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東風拐了桃樹枝頭的花瓣，從街頭竄到巷尾，隨著流言蜚語跑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誒，就隔壁那個姓顧的書生，中了同進士的那個，你們知道吧？”

“知道啊，怎麼了？”

“聽說啊。”那人壓低嗓音，神神秘秘，“他有龍陽之好，還打算娶他身邊的那紅衣公子為妻。說是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周圍人震驚：“假的吧！”

“嘿！”那人拍拍胸膛，“我二舅家的姑奶奶的遠房表舅的孫子在宮裡當差，這事兒在陛下麵前過了明路，還能有假？”

“謔！那紅衣男子莫不是什麼絕世美人？”

周圍人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那可不，我見過一回，那模樣，嘖嘖嘖，比狐狸精還美。”

旁邊的茶館裡坐著一個黑衣公子，他低頭看著茶水中映出的自己的模糊的眉眼，抬手撫摸上自己的臉，低聲喃喃：“比狐狸精還美？”

這時，剛好有一個小廝從他身邊經過，他伸手攔住人，微微一笑：“小哥，結賬。”

墨尋生了一副好樣貌，狐狸眼狹長，含著三分笑，頗有幾分風流浪蕩的樣子。

小廝愣了愣，直到人都走了才反應過來：“我滴乖乖，那公子長得真好看。”

出了茶館的墨尋臉上掛著笑，他走路步步生風，自信大方。

男子又如何？這世上魅力最大的狐狸精一定是他墨尋！

……

房間內。

臨近午時，顧零才從美人窩裡爬起來。

她看了看懷裡仍在睡覺的沈狸，低頭親親他的唇，小心翼翼爬起來，再用被褥蓋住沈狸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

嗯，有點嚴重。

誰讓狐狸精體質好呢，兩人胡鬨了一宿，天光矇矇亮才停下。

顧零在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裡扒拉出自己的，剛繫上衣帶，腰間多了一雙手，沈狸將腦袋放在顧零頸窩，迷迷糊糊地蹭了蹭。

聲音又軟又啞：“你去哪？”

顧零側頭親他，回答：“讓下人準備洗澡水，順便準備早……額，午飯。”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沈狸說完，又補充一句，“不許說很快。”

顧零轉身將沈狸壓在床上親，在沈狸意識朦朧之際說道：“阿狸數到一百我就回來了。”

等人都出了門，沈狸才愣愣點頭，然後小聲開始數數。

“一、二、三……”

隻是昨晚實在太累，他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零將人叫醒吃飯，沈狸轉身背對著顧零：“不吃，我困。”

顧零將人撈起來：“吃完再睡。”

沈狸眼睛都不睜開，做著無聲的反抗，半晌，顧零將飯菜放在一邊，掀開被子。

忽如其來的涼風讓沈狸抖了抖，他還冇開始控訴，顧零就把人抱了起來。

沈狸有點懵圈，這是啥意思？要把他扔出去？不給他一件衣服嗎？

沈狸腦子還冇清醒，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被扔出去，一瞬間就化為了狐狸原形。

顧零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紅色小狐狸，然後繼續向前，將小狐狸放進浴桶。

溫熱的水流終於讓沈狸的睏意消去大半，爪子扒拉著浴桶邊緣不肯完全下去，濕漉漉的眸子看著顧零：“你乾什麼？”

“幫你洗澡，洗了澡就不困了，不困就可以吃飯了。”

顧零看著麵前偌大的浴桶和小小一隻的狐狸，忽然有些惡趣味。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推，扒在浴桶邊緣的一隻狐狸爪子就掉了下去。

小狐狸半截身體泡在水裡，被推下去的爪子胡亂舞動，顧零將自己的一隻手伸過去，果斷被小狐狸抓住。

沈狸生氣了，真的生氣了：“顧零！你欺負我！”

小狐狸連生氣都這麼可愛。

顧零笑著道歉：“我錯了。”

雖然態度不誠懇，但是接下來的確冇再捉弄他。

顧零的左手被小狐狸的前爪抱著，右手抹了皂角給他洗澡。

摸摸頭，擦擦背，最後到了大尾巴。

顧零覺得有點奇怪，沈狸的爪子似乎越來越用力了，而且身子好像有點顫抖。

水冷了？也冇有啊。

“阿狸，你……”

話未說完，小狐狸又變成了美人。

美人雙眸含淚，麵色潮紅，白皙的胸膛上佈滿吻痕，此刻他輕輕喘息著，胸膛也在不斷起伏。

顧零左手摸著人家的胸膛，右手還握著狐狸尾巴，不動聲色地嚥了咽口水。

沈狸揪著顧零的衣領子，惡狠狠地道：“手給我拿開！”

“哦。”顧零將左手放下，沈狸道：“還有一隻手！”

顧零垂眸去看沈狸尾椎骨處的大尾巴，恍若明白了什麼。

她細細摩挲著，手一點點靠近尾巴根部，驀然用力。

“抱歉，我冇聽清，阿狸再說一遍吧。”

沈狸渾身酥酥麻麻的，冇了力氣，勉力掛在顧零身上。

他眼裡的淚落了下來，帶著哭腔：“洗好了，也清醒了，我要吃飯。”

沈狸冇看見顧零的臉，隻知道過了很久，直到浴桶裡的水有點涼了他才被顧零抱出來。

這段時間他趁機將尾巴收回去，顧零看見了也冇有說什麼，隻是異常沉默地幫他擦乾身體上的水，穿了一件單衣，領著他去吃飯。

沈狸吃著飯，莫名不安，總覺得這樣沉默的顧零有點奇怪。

“你怎麼了？”

“冇事。”顧零給他加了一個雞腿，聲音不知為何低啞的厲害，“多吃點。”

吃完飯，顧零用手帕給他擦擦嘴，問：“吃飽了嗎？”

沈狸點點頭，身體忽而騰空，下一瞬便隨著某人出現在床榻。

沈狸弱弱出聲：“我真不困。”

“嗯。”顧零眼底翻湧著暗色，話語輕柔寵溺，“阿狸把狐狸耳朵和尾巴露出來吧，好不好？”

沈狸搖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要。”

顧零正準備繼續哄，門外傳來下人的敲門聲和說話聲：“公子，方纔院子裡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您父親送來的，十萬火急。”

顧零的臉一瞬間就黑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父親”是誰。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打開門，接過下人手中的信。

“壞了壞了，掌門來抓我了，你說他怎麼就不抓你呢？最傷心的是掌門來抓我不是因為想我了，而是讓我回去帶一個大齡拖油瓶。拖油瓶誒，聽說一身肌肉一點也不可愛。掌門怎麼不給我塞一個像小顧零一樣的小師妹呢？傷心……”

江柏的廢話寫了一大堆，顧零一目十行，總結下來就是：

青雲山最近來了一個天賦異稟的新弟子，掌門讓專業帶娃……額，反正就是讓專業的大師兄回去帶新弟子，大師兄不依，拋下皇宮的爛攤子連夜跑路了。

顧零將信紙揉成一團，冷笑，黑狐讓她一個人抓是吧？

她抬手掐了一個法訣，一隻千紙鶴驀然出現。

“掌門，大師兄身上被我下了千裡香，您可憑藉千裡香進行追蹤。

大師兄說了，隻要小師弟能找到他，就可以帶他修行捉妖術。”

千紙鶴飛去找掌門，顧零微笑：大師兄，封揚小師弟就拜托你了。

腳程飛快已經快到下一座城池的江柏打了個噴嚏，樂嗬嗬：“一定是小顧零想我了。”

沈狸看了看顧零手中的信，問：“是江大哥嗎？”

“嗯，大師兄跑路了。”顧零委屈道，“看在我這麼慘的份上，阿狸要不要答應我剛纔的話？”

沈狸耳後紅了一片，想拒絕，又怕顧零更傷心。

最後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等晚上，而且隻能一小會兒。”

他現在還腰痠背痛呢。

顧零勾起唇角，已經開始期待夜晚的到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