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

曹長卿與顧劍棠在對決。

而大殿前,陳芝豹與皇帝竊竊私語,後者一臉恍然。

通過陳芝豹的解釋,皇帝才明白。

陸地神仙本就是世間所謂高高在上的天人,可曹長卿的儒聖,踏足時間不長,卻已是駭人聽聞地幾入地仙巔峰境,離數百年前呂祖過天門而返身,恐怕隻差一層半境界。

借了傾力兩禮僅是一袖略微破敗的曹長卿臉色平靜。

廣場上許多文官都猛然記起此人西壘壁入聖時,朗朗乾坤下,他曾經對整座西楚所說的一句話。

“曹長卿願身死換翻天覆地,願身死換天地清寧。”

曹長卿已是如此近乎無敵,那天下第一人的那位該是如何厲害!

王鼎津津有味的看著曹長卿出手,還順手稱讚了顧劍棠的“方寸雷”。

王鼎此時見聞色霸氣全開,一邊看曹長卿打架,一邊暗中注意著這太安宮城內。

趙家皇宮裡有個與國同壽的年輕宦官,他自然是知道的。

這個年輕宦官可是連王仙芝都要為之忌憚三分的存在。

不知道這位年輕宦官今日會不會出現。

就在這時。

突然一陣淩厲劍意席捲天地,將皇宮籠罩,這股劍意是如此的刺骨冰冷。

是薑泥禦劍而出。

薑泥視線所及,那一條線上的文官武將都下意識左右側移躲開。

白玉廣場上的眾人都望向這名橫空出世的西楚亡國公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位西楚亡國公主的確容色傾城!

很多人都委實是冇有見過如此出彩的女子。

此時,隻聽得薑泥嘴中輕吐四字,敕天律浩然。

劍鞘不動人不動,大涼龍雀已經出鞘取頭顱而去。

大黃大紫兩種劍氣縈繞修長古劍,朝廣場上一襲醒目白蟒衣掠去。

白玉廣場上的徐鳳年突然左腳踏出一步,右腳後撤一步。

隻見他雙手抬起。

一手截大江,一手撼崑崙。

下一刻,叮叮咚咚十二響,響徹皇城。

十二柄飛劍飛來。

玄甲青梅竹馬,朝露春水桃花。蛾眉朱雀黃桐,蚍蜉金縷太阿。

十二柄飛劍與大涼龍雀就這樣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薑泥的禦劍術是李淳罡所授,而徐鳳年的是王鼎教的。

兩人的對決,也可看做是李淳罡和王鼎之間,隔空的對決。

王鼎笑眯眯的看著徐鳳年用十二柄飛劍將大涼龍雀磕飛,然後突然襲擊那跟著趙丹坪的高大魁梧之人。

“這是混水摸魚啊,徐鳳年,你小子膽子夠大的。那我就幫你一把,我就不信,殺了這柳蒿師,那宦官還不出來!”

王鼎想到這裡,單手一掐法訣。

本來射向劉蒿師的十二柄飛劍,速度又快了幾分。

柳蒿師也不虧天下少有的高手,隻見他雙手平伸,向下一按。

身上冒出無數雷電之力,瞬間將其四周化為一汪雷池。

飛劍一進雷池範圍,便被無數雷電所擊,一時間竟然如陷入了泥潭一般。

老人笑聲沙啞,如老驢拖磨盤磨漿,伸出一掌,一次翻覆動作,“老夫當年殺不得大的,殺個小的,不過如此而已。”

原來此人正是“京城白衣案”出力甚多的南陽柳氏老祖,柳蒿師。

此人已天象境五十餘年,實力深不可測。

柳蒿師說完此話,奸笑著看向徐鳳年。

可徐鳳年的表現卻和柳蒿師想像的有點不一樣。

冇有飛劍被攻擊的失落,也冇有對他咬牙切齒,而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徐鳳年本來隻是是想趁亂用劍給這個柳蒿師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自己冇忘了“白衣案”的那些人。

飛劍在飛向柳蒿師的時候,徐鳳年悚然間發現飛劍不受自己的控製了。

他不可置信抬頭望向天上的王鼎,這禦物術可是王鼎教的,怎麼就在關鍵時刻失靈了?

可看到王鼎的時候,他發現王鼎的一隻手正掐指訣,王鼎發現他看向自己,還朝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

徐鳳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王鼎竟然在幫他,難道王鼎這位天下第一,隻是看起來年輕,其實和自己母親是認識的?

不然為什麼,趙黃巢是王鼎殺的,如今又要殺柳蒿師。

可那他為什麼不殺楊太歲呢?

徐鳳年在胡思亂想的樣子,卻讓柳蒿師誤會了。

他哈哈大笑:“小子,你以為有幾把鄧太阿送的破劍,就可以殺我,哈哈哈,做夢!”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抓那困在雷池的飛劍。

這時異變叢生,十二柄飛劍,突然擺脫雷電,從柳蒿師的手掌中逃出,向著柳蒿師的全身十二個穴位刺去。

飛劍直接化為幾道光線,速度之快,讓柳蒿師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反應。

他隻能護住臉頰與脖子,防止被飛劍梟首。

如果是一柄飛劍,那柳蒿師還可以憑藉自己高深的修為擋下。

可這是十二柄飛劍,所以柳蒿師,根本就冇有擋下所有的飛劍。

隻聽到“噗,噗”幾聲,幾柄飛劍衝破了柳蒿師的身體,向著高空飛去。

柳蒿師,口中的鮮血開始溢位,他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了指徐鳳年。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已經完全被鮮血堵住。

隻發出了“哬,哬”的聲音。

如此的變故,讓廣場中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誰也冇想到,剛纔還威猛無比柳蒿師,竟然被飛劍傳胸了。

於此同時,大涼龍雀與十二柄飛劍爭鬥後。

薑泥麵無表情,伸出一指,輕輕一揮。

大涼龍雀在空手劃出一道半圓,再次朝台階之上的離陽皇帝飛去,劍氣如漫天銀河挾星鬥倒瀉人間。

趙家天子握緊拳頭,竟是一步不退。

陳芝豹伸手握住那杆梅子酒。

往下一按。

梅子酒瞬間消失不見。

敕地,伏兵十萬。

離趙家天子十步,梅子酒破土而出,撞在飛劍劍尖之上。

刹那懸停。

分明冇有任何聲響,文武百官不諳武藝之輩,頓時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一些體質孱弱的文官,更是有七竅流血的淒涼跡象。

盧升象和棠溪劍仙盧白頡等人都高高躍起,將飛劍梅子酒和千餘人之間隔去那股雜亂如洪水外泄的無形氣機。

梅子酒終於彈回陳芝豹手中。

站在劍鞘之上的薑泥冷哼一聲,飛劍一閃而逝即歸鞘。

薑泥歸鞘之時,正是柳蒿師喪命之時。

曹長卿淡然道:“西楚二還離陽禮”。

說完後,他又對著王鼎施了一禮。“在下謝過王兄。”

王鼎笑著點了點頭,他就剛纔的動作冇有想瞞過誰,被曹長卿看在眼裡也不奇怪。

看到王鼎點頭,曹長卿心中大振。

曹長卿知道此次他赴京之事,離陽王朝肯定又所準備,不然也不會讓吳家素王坐鎮中軸十八門,來阻擋他。

他今天來此觀禮,隻是為在這重大的日子來告訴世人,西楚要複國了。

冇想到有了王鼎的搗亂,竟然拔出了離陽王朝的一個底牌。

曹長卿的動作,明眼人自然看的清。

顧劍棠與陳芝豹齊齊踏出一步,將氣機鎖定在兩人身上。

冇人知道王鼎的現在的心思,但是如果王鼎與曹長卿聯手,在這太安城大開殺戒,將廣場上的文武殺個大半。

那曹長卿本來虛無縹緲的“複國夢”,可就有了一絲生機了。

終究還是天下第一的威力太大。

離陽皇帝看著大咧咧站著空中的王鼎和曹長卿,牙都快咬碎了。

可他還不能不說話,於是離陽皇帝踏出一步,朗聲道:“朕希望有生之年,能跟曹先生能心平氣地在這太安宮城內以棋會友。”

曹長卿灑然一笑,冇有附言。

隨後皇帝又抬頭看向王鼎:“朕也希望和王先生可以同遊太安皇城。”

王鼎聽完哈哈大笑:“陛下的好意,我就心領了,要遊這太安城,還要看這位答應不答應。”

此話一出,眾人一頭霧水,要知道在這太安城就數皇帝最大,王鼎說的又是誰?

很快,眾人就知道了。

隻見一個麵色白皙的年輕宦官緩緩出現在了禦道之上。

他微微一歎,咳嗽了兩聲,朝著上方的王鼎看去。

年輕宦官的出現,頓時讓所有人的心頭一緊,瞬間感到巨大的壓力,幾乎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測這年輕宦官的身份。

畢竟,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那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感受著年輕宦官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眾人皆是驚駭無比。

此人絕對是當世武道超一流人物,甚至極有可能躋身陸地神仙之列,否則絕對不至於如此返璞歸真,肉身與天地渾然如意。

離陽宮中何時多了這樣一位陸地神仙坐鎮。

隻有少數人知道,在離陽宮中,一直有一個神秘的強大存在。

這個強大存在,算是離陽最後的底牌。

王鼎看向那年輕宦官,他哈哈一笑,也慢慢的落在了禦道之上。

站在禦道之上,王鼎看著年輕宦說道:“你來了。”

年輕宦官點頭道:“我一直都在。”

王鼎突然放聲大笑,把四周的人都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就等你了,讓我看看你這與國同壽之人有什麼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