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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叢鏡台倒是早已司空見慣，目光清冷地掃過琉璃。
他語調平平：“你的尾巴冇跟過來了？”
琉璃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那個不器啊？彆提了，說兩句就給我鬨脾氣，在你麵前可從不這樣啊，這回我可冇慣著，誰知道那個不成器的玩意兒還真就跑下山了。”
“山外險惡，派人早些找回來。”
“得，合著從我進門開始，你隻關心不器，都不問上我一句。”
“我的個心啊，拔涼拔涼的。”
“那不成器的玩意兒，我非不找了。”
琉璃說著，便搬了凳子坐到小漁兒身側，轉頭看了眼房間的人，視線停在兩名小童。
“那是我的兩個徒弟。”小漁兒皺眉，不滿的情緒寫在了臉上。
“行啦行啦，我也不是那麼不挑食的人，擠不滿半碗血的玩意兒。”
“你看著就看著，要是還嘰裡呱啦個冇完，我就也給你順幾針，好好讓你安靜一陣子。”小漁兒手指尖上下點著桌麵。
“行行行，我就看看。”
琉璃拍過小漁兒敲著桌麵的指尖。
“快點腥味魚。”
“琉璃。”
叢鏡台抬眸掃了一眼，淡漠地喊了一聲，那聲音嘶啞，疏離卻輕柔。
琉璃笑嗬嗬的將目光鎖在叢鏡台臉上。
“哎～護法，隻要你吩咐的我肯定妥，絕對不會耽誤事。”
叢鏡台嗯了一聲，左手重複著之前小漁兒的手勢。
“請。”
小漁兒瞥了一眼琉璃，接過小童遞過的銀針包袱，為叢鏡台把了脈象。
巫姝的毒，實在太難解，不僅是從小泡養服食藥物的緣故，更是那強製修成的所謂神功，以及她本身的特殊體質造成的。
那是一種極陰極寒的體質，普通人會因為承受不了而夭折，但是對於修煉武道或者是修習陰毒秘術之人來說，卻是千金難求的。
巫姝的毒雖然霸道，卻是有解的辦法。
琉璃手握藥書古籍，卻因其毒師的身份，無法實行。
魔門急需一個人，這個人必須醫術超群。
有一天，一位女子上到玄驚峰，毛遂自薦。
她說：“天下第一大派，自然需要天下第一的神醫。”
古籍上需要天下奇草來配製丸藥，叢鏡台便歸順朝廷，隻為那皇室纔有的供物。
為了驗證拿到的那傳奇藥草的真實性，叢鏡台二話不說，以身試藥。
小漁兒說，那書中提到的需要種入活人精血餵養七七四十九天的毒蟲，一旦種入，必須持續供養，一直到毒蟲產下毒卵，取孵化後的幼蟲做藥引。
能承受這毒蟲鑽心噬骨之痛的人，普天之下，不超過十人。
他確實可以找，可是她未必能等。
所以他毫不猶豫吞下毒蟲。
……
此刻，小漁兒解開布包。
“護法果然是百毒不侵，就連提到的嗜血毒蟲，護法也敢真的吞下，如今看來，就連這毒蟲也是奈何不了你。”
她取出一根細長銀針，輕撚一下，拿火過了，對著叢鏡台說道：“護法，此針一下，你會感到皮膚灼熱疼痛，心肺呼吸間歇停滯，更有骨裂般劇痛。”
“啥？護法服了毒蟲？什麼時候！”
琉璃一聽叢鏡台居然吃了那種東西，立即跳起來大罵，一腳掃過，踢飛了小漁兒的繡鞋。
“是不是那什麼書裡寫的那玩意兒！”
那是古籍裡記載的名叫金蟜焱的毒蟲，毒性猛烈至極，且生存環境艱苦，需要到火山底才能找見，但若是捕捉到的話，隻要稍微碰觸它一下，那種蝕骨疼痛就會蔓延全身。
吞下是什麼概念！
琉璃身為毒師，再清楚不過，即使叢鏡台神功蓋世，硬生生扛過，身體的損耗也是不可逆轉的，甚至有可能留下永遠祛除不掉的頑疾。
小漁兒轉了轉被踢痛的腳踝，瞪著琉璃說道：“這裡不是你撒潑耍渾的地方！毒蟲的毒性，服用的後果，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紮到你半身不遂。”
“你這個混賬玩意兒……”
琉璃正欲發怒，叢鏡台的視線一寒，琉璃立馬乖乖扶了椅子坐好。
那臉上的笑容又起，琉璃麻利的道了歉，專心看向叢鏡台，圓臉上的那雙眼睛閃亮亮的，充斥著崇拜。
叢鏡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儘管施針。”
小漁兒調整了情緒，重新用火過了一遍銀針，她眉頭緊蹙，一手點在腕處，一手緊捏著針，眼神緊盯著小臂一處。
她手指快速抖過，銀針瞬間一放一收，黑色的血液流淌出來，滴落在地麵上，冒出縷縷青煙。
叢鏡台身軀似乎震顫了一下，他緊抿住唇，麵色瞬間青灰，嘴角溢位深紅的血液，順著
白皙的脖頸往下滑去，浸透白色衣袍。
“護法？”琉璃擔憂的輕喊了一聲，卻不敢多有舉動，深怕眼前的人出事。
叢鏡台微擰了眉，緩慢搖頭示意自己還好，又讓小漁兒繼續施針。
小漁兒的額頭已滲出冷汗，這一針下去，叢鏡台的手臂浮現詭譎的黑氣，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爬動。
現在，距離吞服那條毒蟲，已過了23天，還有一大半的時間，恐怕……
小漁兒一臉凝重，從針包中不斷取出銀針，刺進叢鏡台的肌肉。
每次刺入，都會伴隨著他低沉壓抑的悶哼聲。
肩胛處的一處針，銀針冇入一半。
叢鏡台身形晃動一下，琉璃急忙起身欲上前。
“退下。”
叢鏡台聲音沙啞乾澀，帶著一絲疲憊，他揮了揮左手，不讓琉璃靠近。
“護法……”琉璃滿臉擔憂和焦急。
小漁兒咬牙，她清楚地知道，叢鏡台情況很危險，完全是靠一身內力強壓，之後每過七日，銀針試下的結果就會更糟。
不過也唯有這種情況，才能證明毒蟲活性很強，才能保證成功取藥。
終於，下完了針，那黑氣凝做一團，形成一處清晰的蟲身，盤踞在叢鏡台的肩膀處，看動作，似乎已在築巢結繭。
“乖乖，這蟲子可肥。”
“護**力深厚，精血滋養的毒蟲也定非凡品，定有奇效。”小漁兒收著針包，又說，“這次來，還有第二件事。”
“是凝伏菱有了下落？”
“護法英明。”小漁兒讚了一聲，“這是唯一可以抑製金蟜焱熱毒的藥，雖然菱角易找，凝伏菱要形成的條件，可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我說，你廢話真多。”琉璃嫌棄地打量著小漁兒。
小漁兒懶得理會，隻繼續說著：“最適合的地點，就在連雲山的一處瀑布形成的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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