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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冰寒刺骨，洞穿心臟。

孫華梅臉色瞬間慘白，麵部表情扭曲，想哭又哭不出來，隻有嘴角在時不時蠕動。

下一刻。

她失聲痛哭，“不！他是我兒子，我憑什麼要遠離他！”

“就憑這個！”

一直冇做聲的沈安然，拿出了放在床頭的那張紙，並冷冷看著她，“你們已經簽了親情斷絕協議，便不再是他的親人！”

“血肉至親，怎能隻憑一張紙，就否認了我們的關係！”

孫華梅捂臉大哭，她隻恨自己，悔不當初啊。

她不禁在想，如若小時候，多關懷一下曾羽，那他現在是不是就不會得肺癌了。

她承認自己偏心，打小喜歡兩個女兒，不喜歡曾羽，家裡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是先滿足了曾曼語和曾綺夢。

可曾羽是男孩啊，她以為男孩子，就不應該嬌慣，也不會像女孩那樣脆弱。

她又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那時候她爸媽，也就是曾羽的外公外婆，根本不喜歡她，隻喜歡他們的兒子。

從那她就發誓，將來有一天成了家，會彌補回自己的遺憾，好好心疼女兒。

這纔有了她一直偏心曾曼語和曾綺夢的做法。

但眼下看著自己的兒子，飽受病痛折磨，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卻不知道，她的心，就像被刀子紮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曾羽能夠好起來，她一定痛改前非。

隻是，她有機會嗎？

這可是癌症啊！

在來到病房之前，蘇清歌跟她說了，曾羽這邊請來了最優秀的醫療團隊。

倘若他們都冇有辦法，幾乎就冇什麼希望了。

在來到醫院之後，她問過了關於曾羽治療的情況，知道今天下午他做了放射性治療。

那個卡琳醫療隊，雖冇說能不能治好曾羽，可冇說，就是冇有把握啊。

“是嗎？”

沈安然冷笑著看向她。

半晌後，她深呼一口氣，緩緩道，“我倒是希望，這張紙，永遠不會生效！”

她握了握粉拳，眼眶泛紅。

一旁的蘇暖，就像是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專注地一勺一勺地，往曾羽嘴裡喂著餛飩。

曾羽看著蘇暖紅紅的眼眶，從她手中拿過勺子，“暖暖也吃。”

“好。”

蘇暖展顏一笑，張開嘴，吃著他遞過來的餛飩，“真好吃！”

“是好吃，暖暖親手做的，就是比彆人的不一樣。”

曾羽笑著，本想著再舀起一勺，冇想到手一抖，勺子掉進了碗裡。

他眸光晦暗，自己真是虛弱啊，連個勺子都握不住了。

這樣下去，怎麼陪他的暖暖。

難道要一直看著她，守在自己床前，偷偷傷心難過麼。

蘇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笑著說，“是因為夾雜了曾先生的味道，所以纔好吃。”

“真的是，嘴巴抹了蜜。”

苦笑的曾羽，抬手勾了下她的鼻子。

蘇暖昂著小腦袋，湊近他，“想嚐嚐嗎？”

“想啊。”

曾羽咧著嘴，“條件不允許，等咱們回了家，暖暖再滿足我這個要求可好？”

“好，拉勾！”

蘇暖勾著曾他的手指，滿是陽光般的笑。

曾羽跟著笑，但能看出這丫頭眼睛裡，蘊含著的悲傷。

沈安然望著兩人親昵，眼裡隻有彼此的樣子，再次忍不住淚目。

房門外的曾誌高，一直偷偷看著病房裡的曾羽。

他轉身，捂住臉，老淚縱橫，身子打顫。

很快，他平複了心情，向著醫院外走去。

或許，他這個做父親的，隻能為曾羽做最後一件事。

那便是，帶著所有人，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

另外，看到他有這些朋友和蘇暖照顧，他冇什麼不放心。

“你們走！”

病房內，曾羽瞥了眼孫華梅和曾曼語她們。

他聲音平淡，聽不到任何的波瀾起伏。

“曾羽，媽是好心來看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得理不饒人了？我們有什麼對不起你？”

曾綺夢哼了聲，又說，“你已經這個樣子了，有些事，該做好安排了。”

“曾綺夢，你什麼意思！”

質問她的是蘇暖。

她也不想站出來，更不想理會她們，隻是怕她們一直糾纏下去，影響到曾羽的情緒。

曾綺夢雙手環胸，“冇什麼意思，就是趁著他意識清醒，有些事做好安排，比如遺產什麼的。”

霎時，話音剛出口，蘇暖就被氣笑了。

沈安然更是忍不住發飆，“果不其然，你們這些吸血鬼，過來就是為了貪圖他的遺產，他的人好好活著呢，你們就這麼盼著他去死！”

“你少冤枉人，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說三道四。”

曾綺夢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在你們是他的朋友，我就解釋一下，我們不是貪圖他的錢，反而好心跟蘇清歌借了錢。”

“蘇清歌答應我們，會幫助曾羽治療，但這錢借了，總是需要還的吧，我們是拿他的錢，去還彆人的債，合情合理。”

“再說了，他一個淨身出戶的人，手裡還有多少錢，不如事先交給我們，好讓我們盤算一下。”

她譏笑著看了眼蘇暖，“你是醫生又怎麼樣，不還是需要花錢，有能耐你自己治好他啊，這樣大家都省事。”

“你！”

蘇暖剛想發怒，一道清冷的聲音，就響徹在了房間，並伴隨著高跟鞋敲打地麵的脆響。

“我的錢不用他還，隻要他想用，多少我都給他！”

蘇清歌邁著修長美腿，一步一步走近曾綺夢。

她眸光含煞，緊緊盯著她。

曾綺夢與之相視，訕笑，“弟妹，我這不是……”

啪！

她話未說完，蘇清歌揚起手，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甩到了她臉上。

曾綺夢猝不及防，臉頰就傳來火辣辣的痛。

她捂著臉，難以置信，瞪圓了眼睛，看著蘇清歌。

“你……打我？”

蘇清歌嗤笑，“打你算輕的，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明白嗎？還有你！”

她用狠戾的眼神，一同瞪了眼曾曼語。

“剛纔那一巴掌，是打你口無遮攔，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要你的命！”

她逐一掃過她們，冷喝道，“趁我有點耐心，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滾！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蘇清歌望著呆愣的孫華梅，曾曼語以及曾綺夢，笑了聲，“情義已斷，那就再無乾係，區區五萬，嗬嗬，在我看來，你們連這五萬都不值！”

曾曼語和曾綺夢臉色瞬間蒼白。

孫華梅也冇好到哪裡去。

她們誰都敢得罪，唯獨不敢得罪蘇清歌。

她骨子裡就是個瘋女子，急了眼，冇她不敢乾的事。

將來曾羽以後有個萬一，在整個江陵市，唯一有可能會幫她們的，隻有蘇清歌了。

思慮再三，曾曼語率先道，“媽，咱們走，就讓曾羽好好休息。”

在她的攙扶下，孫華梅等人離開了病房。

蘇清歌看著病床上的曾羽，紅唇蠕動了半天，就是說不出話。

隻覺得他的憔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比起曾羽第一次打了她，還要痛。

她忽然覺得，有時被他打，是一種幸福。

至少他是生了自己的氣，旁人曾羽根本不會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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