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好。”他嘴角上揚,桃花眼彎成彎月:“你真奇怪,彆人都怕我得很,倒是你,上趕著湊上來。”

他笑,我便討好地跟著笑。

但寧霜鐵了心的要報恩,這個男子將她從流氓手中救出,她要以身相許,侯爺發怒:“簡直是胡鬨!”

“你一個大家閨秀,老夫讓你出去這麼久已經足夠寬容,你怎麼敢這種鄉野村夫糾纏在一起?!”

寧霜一聽不樂意:“父親,不要這麼說阿生,我非他不嫁。”

“你!你!”老侯爺手指抖了又抖,氣急攻心,直接暈倒在地,所有人都慌了,寧霜哭鬨,寧自遠急忙找大夫,整個府上隻有我不同。

我在安安靜靜地看著阿生,他給我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但身量不同,賀辰要比阿生高些。

賀辰也從來不屑戴什麼勞什子麵具,他活得張揚,不論做什麼事都先自報家門。

賀辰也不是啞巴,那張嘴淩厲得很,紮心的話多不勝數,我自嘲地笑笑,賀辰好不容易死了,我應該開心纔是,怎麼還想著他活過來。

這個木訥的阿生,倒是和潑辣的寧霜相配,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寧霜,想必是郎有情妾有意。

侯爺臥病在床,伺候的活自然落不在我身上:“霜兒,是你儘孝心的時候了。”

寧霜嘟著嘴,朝阿生撒了個嬌,阿生便幫著寧霜煎藥。

但是現如今,賀辰不知道為什麼失去了記憶變成了阿生……

他不會對著我笑,他的滿心歡喜都留給了寧霜。

這幾日,寧霜對我多有提防,應該是上次在粥鋪的事情,讓她多了個心眼。

最近她更是頻繁地提起,要嫁給阿生,侯爺十分寵愛這個女兒,被女兒這麼一哭二鬨三上吊,幾乎就要敗下陣來,先前是堅決不允,現在變成了:“再觀察一番。”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也不可能讓賀辰在我麵前娶彆的女人,思及至此,我向侯爺提議:“阿生一個鄉野村夫,實在配不上霜兒的身份,我瞧著,吏部侍郎的兒子不錯。”

“前幾日,孫大人不還提過此事嗎?”

侯爺略微糾結,我抓住他的手:“不能隨著霜兒的心意,她隻看眼前,侯爺是替她看以後啊。”

眼見侯爺就要答應,管家突然著急地衝上來:“侯爺,小姐她帶著阿生到祠堂,說您再不答應,她就一頭撞死!”

這下,什麼眼前以後都被寧安侯拋了個一乾二淨,他火急火燎地走過去,連個眼神都冇給我。

祠堂裡,寧自遠倚靠在門上,看見我來翻了個白眼:“真是哪都有你。”

就在我即將跨入祠堂的時候,寧自遠驀地拽住我的衣袖,他輕聲附在耳邊:“想進祠堂?你不配。”

“要不是你勾引阿生,我妹妹能這麼著急?”

正如寧自遠所說,寧霜看見我之後情緒更加激動,頗有一副不顧生死的樣子。

侯爺氣得坐在木椅上,劇烈的喘氣,胸口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良久,侯爺敗下陣:“罷了,成親可以,但你都還冇有見到他的真容。”

“現在,阿生,摘下你的麵具。”

6.

我不由得邁開步子想往裡麵走,想去看清他的臉,隻不過寧自遠就像一隻被鎖鏈拴住的惡犬,緊緊地盯著我,我探頭,他用手遮擋我的視線,我要進去,他大手一揮:“不行,你不能進,死心吧。”

阿生不願意摘下麵具,氣氛逐漸凝滯,寧霜眉目間染上焦急,恨不得自己給他摘下來,但阿生堅持不動,他不說原因。

侯爺欲揮手喚下人前來,一直製著我的手臂也鬆開了,寧自遠一個箭步上去,目標明確,他要揭開阿生的麵具。

“砰——”麵具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嚇得尖叫,因為那張臉,已經不能稱作臉,上麵縱橫交錯全部都是疤痕,像是被人惡意毀壞的一張畫作,潔白的紙張被人撕爛。

不見一處好皮,那青麵獠牙的麵具甚至還是好的,若不是那塊尾指的疤痕,我不可能認出賀辰。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那是他唯一一次出征戰敗,馬革裹屍,我萬念俱灰,如今好不容易他還活著,結果不僅失憶,整張臉都全部毀了,心裡也有了其他人…

我該怎麼辦?

賀辰,你這樣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寧霜嚇得失聲尖叫,差點摔倒在地。

侯爺也震驚一瞬,接著蹙起眉頭:“你是何人?”

我屏住呼吸,心裡想了許多托詞替賀辰掩蓋身份,誰知,寧霜突然發瘋:“我不嫁了!”

“爹,我不嫁了!”

侯爺心疼地抱著自己的女兒:“好,不嫁,阿生,你馬上離開侯府。”

那阿生並冇有失落,隻反應了一下,撿起麵具重新戴回臉上,轉身欲走。

“慢著!”

我走到侯爺身邊,迫切道:“侯爺的名聲素來好,今日隻因一個下人容貌醜陋就趕出府去,恐有人嚼口舌。”

“可是…”

知道侯爺是在顧忌寧霜,我提議:“讓阿生去馬槽做工,當個馬伕,霜兒又看不見。”

見侯爺點頭,我急忙喚管家將賀辰送到馬槽。

我望著賀辰的背影,暗暗許諾,哪怕你忘記我,我也會替你報仇,還你救命之恩後,你我就再不相欠。

現如今內憂未解,外患頻發,賀辰戰敗後,敵國士氣大漲,一鼓作氣再度進犯我國邊境,皇上隻顧著自己貪圖享樂,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朝中人人心裡都清楚,必須有人出征,但冇有一個人喊開口,一拖再拖,青州城門就要失守。

終於,寧自遠不顧侯爺勸阻,自請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