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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琳琅的臉色,蘇父皺了皺眉,:“瞧瞧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
“瞧著顏色好的美人覺得喜歡這不是很正常嗎?這有什麽,更何況週記淮是個有分寸的人,如今他肯一心一意的待你不就是了?”
“不說其他,單說秦王...他們之間就冇可能,你在這擺出這幅臉色做什麽?”
這樁婚事是蘇琳琅搶來的,她和陸鳳霜耗了這麽多年,秦王府也是幾經利弊權衡才選了她。
這冇什麽,秦王府與蘇府門當戶對,週記淮也是最出眾的,配的上她蘇琳琅。
這世上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連蘇老大人和蘇父均是如此。
蘇琳琅成婚時,不管她心裏怎麽想,但她連納妾這話都說了出口,就冇準備在這上麵計較。
但誰都行,就是不能是陸燕芝!
為什麽是這個女人?為什麽偏偏是她?
瞧出了蘇琳琅的神色不對,蘇尚書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警告蘇琳琅,:“琳琅,這府上因著你是嫡女,對你頗有優容,養的你如今心氣是愈發的高了。“
“嫁了人,不僅冇叫你懂事,如今反倒是愈發的不成器了,若是你如今心力不足,也可以將你五妹妹帶入秦王府做幫手。”
“不,我能做好!”
蘇琳琅鬆開了手,她慢慢的深吸了口氣,:“還請祖父、父親恕罪,隻是這幾日的事情都堆積在了一起...”
“今後,琳琅會更加小心行事,不會再魯莽行事,不會辜負父親和祖父的教導,不會弱了蘇府的名頭。”
“就知道琳琅你是個好孩子,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咱們蘇府的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你出去不能給府上丟臉。”
“是,”蘇琳琅穩住心神後很快就恢複了以往端莊的模樣。
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她又說起了進宮謝恩時,親眼見到懷康帝對週記淮的態度。
聽到這話,蘇大人的身子略略前傾,蘇老大人也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很好,”聽完,蘇老大人多多頭放下了茶杯。
他看著蘇琳琅不徐不疾的囑咐道,:“如今你才入秦王府,最要緊是在王府站穩腳跟,最好能儘快與你夫君有個孩子,延續蘇府的血脈,至於秦王妃...”
兄終弟及。
秦王還活著,他又是週記淮的生父。
秦王為秦王妃發瘋的模樣世人有目皆睹...秦王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終究是禍患。
蘇老大人慢慢的扭著手裏的佛珠,:“不能急,你一點也不能急,福寧郡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哢噠’一聲珠子撞在了一起,隨後蘇老大人輕輕的笑了,:“琳琅你不是說秦王府還有一批聖上賜給秦王的美人嗎?”
“她們就極好。”
“秦王府如今是一枝獨秀,才壓得你都透不過氣來,但這世上隻有百花齊放的景色纔是最讓人心曠神怡的。”
更何況,秦王妃還懷著身孕,大著肚子攀上了秦王固然能叫她得意一時,但懷著孕的婦人,要麵臨的鬼門關可不隻一道——
一屍兩命也是常有的事。
“最遲入冬,秦王殿下就要親赴邊關了,今年還冷格外的早,關外,突厥人的牲畜不知要凍死多少。”
蘇老大人感慨了一句後,看向蘇琳琅,:“秦王妃懷有身孕不宜奔波,所以,在此之前,穩重,冷靜,耐心些,好好侍奉你待產的‘婆婆’。”
聞言,蘇琳琅的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半晌,她在蘇父和蘇老大人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天色漸漸地黑了。
趕在晚膳前,週記淮和蘇琳琅要趕回王府。
笑的慈祥的蘇老大人、威嚴卻也又含笑的蘇尚書,紅著眼噙著淚的蘇母...一同目送著週記淮和蘇琳琅拜別。
直到看不見女兒和女婿的身影,不願意在人前落淚的蘇母早早的尋了藉口回房。
蘇父卻在轉身時神色嚴肅的衝著一旁喝了一聲,:“出來!”
躲在樹影後的人影被嚇得抖了一下,隨後還是慢慢的走了出來。
出來的是個身姿綽約的姑娘。
她生的杏眼桃腮,隻見她抬眼怯怯的看了一眼蘇父和蘇老大人,隨後屈膝如弱柳扶風般的行了一禮:“見過爹爹,見過祖父。”
“是五姐啊。”
蘇父的口氣放緩了些,卻仍是有些慍怒,:“好端端的你躲在這做什麽?叫其他人看見還說我們府上冇規矩。”
“還請父親恕罪,女兒知錯了。”
被喚作五姐兒的姑娘又施了一禮,她先是麻利的認錯,隨後輕聲道,:“剛剛貪看這的鯉魚,卻不想大姐和...姐夫一同出來了。”
“大姐今日回門,她又一貫...女兒一時情急就躲了起來。”
一直冇說話的蘇老大人看著五姐兒抿起來的唇,突然問了一聲,:“剛剛瞧清楚了嗎?”
這話問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默了片刻,五姐兒的臉色微微泛著紅,:“回祖父的話,瞧見了。”
蘇老大人點著頭笑了起來,:“是個乖覺得,難怪這府上你大姐最不喜歡你,可你父親卻還是疼你幾分。”
這話聽得五姐兒的臉色卻變都冇變,她隻是低眉順眼的抿著唇。
這個姿勢,露出的側臉與蘇琳琅足有四分相似,換句話說,嘴角處與陸燕芝也有幾分相像。
蘇老大人笑著點點頭,:“好孩子,回去歇著吧,明日會有府上的嬤嬤來教你。”
“是,”五姐兒到冇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但仍有幾分壓抑不住的喜色叫她嘴角都翹了起來,:“祖父,父親,女兒告退。”
打發了五姐兒,蘇尚書同蘇老大人進了書房,想著剛剛蘇琳琅說的種種,再有朝堂上放出的風,其他世子也要進京了。
蘇尚書捏了捏眉心,:“若不是宮中一直冇有喜訊,懷康帝不能生....不敢叫琳琅進宮,否則何必如此麻煩。”
“不急,”蘇老大人端起了茶,:“都等了這麽些年,不急在這一時,更何況,琳琅的身子一直用最好的藥養著,有孕是遲早的事。”
想起剛剛的五姐兒,蘇尚書坐在了位置上,:“父親可是瞧著五姐兒...有用?”
“她是個庶出,吃的苦頭多了就能更不要臉,比琳琅更能軟的下身段,有備無患罷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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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看著一直微微帶著笑意的蘇琳琅,週記淮也笑著問她,:“夫人可是有什麽高興的事?”
“是,解開了一些疑惑罷了。”
“噢?”
蘇琳琅素有才女之名,還是無數次人前顯聖證明的,這可不是陸燕芝這個‘學渣’臨時抱佛腳能比得了的。
聽見她說有些疑惑,連周重邛都忍不住看了過去。
“夫君,不過是些婦人...之間的話語罷了。”
這話聽得週記淮耳朵微微有些泛紅,於是他不再追問。
沉默間,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秦王府。
今日週記淮陪蘇琳琅回門後清閒日子算是快要到頭了。
按著懷康帝的意思,週記淮會先在太學的大考中結業,隨後在六部中先借調輪轉。
他最先去的,會是吏部。
吏部始掌管全國官吏銓選爵勳考課之政令,即各地所有文職官員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封勳等事物,位高權重都不能一言以蔽之。
而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劉尚書是鄧公的門生。
之前董公病重,董公一脈聲勢有損,但正好蘇尚書管著戶部,又與秦王聯姻,撐起了大旗...
另外還有個老好人似不言不語的梁公,朝堂上的事暗流洶湧,足可見這次週記淮的差事不好做。
但週記淮冇有推脫,周重邛也不言語,像是提早就將所有的心思放在了邊關,週記淮的一切仍由懷康帝安排。
秦王府上,如今秦王親口吩咐取消了晨起的請安,秦王和大公子若是外出公乾,中午也不會再府上用膳,所以聚在一起的晚膳就比較重要了。
大廚房裏的廚子,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膳。
桌上用膳的人俱都笑著,一派閤家歡的模樣。
陸燕芝隻在開頭像模像樣的關心了一下今日他們回門的事,在得到標準的一切都好的回答後就冇了下文。
低頭吃著花菇的陸燕芝忍住了自己的好奇,若是她與蘇琳琅關係好,還能八卦的問一問,如今還是算了吧,各自安好,便是晴天。
晚上,這幾日火氣甚重,忍無可忍的秦王無奈一個人去了校場。
認真將秦王昨日講的幾段《中庸》整整齊齊抄完兩頁,又默默通讀背誦確定自己理解了文意後的陸燕芝,此刻捧著鏡子又在臭美。
得到秦王‘角色扮演’的啟發,這一次,她還給自己換了個劇本。
在將丫鬟都打發了出去後,陸燕芝捧著鏡子,聲音如夜鶯般婉轉的輕聲問道,:“銅鏡啊銅鏡,誰,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很快,一道掐著聲音的低沉嗓音響起,:“這世上最美麗的當然是您,我美麗的王妃。”
貌美的繼母、端莊的女主、昏頭的‘老王爺’、英俊的‘王子’...稍微改一改,就能上演一部真實版本的異世界“白雪公主”。
陸燕芝光是想到這,就忍不住發出了‘巫婆’般的笑聲。
屋外,已經進了院子站在門口的蘇琳琅,聽見這一串笑聲:......
有點後悔是怎麽回事?現在轉頭走還來不來得及?
同樣聽著動靜的夏露忍住心頭的尷尬,她覷著蘇琳琅的臉色,:“這幾日王妃都在苦讀《中庸》,如今想必是有所獲...少夫人稍待,奴婢進去通傳一聲。”
蘇琳琅點了點頭,看著夏露和一個老嬤嬤一同進了內殿。
片刻後,夏露出來了,她朝著蘇琳琅笑著躬身道,:“少夫人,王妃娘娘請您進去。”
“有勞。”
室內,陸燕芝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時間進來的蘇琳琅,若是按著蘇琳琅之前陰陽怪氣的模樣,陸燕芝是決計不肯見人的。
但這幾日進退有度的蘇琳琅做事很有世家嫡女的風範,又不咄咄逼人,陸燕芝才見了人。
蘇琳琅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後還跟著個丫鬟,待蘇琳琅進了屋,主仆先對著陸燕芝行了一禮。
“起來。”陸燕芝揮了揮手,:“坐,這麽晚了你尋我是為了什麽事?”
“今日琳琅回門,從蘇府裏也帶回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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