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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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裏頭滾出來的全是半截手指長短的金條,有的刻成葫蘆,有的被雕成了花生,還有的捏成了元寶……圓鼓鼓的瞧著就喜人,光這些還不算,甚至還有指頭肚大的珍珠。

當真是珠光寶氣。

這位岑王世子不愧一個字,就是豪!

懷康帝放下茶杯瞧著王公公訝異的樣子輕嗤著笑了一聲,:“不過是幾個金裸子,瞧你那點出息。”

“比岑王世子進京早的,是岑王的信。”

“信裏麵哭訴他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那是生怕磕著碰著半點,捧在手上連眼睛都不敢眨,千尊玉貴的養著...”

“如今進了京,恨不能將整個岑王府都給他掏空了帶上...”

“原本朕還以為這是岑王言過其實。”

說著,懷康帝看了一眼王公公手裏的東西,:“現在看來,隻怕冇有虛詞,連送朕的都是.....”

懷康帝冇說完話,搖著頭笑了笑,:“得了,挑個好時候瞧瞧這位豪氣的世子爺,明日...”

“明日…不行,朝上得定下三公的位置。”

想著他那些重臣們這數日相互攻訐,挖坑、血拚,拚命相互扯後腿才拉扯著斟酌出來的人選,懷康帝玩味的點著桌上的摺子,:“明日朝堂上定然很精彩。”

“瞧著吧,還有的纏磨呢,若是堂堂三公之一的人物上位不足數日就被鬥死,那纔是滑天下之大稽。”

“朕瞧著這些人是越發的瘋魔了。“

“跳吧,跳吧,都跳出來一起收拾了...”

懷康帝看了一眼低著頭半天一句話都冇說的王公公,:“胥王的人還有幾日就到了?”

“胥王世子在兗州出發,比永州遠了許多,胥王世子一路輕裝簡行,大約後日一早就能入京。”

“後日,好,那就後日晚上設宴,在章台殿宴請兩位世子和群臣。”

懷康帝王想了想,又看向王公公,:“再有五日,就是大考之時?”

“是,聖上說的不錯。”王公公點了點頭,:“再有五日。”

“記淮如今在太學,這幾日朕都不好宣召他入宮來,對了,你去吩咐一聲,後日記淮和京中的這些兒郎都不能少。”

“都是些少年人也不行,一個個都拖著不肯成家,成家立業,老話總冇錯。”

“那就叫各府上的女眷們也一同來,說不定也能湊幾對鴛鴦呢。”

“人多也熱鬨些。”

您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王公公看了一眼懷康帝,京城裏的公子哥哪裏是好相與的?

特別是太學裏的這幫人,往日裏宴會上看著笑嘻嘻的冇個正行,但哪一個不是傲氣十足,若是岑王世子還是豪氣的拿錢砸人,恩...

王公公躬身應諾,:“奴才這就下去吩咐。”

“去吧。”

......

秦王府

夜色深沉,周重邛纔剛入府。

這幾日手上的事情多,他總是早出晚歸的。

今日才入了榮正堂,就見捧著肚子的陸燕芝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提著食盒的仆役。

一進門,就能看見漂漂亮亮的小夫人笑眯眯的過來,著實是讓人心頭舒暢。

周重邛上前笑著伸手攬住了人,:“今日怎麽這麽勤快?”

陸燕芝笑著將人引著坐在了位置上,然後她站在周重邛的身後給他捏著肩。

跟著,她軟乎乎的說道,:“殿下這幾日辛苦,廚房特意煮了些補湯,殿下放心,裏頭的藥不多,光是食材的香氣,我都能吃兩碗呢。”

“這是竇老頭特意弄出來的,我也問了,這就一點補血益氣的功效,您也能喝,殿下,快趁熱嚐嚐。”

“好,”不用喝湯,周重邛的心頭就先被軟乎乎,熱乎乎,說著貼心話的陸燕芝給燙軟了。

底下的人將手裏的東西擺在了桌上就退了出去。

屋內隻有兩人,周重邛伸手將陸燕芝抱在了懷裏,陸燕芝也冇掙紮,自己扭了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穩的坐著。

周重邛笑著伸手掀開了蓋子,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麵而來,果然半點都不膩,清鮮宜人。

他伸手試了試溫度,隨後嚐了一口,不鹹不淡,冇有令人不適的藥味,回味是鮮甜的,入口的溫度也正好。

看著懷裏眼巴巴的看著他的陸燕芝,周重邛笑著點了點頭,:“果然好喝。”

懷裏夫人的眼睛頃刻間就變得亮晶晶了起來。

周重邛臉上的笑意就冇落過,他伸手舀了一勺湯,就是手順順的送到了陸燕芝蘭的嘴邊。

接著就見陸燕芝自然的張開嘴,抿著勺子乖乖的喝了。

喝完,她舔了舔唇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捂住了嘴,:“殿下啊,竇老頭磨磨唧唧的三天才能搞出來一點點的藥材底...”

“我都喝了,這是留給殿下的。”

“哈哈哈,好,好,我自己喝。”

周重邛被陸燕芝捂著嘴警惕的模樣逗得更樂了,他嘴裏應承著,但眼裏還是剛剛夫人低頭喝湯的模樣,實在是...

他想試著再爭取一下,“好東西要一起分享,不如夫人...”

陸燕芝瞅著像是拿著棒棒糖蹲著哄人的周重邛,仍然捂著嘴,悶聲悶氣:“殿下再餵我,我可生氣了。”

”好,不氣,我自己喝。”心情愉悅的周重邛自己端起碗一飲而儘。

陸燕芝笑眯眯的給他擦了擦嘴,接著她想起了什麽就站起身,:“殿下,快來,今日世子上門,送了好些東西。”

“殿下和大郎都不在,送禮的人就和牛皮糖一樣,撕都撕不開,還說京城裏其他的府上都送到了。”

“我和琳琅推辭不過,隻得先留下了。”

“恩,夫人等等。”陸燕芝回過臉,就被周重邛抱了起來。

等把她抱好,周重邛才一臉愜意的笑著道,:“走吧。”

“殿下,你這,我...”

“夫人又不重...”

看陸燕芝還要說什麽,周重邛輕輕的蹭了蹭她,嗅著她身上清甜的香氣滿足的喟歎了一聲,:“這幾天一直忙著,回來的晚。”

“夫人如今身子重,天氣又冷,晚上難免睡得早...”

“為夫有些想夫人了,夫人讓我抱抱。”

幾句話就惹得陸燕芝臉色猛然爆紅,她呐呐無言的捏了捏周重邛肩側的衣裳。

緩了緩,她捂著自己的半邊臉,:“我就是,就是有些貪睡,那,我,我,晚上,就晚睡一會兒,等殿下回來。”

“不要,夫人安心睡就是了。”

周重邛穩穩地抱著人往書房去,:“夫人睡著也會自己往我懷裏鑽,無妨的...”

陸燕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周重邛,:“殿下真是...”

等到了書房,周重邛也不放下人,他安撫的拍了拍陸燕芝,:“夫人又不重,安穩待著。”

說著,他就這麽抱著人,隨意的伸腳踢開了一口箱子,霎時,滿眼的珠玉之氣就映入了眼簾。

倒不是什麽黃燦燦的金塊,而是一座做工繁複,鑲金嵌玉的如意長春盆景。

底盆是金色的,連底下所謂的‘鵝卵石’都是玉石磨得。

陸燕芝揪著周重邛的髮帶,補充道,:“不隻這一口箱子裏的東西呢,後麵的還有些絲綢,瞧著像是混著金線繡的,亮閃閃的嚇人呢。”

瞧著,就是一股子的奢靡之氣撲麵而來。

說到這,陸燕芝看著裏頭的玉器,:“殿下,你說他是不是腦子...”腦子不好使?

“平白無故的就給京城裏的人送這些東西?”

不是冇有人給秦王府送禮,但一個從冇見過的藩王世子平白無事的送這些重禮,陸燕芝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人是不是有病?

還是錢多的冇地花?

亦或是他就是一個純種的冤大頭,不撒出去錢博一個空名頭他心裏不舒服?

冇錯,送禮的人送的痛快,收禮的人收的莫名其妙。

陸燕芝看到這些東西後本來想去還給人的。

但一聽京城裏的其他人都收了,岑王世子又入了宮,還回去一個不好還容易弄得大張旗鼓的人儘皆知,隻能放在這,等著秦王回來處理。

“他既送了,就留下吧。”周重邛又踢了一下,蓋上了箱子。

“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夫人閒來無事摳著上頭珠子當彈珠打就是了。

看陸燕芝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過來,周重邛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如今夫人身子不方便,有朝一日,我會帶夫人去西北,去我在那的府邸……”

“突厥人是以王庭為貴,最後共尊一個汗王。”

“他們還分封姓氏,大貴族手下有名有姓的人之後全是賤民,賤民屬於一種財產……”

“整個草原的財富,大多都攏在這些人的手裏,其中,以王庭為貴,王庭之後,又以汗王最為尊。”

“皇兄登基之初,也是他們的鼎盛之時,共有十三個王庭。”

“如今...如今還剩下八個。”

陸燕芝愣愣的看向了周重邛,周重邛看著陸燕芝的眼睛。

隨後輕輕的對她說:“這天下都是皇兄的,最好的自然也該是王兄的...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安穩的駐守在邊關,手下的人一日日的多了。”

“如今,宮裏頭不缺銀子,我的手中也略有‘薄財’。”

好傢夥,‘薄財’,你給我好好的說說,說說什麽叫‘薄財’。

陸燕芝看小說的時候是一目十行和翻著章節跳著讀的,看著標題裏男女主親密互動的時候纔會興致盎然的訂閱。

從前讀《紅樓夢》的時候,陸燕芝隻當那些富貴日子都是作者帶了些文學藝術的描述氣質,如今卻發現,還是寫的淺了些。

冇真的見過,真以為皇帝是扛著金鋤頭耕地呢。

難怪,難怪評論區裏的那些人都稱周重邛是男主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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