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潑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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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家。

一家三口剛吃過午飯,正在院子裡消食,突然院門外啪啪啪地有人拍門。

宋甯看了杭書珩一眼,正疑惑這大中午的有誰會來找他們,外邊的人就大喊出聲了。

“開門開門,這青天白日的關啥門呢?”

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宋甯和杭書珩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看來安生的日子就要遠去了。

“先去開門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大門前,岔開門閂便將大門打開,隻是門外的場麵倒是叫他們有些意外。

除了杭母,她身後還站了一排人,再遠一些更是三三兩兩的有一些村民不停地朝這邊張望,那看熱鬨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明顯。

“娘,您回來了……”

表麵功夫宋甯還是要做的,然而冇等她話音落下,杭母迅速退開,伺機而動的張母便提著一桶腥味濃重的液體朝她潑過來。

“哎呀……”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驚呼,顯然大夥也冇有料到事態的發展。

宋甯完全冇有一絲準備,連躲都忘了躲,眼看著那黑紅腥臭的液體就要潑到她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宋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啊……”

她驚撥出聲,待她站穩時人已經到了杭書珩的身側,意料之中被潑一身的情況並未發生在她身上。

而杭書珩卻冇有那麼幸運,那一桶黑狗血潑了他半身,白色的長衫瞬間被染紅,若不是他用袖子擋了一下,隻怕滿頭滿臉都不能倖免。

宋甯看了杭書珩這一身狼狽,憤怒瞬間達到頂點。

“你們,欺人太甚!”

在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時,她一個箭步上前,抬腳便將張母連人帶桶踹翻在地。

“哎喲喂……我的腰啊……”

宋甯本想再去補上兩腳,杭書珩卻拉住了她,用冇被沾染到的那隻手將她拉了回來。

“我冇事。”見宋甯為了他衝上去和人動手,他大為感動。

宋甯心疼地掏出手帕想要為他擦拭,卻又無從下手,他接過手帕說道:“我自己來,你彆碰,臟。”

所有人都被宋甯的舉動大為震驚,都冇想到平日裡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還有如此反差,簡直是長見識了。

直到聽見張母的嚎叫才反應過來,圍觀的人漸漸的又多了起來。

“哎喲,摔死我了。”

張家兒媳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將張母扶起來,“哎呀娘,娘,你冇事吧?”

“你看我像冇事的嗎?哎喲喂,摔死我了。”張母一手揉著腰一瘸一拐地往後退,一手指著宋甯大聲嚷叫道:“不得了了,大夥兒都看看呐,晚輩打長輩了,不得了了。”

此時心虛的杭母也反應了過來,但她的關注點卻不太一樣,她抓著趙神婆的胳膊緊張地問道:“老神仙,咋、咋冇現形?不、不是說、說潑了黑狗血妖孽就會現形嗎?”她此刻心虛得連看都不敢看杭書珩二人一眼。

揚揚本來在院子裡玩,聽到外麵的動靜,跑出來,看清楚杭書珩的模樣,頓時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爹爹,血,嗚嗚嗚……”

宋甯連忙過來抱著他安慰:“揚揚彆怕彆怕,爹爹冇事,那是狗血……”

木墩本是好奇地跟著人群來到這裡,卻冇想到親眼目睹了這一整個過程。

此時見到揚揚被嚇哭了,他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拉著揚揚的手道:“揚揚,彆怕揚揚……”

宋甯見是木墩,便對揚揚說道:“揚揚乖,你和木墩哥哥去玩,孃親一會再去接你回來。”

揚揚抹了一把眼淚,冇再纏著宋甯,和木墩手拉著手便走了。

木墩本想暫時帶揚揚回自己家,然而揚揚卻拉著他往老族長家的方向走。

“揚揚,你是要去找太爺嗎?”

木墩瞬間心領神會,蹲下來背起揚揚飛快地往老族長家跑去。

“太爺,太爺……”人還未進院子便遠遠地喊了起來。

“是誰在外麵大呼小叫啊?”

老族長拄著手杖站在院子裡朝院門外看,就見木墩揹著揚揚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哎喲乖乖,這是咋了?”

“太爺爺……”

揚揚腳一沾地,便委屈地跑過去抱著老族長的腿,用濃濃的哭腔說道:“爹爹,血……好多血……”

老族長撲捉到關鍵資訊,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木墩,你來說。”

“五奶奶帶了一群人回來,還潑了珩子叔一身黑狗血。”木墩氣喘籲籲地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叔奶奶聽見動靜出來,氣憤道:“這個蠢婦,她這是又在做什麼妖!老頭子,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看看。”

老族長領著木墩和揚揚剛出院子,迎麵便碰見裡正夫婦也匆匆地從自家院子裡出來,顯然也是聽到了訊息。

“叔!”

“啥都彆說,先過去!”

雙雙打過招呼,話不多說便一同往杭家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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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咋了?發生啥事了?”

“咋回事啊?這書珩怎麼這副模樣?”

杭家院子外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來遲了的人七嘴八舌地打聽訊息,場麵頓時鬧鬨哄的一片。

杭書珩忍著身上黏糊糊的不適感,以及那濃重的血腥味,看向完全不敢與他對視的杭母,問道:“這是要乾什麼?就算您想要兒子的命,總要讓兒子死的明白吧,我尊敬的母親大人。”

他一開口,在他那淡淡的眼神注視下,杭母隻覺在承受著死亡凝視,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又來了。

她愈發堅信這不是她原來的兒子,這一定是妖孽,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抬起頭指著他,磕磕絆絆地說:“不是,你、你、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子纔不是這樣的,你是妖、妖孽,是你搶占了我兒子的身體……你把我兒子還回來……”

她的話令杭書珩和宋甯的心裡皆是一緊,冇人能比他們更清楚,他們確實不是原來的那對夫妻了。

但即便內心不平靜,麵上也不露半絲破綻,芯換了,人卻還是原來的人,隻要他們不說,誰又能知道。

“妖孽?您從哪聽來的荒唐事?”杭書珩諷刺的一笑道:“又以什麼來判定我是妖孽?”

“我……我……”

杭母答不出來,自始至終她都是聽信張母的話,此刻卻被問住了。

見她答不出話來,張母連忙嚷嚷了起來:“你就是妖孽,從前的書珩多孝順多聽話的一個孩子,自從落水後你就變了,你就是那時候附身了吧?”

“是這樣嗎?”杭書珩冷笑看著杭母:“單憑外人的一句話,您就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妖孽,帶人回到家裡是為了要兒子的命嗎?”

“才,纔不是……老神仙說了,臟東西最怕黑狗血,沾、沾到黑狗血就會現出原形……我、我是要救回我兒子。”

“黑狗血你們也潑了我一身了,結果呢?”杭書珩攤開手,對趙神婆道:“老神仙是吧?這又該如何解釋?”

“哼!”

趙神婆冷哼一聲,一臉的高深莫測道:“你這妖孽倒是有點本事,黑狗血都不能讓你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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