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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坐到了床邊,握著他冰冷的手,低聲喃喃,“曾羽,你要快點好起來,你知道嗎,我的心願就是回到三年前,那天,你為我親手戴上了戒指,就是這一枚。”
蘇清歌伸出了左手,上麵的鑽石,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她一邊說,一邊感歎,“這枚戒指被我放了三年,我現在好想一直戴著它。”
曾羽看了眼,眸光深邃。
他愣了半晌,從蘇清歌手中抽回了手,反而握住了蘇暖,“這輩子你欠了我,我也欠了你,所以我們兩個互不相欠,又何必追憶過去。”
她看著曾羽的動作,忍不住想要淚目。
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知道,曾羽的心裡,就隻有蘇暖。
“陸少,幫我一個忙。”
他拿著手裡的兩份親情斷絕協議,遞給了陸懷瑾,“一份你留下儲存,一份送往公證處。”
“好。”
陸懷瑾接過曾羽遞來的檔案,看了眼滿是傷感的蘇清歌。
他歎了口氣。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緣分這種東西一旦錯過,可就是一輩子。
雖然他欣賞蘇清歌能夠醒悟過來,但對於做錯了選擇,需要承受的代價無可避免。
他同情蘇清歌,但不會可憐她。
“蘇暖,有什麼需要我們幫你的地方,儘管打電話,無論我們在做什麼,保證第一時間趕到。”
留下這句話,陸懷瑾帶著閆曼曼跟沈安然一同離開了病房。
偌大的房間,除卻某些設備之外,就隻剩曾羽他們三人。
蘇清歌看著床上削瘦,眉宇間儘顯疲憊的他,一顆心揪成了一團,疼得喘不過氣。
隨後,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戒指,並緩緩摘了下來。
她看向蘇暖,“我想把它送給你,帶上我的那一份愛,好好照顧他。”
蘇清歌遞過戒指,蘇暖冇有接。
她微微一笑,“這是屬於你的,它承載著你們兩個的過去,給了我,你就失去了唯一的念想,還會斷了你們之間有過的痕跡,你捨得麼?”
“不要算了。”
蘇清歌將之收回,強顏歡笑著道,“你說得對,它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捨不得給旁人,即便你是我的妹妹。”
她握住蘇暖的小手,“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他會為你戴上,屬於你自己的戒指。”
“嗯。”
蘇暖點著頭,連同蘇清歌的視線,一同看向了曾羽,“他會好起來!”
她的目光充斥著毅然決然。
蘇清歌冇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曾羽。
在此之前,她從未敢想過,生命是這樣的脆弱,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從身邊流逝。
她隻恨,自己陪伴曾羽的時間太短暫,更恨曾經的自己,眼裡就不曾有過他。
哪怕對他好上一些,或許她的心,就不會夾雜著一種內疚的痛。
“戴上吧。”
沉默的氣氛中,曾羽再度開口。
他拿過戒指,親自給蘇清歌戴上了她的手指,“一天屬於你,它就永遠屬於你,雖說我們離了婚,但無法消除,你曾經是我妻子的事實。”
“好!”
看著又一次為她戴上戒指的曾羽,蘇清歌聲音哽咽。
她背對曾羽,不敢讓他看到自己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那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走了兩步,又說,“蘇暖,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請你堅持下去,因為曾羽,他需要你,我祝福你們,守得雲開見月明。”
話音剛落,她就捂著口鼻,急匆匆跑出了病房。
走廊裡,迴盪著頻繁的噠噠聲。
望著她消失的背影,病床上的曾羽,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捂著胸膛,嘴角溢位鮮血。
“曾羽!”
看到他吐了這麼多血,蘇暖瞳孔驟縮,心臟跟著一緊。
她撲到了床邊,抓住他的手,“是不是不舒服了,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叫卡琳醫療隊的人過來!”
曾羽卻始終抓緊她的手,不肯放開。
過了片刻,他順了口氣,笑說,“不用,心口鬱結而已,這口痰吐出來就好多了。”
“傻子!你可不要嚇我!”
蘇暖破涕為笑,明明是吐了血,他非要說是痰。
就這麼不想要她擔心麼。
她是他的女人啊,為他擔心,照顧他,都是應該的。
“我的暖暖就是醫生,這點小事,怎麼會嚇到她呢?”
聽到微弱的哭腔,曾羽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彆哭。”
說完,他的呼吸越發紊亂起來。
他費力地抬起胳膊,輕柔地擦掉了蘇暖的淚痕,“隻顧著我了,那傻丫頭晚飯冇吃呢,餓了吧,我看著你吃。”
蘇暖點點小腦袋,端起早已涼掉的餛飩吃了起來。
見狀,曾羽的嘴角上揚起一抹微笑。
漸漸地,他眼皮越來越沉重,睏倦席捲上心頭。
不知不覺中,陷入到了夢鄉。
“乖乖睡吧,睡著了,就不會不舒服了。”
蘇暖眼眶通紅,放下裝著餛飩的那隻碗。
隨後,她跑到病房外,依靠著牆壁,緩緩蹲下了身子。
她將腦袋埋在膝蓋間,肩膀顫抖得厲害,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墜落。
今天,她在曾羽的要求下,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個小本子。
他說怕自己會忘了暖暖,隻要記下來,忘記了就去看上一眼,就能想起來了。
她看著曾羽一筆筆寫著她跟他的過往,每當一筆落下,就像是刀子劃過她的心臟。
寫完了她,他又寫起了身邊的朋友。
最後是孫華梅和曾誌高他們。
對於他們,曾羽隻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他們欺負暖暖,我討厭他們,不想見到他們。
想到這些的蘇暖,心情愈發的沉重,整顆心痛到難以呼吸。
真的是這樣嗎?
最後的希望,帶來的是徹底的絕望。
為什麼啊,上天這麼殘忍,非要把他從她身邊帶走,才肯罷休。
他那麼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就是不肯給他看到生的希望。
關於曾羽的各項檢驗數據,她連去看一眼的勇氣都冇有。
她怕自己看了,情緒會崩潰。
那樣,隻會增加曾羽的負擔。
她想每天快快樂樂地跟他有說有笑。
可做到好難好難。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耳朵傳來腳步聲。
“蘇暖。”
李乾圖低頭看著她,“你還好嗎?”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師。”
蘇暖抬頭,抹乾了眼淚,“冇事,就是有些難過。”
她站起身子,微微笑著道,“我記得今晚你不用值夜班。”
“以後曾羽在的日子,我都會值班,不隻為了他,更多為了我這個寶貝學生。”
李乾圖噙著笑,半開玩笑地說,“你這丫頭,眼睛都哭腫了,明天還要繼續跟卡琳他們去學習呢。”
“嗯,知道了。”
蘇暖垂眸,遮掩了眼神裡的悲傷,笑說,“我帶你進去看看他。”
李乾圖應了聲,看著她推門進去,深歎了口氣,隻想說造化弄人。
無論是蘇暖還是曾羽,他都很喜歡,偏偏兩人註定冇結果。
他動作輕輕的,對睡著的曾羽,進行了一番檢查。
“放心吧蘇暖,他冇什麼事,就是身子弱了些,好好調養,問題不大。”
李乾圖帶好探聽設備,笑著,“有我們大家在,你和曾羽的喜酒,早晚吃得上,放寬心,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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