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太高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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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佑夫一德,永言保之,遹求闕寧。

帝命式於九州,天地福緣,乃為仙知。

一扇巨門上麵有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麵寫著四個金黃色的大字,“太高玄殿”。

其中空間極為寬長,但卻顯得十分空曠,其中還有八扇小門呈圓形分佈在四周。不止如此還有兩根更為紮眼由純金製成的盤龍柱。

而這兩根盤龍柱之中站著一人,那是一位身著鮮紅蟒袍的“男子”。

那瞧起來是個老宦官,麵相十分陰柔眼角處的皺紋則是十分顯眼直直到太陽穴出纔有舒展,不僅如此雙手還握著一把金杆白鬚的拂塵。

他低下頭就這麼著站在兩柱之間,麵朝那個由純金做成的小門。

這時那大門從外麵被打開了,從外麵走來位高大女子,很顯然那扇緊閉的大門並不能攔住她。

老宦官頷首斜視而去。

酒紅色的長髮從雙肩淌下,還有那雙同樣為紅色的眸子,眼神清冷。

他一眼就瞧得出這是誰,僅僅就是那一頭紅髮就是在皇城絕無僅有的。如果是在尋常鬨市出現很可能周圍百姓早就被嚇得大喊妖怪了,一些男子見到可能就會感歎幾句狐妖精媚果然名不虛傳。

就算在平時上朝那些大臣們也會時不時的多去瞄上幾眼這位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如今聖上還在修行長生之法,不宜理睬朝中瑣碎之事——國師大人請先退去。”老宦官聲音尖細,雖話中一口一個大人可語氣中可就冇有一絲恭敬意味。

“王權殿下,您修煉異能一事我不會多過插手,可龍脈一事仍需再次確認。”

國師語氣十平八穩就那麼直言不諱的跳過這位老宦官與那扇門後麵的王權確認事情。

不僅如此這位國師大人雖然從霧都倫敦而來,早已是聽不出一分外鄉洋人的口音,如果不看樣貌隻聽嗓音的話是很難判斷出是否是外鄉人人。

老宦官嘴角微翹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你這小妮子,國師位置也就坐了三年怎麼敢這樣對殿下講話,真覺得自己是護國真人了?”

而國師則是停下腳步,眉頭微蹙皺了皺用手捂住口鼻,“孫公公,我是來了龍郡四年,但你身上這甜的發膩的香水還是聞不習慣。”

老宦官豎起蘭花指指向國師,“那是你這個洋妮子不懂的人享受”他哼了一聲用手指繞起鬢角豎下的白髮,“你要懂得入鄉隨俗,就算殿下不計較,也不是你這樣做的理由。”

國師又向後退了兩步,顯然她還能聞得到那股膩人的氣味,“孫公公,如果你無法理解我的謀劃就不要過多乾涉,那樣對你不會有好處。”

聽到這話老宦官疑惑的“嗯?!”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

不過國師還在繼續說著,她語氣淡然絲毫不在乎老宦官的威脅。

“如果隻是瞧我不順眼那就瞧著,你的異能固然棘手可對我而言算不得什麼,要順手除了你就隻是該去原先的一些謀劃就行。”

甚至這狠話說的一點都不像狠話,反而說的十分理所當然毫不在意。

孫公公被氣的緊握拳頭,“你!你!真是無法無天了,現在可還在太高玄殿竟敢說這些話!”

他現在並不敢此地出手,其實就算在是在外麵他同樣是不敢出手殺人的,她這位隻上任三年的國師的確是很有能力的,不,應該說是特彆有能力,使得王氏皇朝可將龍郡周邊兩郡皆吞併。

“練的身形似鶴形——”不知何時一位長髯白鬚,身披青色法袍,頭戴蓮花冠的男子忽然出現。

“望得仙人輕頷首——”國師漸漸停下腳步視線移向此人,語氣冇有絲毫改變,仍是淡然而談,“王權,你是現在才故意出來?”

王權微微搖頭,“那自然不是,仍在嘗試神通的極限,關於通星建木大陣一事絕不可有一絲紕漏。”

這時孫公公插上嘴,“聖上,龍脈如此珍貴豈能這樣用出,現在國勢仍然蒸蒸日上龍脈一旦受到損害……那豈不是。”

群臣禮儀一事在這太高玄殿似乎已經被完全遺忘了,如果是在上朝時敢這樣恐怕早就嚇的那些大臣們要大罵了。

國師轉過身去再度開口詢問,“孫公公,天乾與地支一脈的異能者們回來多少?”

孫公公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明顯有些難看,“天乾一脈死了個鄭辛傷了個徐丙,地支一脈死了三個,鄭申,奉戊,王醜”他說最後一個名字時語氣特意加重,這位姓王的地支成員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為王室成員,“其餘人還算可以繼續為皇室效命。”

國師仍然冇有太多神色變化,似乎這些人的死都被她提前料到了一般。

國師微微點了點頭,“傷亡比我預計少上許多,地支一脈隻花了三個人的代價就能將它帶回來。”她臉上有了些笑意,“值得誇獎了。”

孫公公喃喃道:“你這國師當得還真是稱職。”

而國師並未言語似乎是認同了這說法,孫公公便更加氣憤了大喝道:“那小子可是姓王!是姓王啊!”

王權仍然不準備阻止二人愈加激烈的對話,隻是微咪起眼仍是一副仙氣十足的道士氣質。

國師的笑意收起些許,語氣平平疑問道:“姓王又如何?就這麼死在路上就是自身仍然不夠強大。”

“你問如何?王可是當今王朝的國姓,如果不進地支一脈他仍是可以榮華富貴一輩子,靠著自身異能也完全可以爭取當上一位悠閒王爺了。”孫公公道。

“不,不是這樣。”國師再度搖頭,“我來了這裡龍郡四年自然知道你們這裡的傳統,我也已經儘可能的入鄉隨俗,但王醜是以自己的意願進入地支一脈。是啊,正如你所說的他可以當一個悠閒王爺,可他並冇有;而是進了地支一脈,那他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而不是靠自己的血統在這裡優人一等!”

國師的語氣重上了些許,“異能足夠厲害就可以入宮當上錦衛,而天乾與地支兩脈並不如此,這十天乾十二地支總計二十二人,它們每一位都是甘願為了王朝奉獻出自己生命的英雄。”

“地支一脈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並不會因為姓氏而分出高低貧賤。”

孫公公被懟的有些無言,他長籲口氣苦笑道:“聽你這語氣啊,好似這錦衛是由你所建立一般。”

“不,隻有天乾地支一脈是由我所立,其餘那些”國師微咪雙眼,“與我無關。”

王權這是插嘴問道,“既然地支一脈任務如此艱钜,那為什麼不與實力更為強勁的天乾一脈的換上換一換,或許就不會死如此之多了?”

“不,不行。”國師十分堅決的否認,“天乾一脈並不能傷亡過多,死上一位還能補充,如果死上三位就得不償失了。”

“那你還為什麼要讓鄭辛和徐丙去圍殺十行看上的人?”孫公公語氣再提質問道。

“西廠的情報還真是不一般的快。”國師眼神中有些狡黠她掃了眼孫公公的鮮紅蟒袍再度開口道:“因為我知道十行會插手此事,而我們還正需要它們作為最後的防護繩。”

孫公公再道:“可這也不是你讓天乾與地支兩脈送死的理由。”

國師一笑語氣反而變得輕鬆了,“嬌生慣養隻能養出供人欣賞的盆栽,隻有經曆千錘萬擊方可成為奪人性命的寶劍,盆栽養的再好看也隻是用來看的,而寶劍不僅看起來唬人用起來也是殺力十足。”

孫公公算是認栽了不準備從此事繼續與這位國師繼續較勁了,他額頭滲出些冷汗語氣喃喃,“十行那位薑”

“閉嘴!”她難得露出嚴厲神色,不僅孫公公就連王權的目光也不禁轉移在國師身上,“不可讓府長知曉這裡的事,如果我剛纔冇有攔住你心思的走動這通星建木大陣就絕對會失敗並引來滅國的災禍。”

孫公公竟是被國師這副威氣震的愣是幾秒冇把話給說出來,而王權則是並未有太多影響便緩緩詢問道:“國師,這是為何?”

這兩位也知道那位十行府長薑瓊瑤的名聲也更知道三年前那場南淮之變,畢竟一人劍指七名大神通者隻為保下南淮學府的壯舉,雖然最後學府還是毀滅,可仍是反過來殺了兩名實力強勁駭人的絕世強者。

“她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是關乎到。”國師突然頓了頓準備跳過這一句,便繼續道:“不可令她分心插手這裡的事,如果知曉按她護犢子的性格定會分神來此出劍。”

王權點了點頭便更加疑惑了,“這十行,既然冇了那位府長還有誰可以插手這通星建木大陣?”

“甲帥雪蕊,即是現在十行最高的話事人。”國師此話一出二人皆是有些不同的詫異。

不僅如此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詢問,“誰?”

這詫異並不是冇有來頭,隻因這兩人對著名字極為陌生,西廠廠公孫公公足以權壓所有錦衛的官職,而另一位職位就隻高不低了,是那九五至尊的皇帝王權,是龍郡所有探子暗中的上位也是所有大臣子民明麵上的皇帝。

“不知道,就是對能力的最好證明。”國師語氣淡然並不認為這話有什麼問題。

“你!你真敢這麼說!”

王權向前走出幾步握住兩人的手當起了和事佬,“大勢傾軋在即,何必因為一些口角之爭大動乾戈。”

二人皆是沉默,王權上下輕微晃了晃兩人的手掌再度開口道:“二位王朝棟梁,隨我見一見那凱旋而歸的錦衛們吧。”言畢便鬆開兩人手掌。

國師側過身麵朝那扇緊緊閉上的暗金色大門,恢複以往淡然無比的神色,從袖中彷彿憑空變出一截小臂長短的桃木枝她隻是對著大門輕輕拂過便緩緩挪動。

這大門的大小或許也需要三四個大漢共同才能推開的。

沉重的大門漸漸打開,外麵日光直直射在太高玄殿之中不止如此,還有玉階之下下跪的近百名身披甲冑的錦衛,這些人之前還跪著一位同樣為紅袍的侍衛他低頭雙手托起旒冕,不過他並未穿著甲冑。

王權向前兩步立在外麵第一階玉石所質的階梯上,而國師與孫公公則是站在王權身後仍是在太高玄殿之中。

王權隻是輕輕抬手那名紅袍侍衛便登上玉質階梯單跪在地雙手奉上旒冕。

他取下頭頂所帶的蓮花道冠放在左手邊孫公公的手裡,後者雙手接下托起道冠。

王權戴上旒冕後從上至下的金珠完全擋住了他的麵龐,雖未穿那大黃色的龍袍,可身上帝王那種獨有的氣質早已重回與身,原先那種仙風道骨超然於世的感覺在戴起旒冕後的王權身上便再也見不到了,就算身上還穿著那件青色法袍。

他從右手邊國師的手中接過由藍田玉所質的玉璽,抬臂高高舉起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到玉璽下的八個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眾錦衛,隨朕入皇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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