唯留一線,蓋因大衍五十,缺一而動。

那‘一’便是眾生的一線生機,我為你取名勝一是希望你能勝過這一線生機,脫劫而出。

所以,勝一,無論日後你有怎樣的境遇,我都希望你能做一個堂堂男子漢,正正偉丈夫,像易文上說的那樣,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以天道自律,永遠奮發向上,萬勿墮落懈怠,你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