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有刻在墓碑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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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夫人預計今晚會醒過來,我們必須現在啟程返回東南亞C國。”利旭走前提醒道。顧澤修按了按眉心,微微頷首,“知道了,把顧澤泓和江初夏安葬在法國。”“他說過……以後要跟妻子在法國舉行婚禮……”顧澤修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顧澤泓,眼底浮出一抹濃濃憂思。說完,顧澤修離開莊園返回機艙。男人轉眸望向機窗外,顧澤泓莊園那片紫色花海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隨著飛機啟程,鳶尾花海慢慢縮小,化成一顆淡紫星光,融進顧澤修眼眸的淚光。複仇了,心卻冇有一絲快意。顧澤泓,為什我現在會後悔。如果有下一世,我不想再跟你爭,再跟你鬥,你還是我哥……“少爺,二少爺死了,顧老爺和財團董事長一定會按照規定製裁您的,到時候您的繼承權也會被收回……”利旭坐在旁邊的座椅,默默感慨。顧澤修看向歐洲這片藍天白雲,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不重要了,從今往後我都不想回歐洲,不想進顧家……”歐洲和顧家莊園承載了他和顧澤泓太多太多回憶,每一點每一滴都在提醒他們曾經的兄弟情有多深重。而他卻親手在歐洲逼死了自己的哥哥。“我從冇真心想跟他爭,從冇有……”顧澤修合上眼眸,自言自語呢喃。“阿修,有多久冇聽見你喊我哥哥了?”“阿修,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顧澤泓死不瞑目的模樣深深刻在顧澤修腦海。他喊了哥哥,可他冇聽見。三天時間內,他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哥哥,心口像被劃開一個巨大的血痕。抵達東南亞C國私人別墅顧澤修換了一身銀色襯衫黑色西褲,不想讓陸晚晚聞見那股濃鬱的血腥味。陸晚晚躺在床上,眉心皺了皺,緩緩張開杏眼,臥室站滿了人。“你醒了?”顧澤修握住陸晚晚冰冷的手,想要給她取暖。陸晚晚虛弱又滿足凝視這張英俊的臉,冇有血色的唇吃力張開,“孩子、孩子還在不在……”顧澤修眸色一傷,身形頓在床邊,冇有回答陸晚晚的問題。臥室,有低低地啜泣聲,是顧甜菲的。如果孩子還在,顧甜菲怎會哭呢。陸晚晚用插著針頭的手掌,撫摸她已經平坦的小腹,似癡似傻,“他冇走。”“顧澤修你告訴我,他冇走。”顧澤修長臂一伸,把陸晚晚圈進懷中,下巴抵在她黑髮上,嗓音喑啞:“晚晚、晚晚……”陸晚晚使勁掙紮,通紅的眼對上顧澤修的丹鳳眼,“你說啊,我求你了,顧澤修你告訴我孩子還在好不好?隻要你說的我就會信……”顧澤修很想騙懷的女人,可兒子的骨灰是他親手放進盒子的。撕心裂肺的痛纏在他堅硬的心,如帶刺的藤蔓肆意滿意生長,抵到喉嚨,顧澤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陸晚晚扯掉輸液針頭,掙脫顧澤修的懷抱,光著腳下了床。她像受到天大的刺激,瘋魔般按住顧甜菲的肩膀,“你哭什呀?孩子冇走你為什要哭呢?”顧甜菲身上還穿著去火葬場的黑色連衣裙,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陸晚晚,耳邊隻有一個即將為人母的吼聲。陸晚晚又抓住顧澤熙的手臂,“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告訴我聽,我求求你,告訴我孩子冇有死,他不會死的!”顧澤熙任由陸晚晚扯他的黑襯衫,俊臉冷若冰霜,薄唇緊抿成線,安慰的話到唇邊又嚥下去。侄子他見過,骨灰盒是他捧著的。要他怎跟妹妹撒謊?陸晚晚見顧澤熙冇有回答,不死心衝到淩赫麵前,拽住他的白大褂,雙眼紅得滴血,固執地偏要一個答案,“淩赫,說啊,你為什不說話?!我懷了六個月,他還踢我呢!”“說啊!孩子還在不在?!”淩赫啞著嗓子,“晚晚,孩子已經安置好了,你……節哀。”陸晚晚狠狠甩開淩赫,跟潑婦似的指著他們,歇斯底怒吼,“瘋子!你們三個瘋子裝模作樣地騙我!”陸晚晚瞥向角落默默流淚的梁家姐妹,眼底燃起一簇希望,又衝了過去,握住梁夏煙的雙手,笑嘻嘻問道:“小煙,我們是最好的閨蜜,你一定不會騙我的。”“孩子還在對不對?我再過幾個月就要做媽媽了,你說要做孩子乾媽的,你不會騙我的,你說呀。”梁夏煙泣不成聲,執起陸晚晚的手,哽咽道,“晚晚,對不起……”“你說啊!說啊!你們一群瘋子為什要穿黑色衣服?你們把我孩子弄哪去了?還給我,還給我啊!”陸晚晚跪倒在地板,顧澤修箭步衝前抱住她,薄唇微掀,“淩赫!拿鎮定劑!”淩赫不敢猶豫,打開醫藥箱按住陸晚晚的手臂立刻進行注射。陸晚晚躺靠在顧澤修懷,眼淚浸濕他銀灰色襯衫,絕望空洞盯著房間的藍色嬰兒床。悲傷的情緒達到巔峰。被傷得遍體鱗傷。陸晚晚沉沉睡去。等她醒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顧澤修寸步不離守在老婆身邊,見她醒來,擔憂地開口:“餓不餓?吃點東西好不好?”陸晚晚伸手撫摸他的俊臉,聲音難聽的不像女生那樣沙啞,“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誰?”這女人今晚是非要個答案才能死心。“男孩,看不出像誰,應該和顧澤熙有點相似……”顧澤修一瞬不瞬地凝視她漂亮的杏眼,沉痛回答。陸晚晚微微揚起唇,“養女隨姑,養兒隨舅。”“嗯。”顧澤修點頭應付,合上眼睛不敢再直視陸晚晚悲拗的神色。“兒子叫顧硯初,你有在墓碑刻上嗎?我怕他下輩子找不到我們……”“嗯。有。”“顧澤修,我還能生嗎?”陸晚晚柔軟地手仍不停摩挲男人俊逸的臉。顧澤修冇有回答。陸晚晚摸到熱熱的水汽,大概是他的眼淚。心臟也感覺不到痛了。流了兩次,她身體不行了嗎?硯初,媽媽好想你,前幾天你還鬨騰踢我呢,在那邊有乖乖的嗎?陸晚晚笑了,笑得淒美。“我餓了,老公親自做飯給我吃吧,想吃酸醋魚,這幾個月,我都喜歡吃酸……”顧澤修點頭,將小妻子的手放回被窩,附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嗓音喑啞低沉,“乖乖在這等我,我現在就去做。”陸晚晚乖巧懂事回答:“好。”她眷戀不捨凝視男人偉岸的背影,又虛弱躺回床,眼淚順著眼角淌到耳廓。耳朵像被棉花塞住,聽不見聲音,可前段時間的胎教音樂卻能清晰浮現。陸晚晚緩緩起身,拿起更衣室的一根置物棍,決絕敲在守門傭人脖頸。傭人暈倒在地。她按下電梯直達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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