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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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妃捂了捂心口,臉色上半點冇有笑意,:“宮裏頭的事叫人心寒也就罷了,本宮的母家更叫人心冷。”

“如今本宮和聖上還冇閉眼呢!”

“眼見的本宮生不下孩子,就敢對本宮的許多吩咐置若罔聞...”

“這麽多年來,隻管可勁的用著本宮的名頭為高家攫利,半點不顧及本宮的死活。”

“如今更是巴巴的要預備著新皇選秀的事。”

高貴妃氣的胸膛起起伏伏,她揮揮手咬牙切齒的將桌上的東西推到了地上。

半晌,勉強平複下心情的高貴妃冷笑一聲,說道,:“去,給府上去信。”

”就說咱們那位秦王妃生的美貌卻是‘菩薩心腸’,最是一副水晶心肝的和善人。”

看著明夕目瞪口呆的模樣,高貴妃撫著鬢邊笑著補充道,:“你就跟府上的人說,畢竟恭候府能教給一個庶女什麽手段?”

“秦王妃生的實在美貌才被秦王給瞧上,她自己半點‘心機’也無,當真是天底下最和善的人了。”

“秦王妃是大著肚子進的秦王府,這事眾人皆知,所以說不定咱們這位秦王更喜歡刺激。”

“若是有心,就去好好的謀劃一番,到時候要是也能懷上,前程也就一片光明瞭!”

“娘娘……”

聽著高貴妃滿嘴的“胡說八道”,明夕笑不出來,秦王妃是個什麽樣的人,當時在殿內的她們能不清楚嗎?

“若是這般冒進,激怒了秦王妃...”

“要的就是激怒她!”

高貴妃神色激動的麵色猙獰了起來,:“憑什麽這個身份卑微的庶女就能這麽順風順水的得到一切?!”

“讓她們狗咬狗去吧!”

“一個冇落侯府的庶女,從前給本宮提鞋都不配,現在卻要騎在本宮的頭上來了?”

“休想!”

在高家的時候,高貴妃就是嫡女,進了宮後不久就是妃、貴妃。

高家早就磨冇了情分,她如今又無牽無掛的。

風風光光,高高在上的大半輩子,臨了要高貴妃對著個從前不會正眼瞧的小輩彎腰還不如殺了她。

“若是她敢仗著身份給本宮臉色看,大不了就是一死!”

“到時候,叫天下的人好好看看,’心腸歹毒’的秦王妃是如何逼死先帝的嬪妃的!”

明夕勸不動高貴妃。

畢竟要高貴妃彎下腰去向一個小輩討生活的模樣明夕想象不出來。

她端著碎杯子走了出去,抬頭看,隻覺得這偌大的皇宮裏透著暮氣。

世事難料,誰能想到有今日呢。

這些日子,京中很是風平浪靜了一段日子,有的也隻是‘風花雪月’,宮裏教養嬤嬤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

而今日,東街難得的一早就熱鬨了起來。

今日是秦王府小公子的滿月。

帶著重禮,蜂擁而至的貴人們各個都是笑意盈盈,十足的熱情。

榮正堂

陸燕芝眼巴巴的看著秦王抱著一隻戴著虎皮帽,穿著一身毛絨絨還披著個小披風的‘小不點’。

這一個月的時間,堅持不懈來陪著陸燕芝和小不點的秦王總算贏得了‘小不點’的親近。

被秦王抱在懷裏,他也不哭了,隻是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

看著這雙與陸燕芝極其相似的眼睛,在小不點張牙舞爪的對著他‘踢打’時,秦王半點也生出氣來。

回身看看床上的小可憐,秦王抱著孩子,坐在了床榻邊,他摸了摸陸燕芝的頭,:“外頭還有有些風,你好好的養身子要緊,我先抱著亨亨去,一會兒就回來。”

陸燕芝歪著頭用臉蹭了蹭秦王的手,:“殿下,我已經坐了足足一個月的月子了,今日不叫我出去也就罷了,能不能叫我洗洗頭啊。”

王嬤嬤和竇老大夫早早的就給陸燕芝備好了用來清理頭髮的香粉。

陸燕芝用的勤,倒也冇覺得頭皮癢,頭髮依舊是蓬鬆的,可是心理上難免叫人覺得過不去。

周重邛有心拒絕,但話冇說出口,那隻手就被陸燕芝兩隻手給捧住了。

陸燕芝的臉在他的手上拱來拱去,嘴裏咿咿嗚嗚的討著話,:“殿下,求您了,再這麽下去,我都該難過的眼淚了。”

這樣嬌聲嬌氣開始纏磨人的陸燕芝叫秦王心頭髮顫。

陸燕芝已經很久冇有對著他這麽撒嬌了。

她覺的自己有了孩子,就要學著穩重,每日裏總是端著一本正經的模樣,看的秦王總想做點什麽卻咬著牙忍著。

他冇說話,隻盯著陸燕芝看,想延長一點點嬌嗲夫人的體驗時間。

但陸燕芝滾來滾去的瞬間,卻對上了周重邛懷裏小不點的目光。

小亨亨動也不動的坐在周重邛的懷裏,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撒嬌賣萌的陸燕芝——

陸燕芝身子僵硬的對上了自家孩兒的目光,不知是不是看見了母親瞧著他,他蹬著腿像是‘無齒’的咧開了嘴。

“嗚!”陸燕芝頭頂冒煙,臉色通紅的捂著臉翻身躺倒,將自己蜷縮在了床上,她冇臉見人了!

周重邛正準備和夫人說幾句黏咕嘰嘰的話,卻不妨陸燕芝飛快的逃開了,他低頭一看,就看見興高采烈的盯著陸燕芝笑的小亨亨。

周重邛:......

“噗。”

周重邛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後他連忙收斂了笑意。

隻是他話音還帶著笑的拍了拍陸燕芝,:“孩子還小,什麽都不懂,隻不過是孩子一貫都與母親親近,他又最愛黏著夫人,夫人剛剛又說著話,他才一直盯著你看。”

“嗯嗯嗯。”陸燕芝嘴裏胡亂的應著。

此刻她隻想趕緊打發了人出去。

“殿下快去吧。”

陸燕芝捂著被子悶聲悶氣的說道,:“今日想必來的人不少,總不能遲了。”

周重邛還想說什麽,就見惱羞成怒的陸燕芝對著他呲牙,對上兒子探頭瞧過來的目光,陸燕芝又縮進了被子裏。

生怕逗得太過,陸燕芝真的能羞惱好幾日,周重邛隻得多叮囑了幾句保暖後就抱著小亨亨離開了。

出屋前,他還一直睜著眼,周重邛摸了摸他的頭,:“你娘還不能見風,叫爹先陪著你出去。”

這麽小的孩子什麽也不懂,見周重邛說話,就看看。不說話了,就自己把眼睛又閉上了,倒是冇有哭鬨。

待周重邛抱著孩子出了屋,這場滿月宴就到了最熱鬨的時候。

滿屋俱是錦繡羅衫,臉上是笑容,嘴裏也都是好話,等到添盆的時候,懷康帝也到了。

霎時間烏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懷康帝什麽也冇多說,就叫人眾人都起來了。

今日的懷康帝難得的瞧著精神了些,他的許多白髮都被玉冠束著,瞧著倒冇有那麽多了。

懷康帝看著周重邛的孩子,結果,霎時孩子就被送到了眼前。

周重邛輕輕地道,:“皇兄,你抱抱他。”

懷康帝臉上的神色有些怔然,他的嘴唇動了動,:“朕...”

說了一個字卻冇了下文。

一旁的王公公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裏頭髮酸,自公主後,宮裏一直冇有孩子,聖上也冇有親手抱過幾次......

猶豫了片刻,懷康帝將孩子接了過來。

這些日子,府裏的人全力照顧著小亨亨,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已經褪去,秦王生的器宇軒昂,英俊不凡,秦王妃更不必多說。

孩童若是不哭鬨的時候,天然就自帶了幾分的可愛勁。

懷康帝抱著孩子,低頭看著白白嫩嫩的他安穩睡著的,臉上也無意識的露出了個笑容,隻是抱著,懷康帝的眉頭就皺了皺,:“這孩子,怎麽這麽輕?”

周重邛臉上的笑意頓了頓,隨後還是用輕鬆的語氣道,:“皇兄放心,府裏有嬤嬤看著呢,珩之又能吃能睡,很快就能夠長胖些了。”

話一出口,懷康帝就想到了陸燕芝早產的事。

他為著蘇婕妤的孩子,將藏元宣進了宮,在週記淮進宮求醫的時候,又因為蘇婕妤小產怒極攻心暈厥,承念宮封了宮......

這個孩子是秦王妃廢了半條命掙紮下來的孩子.....

“好好養著他,缺什麽就派人立即去宮內自取。”

懷康帝說著解下了腰間的龍紋玉佩,放在了繈褓的夾層裏,:“你要平平安安的。”

周重邛看著這枚玉佩,臉色霎時有些凝重,:“皇兄,這太...”

懷康帝揮了揮手,:“又不是給你的,你少說話。”

這枚玉佩,本來是懷康帝留給週記淮的,可現在......

看著懷康帝悵然的神色,周重邛輕輕地道,:“護衛隊也送了訊息來,淮兒已經到了閩中,如今正在喬裝打探城中的訊息,等摸清楚情況,想來就能入衙了。”

週記淮走的極遠,遠離京中繁華之地的閩中不是個多好的地方,可他卻還是去了。

懷康帝低頭看著小不點,冇有多說,週記淮幼時入京,之後幾乎是他養出來的。

周重邛有錯在先,若是他冇有宣召入京,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懷康帝已經不想,也不敢去深究這裏麵的是是非非了,他現在強撐著身體,就是為了將這大晉安穩的交到秦王的手上。

他的父皇從啟太子的手上接過了這個位置,他如今又還給了啟太子的兒子,這世上的因果,哪裏能這麽容易說的清呢。

後來的滿月宴上,懷康帝全程抱著孩子。

靠近上首的位置,本來要去看看孩子的恭候府的人,冇人敢上前,其他那些想借著這個機會靠近秦王的人,希望也落空了。

陸幼安抬頭看著那個金色和紅色交織的小繈褓就覺得心裏癢癢,陸燕芝的孩子誒,那模樣得多稀罕,可惜冇人敢去看。

陸燕芝也在坐月子,不好叫她們進去。

陸幼安心裏頭歎著氣,卻被捏了捏手,她轉過臉看去,就見陸鳳霜看著她笑了笑,:“剛剛王嬤嬤過來說了,等一會兒滿月宴散了留一留,等去後院瞧一瞧孩子再回去。”

陸幼安霎時高興了起來,全神貫注的等著這場滿月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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