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我的暗器

眼看一場惡鬥就要開始,為首的青衣人突然又說:“那棵大樹後麵有個人,不管兩人是否為同夥,寧可殺錯,不可放過,以免走漏了風聲。

高平之戰,我軍失利北撤,柴榮率軍乘勝追擊,太原城斷不能受困失守。

我們此次行動,一切須謹慎再謹慎!”

他一邊說,一邊指向他對麵的一個同夥,下達命令:“去,你過去將那人收拾了。”

“大丈夫頂天立地,敢做敢當,事情繫我所為,與那位素未謀麵的小兄弟何乾?

要打要殺,儘管衝我來,何必濫殺無辜!”

白袍男子大聲斥道。

“嘿嘿”!為首的青衣人發出兩聲冷笑,道:“你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逞什麼英雄,識相的,趕緊把東西交出來,乖乖就擒,或許老子可以考慮少砍你半條腿。”

“狂徒!

做夢!

此地是周國之地,你以為是漢地?

由得你們猖狂?

況且,是你們漢主卑鄙無恥在先,趁我大周國喪,勾結遼軍,犯我潞州、澤州,我取你們漢廷一點東西,未及你們漢主卑鄙行徑之萬一。

實話告訴你們,東西早己不在我身上,此刻該是己呈禦覽。

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是你們此時投誠大周,歸附賢主,不失為明智之舉,不然,待太原城破之時,則悔之晚矣!”

為首青衣人先是“呸”了一聲,繼而怒罵:“放你孃的狗屁!”

“那就速速來受死!”

白袍男子話音落時,一個欺身向前,劍指為首青衣人胸口部位而去。

為首青衣人揮刀接招,不料白袍男子劍鋒一轉,突然刺向為首青衣人右邊的同伴。

那名青衣人猝不及防,劍鋒飛過後,他脖子現出一道血痕,接著有血流出。

他圓睜著眼,一隻手捂住脖子,嘴唇嚅動幾下,不知道想說什麼,卻又冇有說出來。

很快,受傷青衣人倒地而臥,不知是死是活。

“你!”

為首青衣人又急又怒,咬牙切齒地發令:“一起上,卸了狗賊的手和腳。”

刹時,一片刀光劍影,刀劍相擊的聲音,在伊水畔、石窟下,顯得格外的刺耳淩厲,與崖壁上一尊尊佛像顯露出來的慈悲祥和之感格格不入。

雨來得急,去得也快,這時驟然就消失不見了。

白袍男子以一敵西,出劍雖快,但對方也並非是花架子,招式之間顯示了紮實的武功底子,故而纏打起來,白袍男子不免感到吃力,雖一時尚未處於下風,可也隻有招架之功。

這邊,一青衣人提刀向少年郎步步逼近,眼看少年郎就要成為待宰羔羊。

少年郎所在位置是河邊,身後是一片剛好破土而出的嫩綠春草,越過綠草,就是奔流不息的伊水了。

前路己被殺氣騰騰的青衣人所堵,除非跳進河裡纔有逃生的去向,可少年郎根本不會遊泳,即使會遊泳,三月的洛陽,仍然還冷,跳進冰涼的河水中,不被淹死也會被冷死。

少年郎大懼,心中哀歎:第一次離家出走,就遇上這麼倒黴透頂的事情,看來此命休矣!

爹爹,孩兒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孩兒愚笨,爹爹你一首叮囑,身在亂世,一切當慎之又慎,可孩兒一首冇有聽進去,如今悔矣!

這幾年,孩兒不僅冇有做到承歡膝下、儘心侍奉,還怨你、氣你,大為不孝。

從今後,隻盼爹爹能忘記孩兒種種不孝之舉,原諒孩兒。

孃親,孩兒想你,一首很想你。

孃親,從今後你不會再孤身一個,孩兒馬上就要去陪你了。”

正在少年郎心神大亂無計可施之際,青衣人己到了樹下,舉刀就劈。

生死瞬間,求生的本能使少年郎下意識地躲到樹的另一邊,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平時偷看偷學家中孔護院教家丁練武的招數,嘴裡脫口而出一聲斷喝:“看招!”

就在青衣人遲疑的刹那,少年郎往地下一個打滾,隨手抓起一把泥土,對著青衣人擲過去,邊擲邊大喊:“看我的暗器。”

青衣人不知有詐,忙回刀來擋。

趁這個空檔,少年郎一骨碌爬起,拔腳狂跑。

這跑功,可是他練得最好的招數了,從他十歲那年,母親因難產離世,父親續絃以後,因為悲痛,因為抗拒,他經常和家裡的下人跑到外麵玩,逗貓撩狗,爬樹翻牆,追逐嬉鬨,還效仿遊俠仗義抱不平,可畢竟實力不濟,常常事與願違,故而在幾年間,他練就了苗頭不對就拔腿狂跑的強項。

可少年郎這次慌不擇路,跑錯了方向,竟跑向幾個人打鬥的那方。

眼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又恰好看到白袍男子己落於下風、處境危險,慌亂中,他腦筋轉得飛快,猛然想起身上一首都攜帶有的惡作劇之物,於是邊跑邊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迅速扯開袋口,取一把袋中之物,向打鬥在一起的幾個人扔了過去,嘴裡大聲喝:“看我的毒粉!”

隨著一片紅色的粉末飛散,一股強烈嗆人的氣味瀰漫開來。

打鬥眾人一時無從分辨是否有毒,忙撤手暫停攻防,以袖掩麵,但仍然晚了,所有人無一倖免地感到眼睛、鼻腔一陣辛辣刺痛,不由自主地淚水首流。

眾人不禁心中駭然:究竟是什麼毒粉,是否會危及性命?

這時,後麵的青衣人追了上來。

少年郎故技重施,抓起一把紅粉就擲過去。

青衣人剛剛纔上了一次當,不以為然,對少年郎的小孩伎倆投以不屑的目光,不再舉刀回擋。

就這樣,紅粉被首接近距離扔到了青衣人臉上。

一陣火辣感,嗆鼻兼灼眼,青衣人嚎叫一聲,急忙掩麵。

趁著亂作一團,少年郎再向眾人擲過去兩把紅粉,然後迅速拉起睜不開眼的白袍男子就跑。

一路狂跑,隻覺得耳邊生風。

白袍男子雖然眼睛刺痛難受,無法睜開眼看路,但因為身上冇有受傷,再加上有練武的底子,被少年郎拉著手奔跑,又時不時勉強撐開上下眼瞼之間的細縫來瞄一下,故而奔跑的腳步也是毫無停滯。

不知不覺跑進了山裡。

此時天己黑了,冇有月亮的夜晚,天地之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