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遙不可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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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玄:“......”多大的人了,生病了就開始喊爹要娘。他無可奈何地站起身,走到外間她睡的那處床榻,從她的櫃子中找了件乾淨的寢衣——還是他叫霜葉去替她置辦的呢。這些時日,他們雖然住在一間寢殿,她卻非要自己睡在這一張小床,他也就應了她。剛要出聲喚人進來給沈惜月換衣裳,但是又一想到,她如今這般脆弱可憐的模樣,若是被彆人看去了,他心中就抑製不住的嗜殺。沈惜月還在難受,扯著衣裳不住的抽噎,慕容玄抿了抿唇角,居高臨下的看了她好一會,而後抬手將她半抱起來,默默地伸手,替她去解衣領處的盤扣。東宮侍衛的衣裳,都是玄色。襯得她白裡透紅的肌膚越發盈潤,就像是落在三月桃花上的春水一般。沈惜月被他解開了衣領,立刻舒服地鬆了口氣,整個人也不掙紮了,就抬著脖子,挺著胸脯,一臉被伺候的很舒服的模樣,等他繼續幫自己脫下這身厚重束縛的衣裳。慕容玄:“......”他解衣釦的手,忍不住在她胸口頓了頓:“沈惜月,你再勾引孤,孤現在就遂了你的意。”沈惜月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伸手朝自己的胸口捂了捂。慕容玄:“......”他認命般地將她的衣裳脫下,將輕軟的寢衣給她換上,收拾妥當後他忽然笑了一聲:“腰上那顆紅痣,孤倒是很喜歡。”沈惜月舒舒服服地陷在被子裡,什麼也不知道。看她睡得香,慕容玄鬆了口氣,再去摸她的額頭,發現出過一次汗後,她的體溫已經在下降。堂堂東宮太子,也被迫多了一次照顧人的經曆。茂平在外頭敲了敲門,道:“殿下,都準備妥當了。”慕容玄皺了皺眉:“什麼?”茂平一臉茫然:“您不是要把郡主送回京城嗎?離得最近的河岸是汴州,小船已經放下水了。”“......”慕容玄眯起眼睛:“誰準你自作主張的?”“額......”茂平頓了頓,看著自家主子那要殺人一樣的臉色,趕緊認錯:“屬下該死!”慕容玄嗯了一聲:“全速行駛,務必三日內到揚州。”茂平頭也不抬:“好的。”原先殿下一路上都在試探各地的府尹.......竟為了郡主,暫時放過他們了。“還有......”茂平想起來,“安樂縣主被郡主叫人綁了,一直還吊在船頭呢,要不要撈起來?”慕容玄嗤笑:“本還想容她活幾日,拿她做餌查一查什麼狗屁妾室的事,冇想到她自尋死路。”他手指緩慢地摩挲著沈惜月的掌心,聲音很輕:“吊著就吊著吧。”茂平已經猜到了這個回答,也不意外。秦晴泡在水裡,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難受得要命:“……我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是皇上封的縣主,他什麼狗屁君公子,不過一個下人,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快把我拉上去”茂平要笑不笑的:“縣主,您的身份咱們都知道,但是殿下寵著君公子,咱們也冇法子啊。“秦晴臉色發白,又難受又害怕,整個人快要哭了:“......表哥!救救我啊,表哥!”茂平站在船頭看著她,漫不經心道:“其實安樂縣主大可放心,君公子下手很有分寸,又冇把縣主放水裡泡著,最多隻是叫縣主受了凍清醒幾分,也讓縣主想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秦晴叫罵的聲音一頓,旋即徹底慌張了:“......不,我什麼也冇做,不......”——沈惜月做了個詭異的夢。夢裡的她不過七八歲,穿著合身的紅色戎裝,小小年紀,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父親帶著她去了練兵場,那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地方,教她彎弓射箭,她拉開弓箭,正中紅色的靶心!父親笑著誇她:“月兒真厲害!”可那笑聲忽然變得嘲諷,場景忽然一轉,變成了她初到京城時,參加的那場春日宴。十七歲的她一身紅衣,腰間卻不合時宜地彆著一根鞭子,宴席上的貴女看著她竊竊私語,嬉笑嘲弄。齊珣溫聲過來替她解圍。她滿臉嬌羞,可齊珣的目光卻忽然變冷,他的臉開始不停變換,居然又變成了她的父親沈見山。他歪了歪頭,脖子就斷了,一顆頭咕嚕嚕地滾在她的腳邊。那顆頭神情陰冷至極的看著她:“沈惜月,要不是你,怎麼會把沈家害成這樣?”沈惜月在夢中聽著父親的責罵,終於承受不住的哭了起來。慕容玄靠在床邊,聽見她哭,旋即睜開眼,看見沈惜月自己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死死的咬著唇,流出的眼淚,把臉上的塗的藥都沾濕了。慕容玄冇有過女人,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辦。他看著她,雙手不自在的交疊,眉心緊蹙渾身戾氣毫不掩飾的將她籠罩。叫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起了殺心似的。殊不知,一向鎮定自若的男人,這會兒心裡滿滿的茫然。......女人哭該怎麼辦?慕容玄想了半天,決定伸手去拍拍她的背,就聽沈惜月忽然痛苦至極地說了句夢話:“......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聲音又可憐又無助,叫人聽了,隻覺得心都跟著發疼。慕容玄忽然間像是被打通關竅一樣,頃刻間就明白了,她先前說的後悔,是在後悔什麼。他歎了口氣,挨著她躺在床上,伸手將沈惜月摟進懷裡,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不燙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才落了地。連他自己都冇有發覺。慕容玄抱著沈惜月,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像個喂孩子吃奶的奶孃,實在是有點變態。於是乾脆就隻是抱著她:“……怎麼會是你害的?奪嫡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曜王他不趁機來殺孤,難道還要他去廟裡替孤求神拜佛?”頓了頓他又說:“江浙賑災對孤來講是個不錯的入朝契機,孤反倒應該謝你纔對。”但夢裡的沈惜月哪能聽見這些大道理,仍舊皺著眉心,滿臉痛苦絕望。慕容玄抬手撓了撓頭,覺得自己真蠢,真的。他又想了半天總算是有了主意,學著小時候母後哄自己的樣子,放柔了聲音,夾著嗓子,小心翼翼說道:“月兒最乖了,不怪月兒的!”這下沈惜月好像是聽懂了。眉心放緩,連呼吸都輕了許多,她小心翼翼地往他懷裡蹭了蹭,那是她下意識的信任和依賴。慕容玄:“......”他什麼也冇做,就感覺胸膛上靠近了一團柔軟,讓他的心跳得更快了。良久,慕容玄盯著沉沉睡去的沈惜月,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孤是個男人。”他動了動那隻抱著她的手,做賊似的往下滑了滑,摟住了她的細腰,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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