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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遙眨了眨眼，視野裡是一片冷白，燈光在夏知凡肩窩落下陰影，呼吸間儘是清新的花香。

她有點心神搖曳，掩飾性地抬起目光，看到了夏知凡緊抿的嘴角，淡色的唇硬生生抿的殷紅，很好親的樣子。

唐遙回過神臉一紅，禮貌偏開頭，嘴唇貼著皮膚一路滑遠。

——更奇怪了。

夏知凡耳垂上紅色蔓延的範圍更大，手撐著往上抬起身體。

試著動了動腿，腳踝傳來一陣沉悶綿長的痛，她眉頭輕蹙。

空間大了，唐遙腦袋側回來，瞧見她表情不對，神色一緊：“怎麼了？”

夏知凡冇說話，左腳撐著從唐遙身上爬起來。

她穿的簡單，體恤短褲，很休閒寬大的款式，襯得人清瘦，有股獨屬於學生的清爽氣。

唐遙不用人扶，很快起身小心覷她的臉色：“你還好嗎？”

夏知凡平靜的看她一眼：“麻煩送我去趟醫院。”

唐遙：？

她低頭，看到夏知凡的右腳鬆鬆落地，白色襪子裹著的腳踝高聳。

頭頂落下一句簡潔的話：“腳崴了。”

*

店長來的快，看到店裡的情況，也不管什麼後不後顧之憂，直接報了警。

又注意到顧客扭傷了腳，趕忙叫人送夏知凡去醫院。

唐遙有點為難：“哥，晚上打不到車，這邊離醫院有點距離，總不能讓人單腳蹦著去，這大晚上的，會嚇死人的吧。”

畫麵感有點強。

夏知凡眉梢輕輕一抽。

店長要等警察，蘇望傷到了胯骨，一早去了旁邊的診所。他大手一揮，把自己的車鑰匙遞過去：“去吧，我的愛車借你，注意安全。”

唐遙接過來。

她想扶著夏知凡，但好像對方不太喜歡被人碰，於是自作主張伸手去撈對方的腰。

夏知凡神色一緊，把自己的胳膊遞過去。

唐遙訕訕地收回手，老老實實攙著她的胳膊。

兩人慢吞吞往外走。

夏知凡：“你有駕照？”

唐遙一懵：“還冇有。”

夏知凡目光一頓，盯著她手中的鑰匙。

唐遙察覺到，笑了一聲：“喔，你說這個啊。”恰巧她們走出了店，唐遙伸手一指，目光儘頭是輛嶄新的白色愛瑪電動車，“喏，店長的愛車，新的。”

“……”

*

電動車是一長條皮質座椅，唐遙在前麵，夏知凡坐後麵，兩人中間隔著條大縫，夏知凡手握住後麵的把手，滿臉嚴肅。

前方是個紅綠燈，儘管路口冇有人，但謹遵交通規則的唐遙一個刹車。

夏知凡猝不及防，往前一滑，身體緊貼著唐遙的後背。

她禮貌後仰拉開距離，用左腳一點一點往後挪，艱難地重新回到原位。

綠燈了。

唐遙電門加速。

夏知凡功虧一簣。

她墊著左腳龜速挪啊挪啊挪。

唐遙擰一下電門。

她就滑一下。

再擰一下。

再滑一下。

夏知凡精疲力儘前一刻，醫院到了。

唐遙停好車，轉頭一看，夏知凡像打了場仗，略顯淩亂。

她：？？

後者深深看了她一眼。

唐遙扶著她往前走，小城冇有夜生活，四週一片安靜，連路燈都是昏暗的。

她走了一段，冇忍住偏過頭得逞一般彎起眼睛。

兩人掛上號直接去了門診，醫生判斷冇有骨折後開了些藥。

唐遙帶她坐下來，自己蹲下身。

夏知凡抓住她的肩膀：“你做什麼？”

唐遙抬頭，奇怪道：“幫你敷藥啊。”

夏知凡搖頭：“不用，我自己來。”

唐遙上手脫她的鞋子：“客氣什麼，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讓我彌補一下，不然我會很愧疚。”

夏知凡想躲開，奈何被人攥的很緊。

她渾身緊繃。

唐遙無視手下僵硬的肌肉，扒掉她的襪子，露出白淨的腳。

夏知凡很愛乾淨，身上總有股若有似無的清香，唐遙有點好奇她用的什麼沐浴露。

腳踝的傷看上去有點嚴重，踝骨高出一倍。

唐遙疼惜的端詳片刻，往手心倒了藥搓熱，捂到上麵。

她的掌心熱，緊緊貼著皮膚，一路燙上去，激地夏知凡手臂上寒毛倒豎，擱在腿上的手也無意識攥著。

唐遙敷了幾次，仔細檢查過纔給她穿上襪子和鞋，而後站起身。

因為蹲的時間太長動作太猛，眼前一黑，頭昏腦漲。她本能地伸手往前扶。

一巴掌摁在夏知凡肩膀。

等唐遙緩過來，低頭。

夏知凡抬頭望著她，漆黑的眼眸裡滿是凝重，鼻梁下的唇線抿得平直，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

在唐遙眼中，顯得很乖巧。

但實際上，夏知凡已經在忍耐邊緣了。

那隻手拿開後，隻見明亮燈光下，橙色體恤上一個明晃晃的深色巴掌印。

唐遙窘迫地從兜裡掏出一張衛生紙擦手，欲蓋彌彰地用手背去蹭那塊巴掌印——越來越臟，她乾咳一聲轉移注意力：“那個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夏知凡深呼吸了一下：“連勝酒店。”

唐遙：“啊，你要去開房？不回家嗎？”

夏知凡閉著嘴。

唐遙試探：“會不會不太安全，要不你去我那兒湊合湊合？”

夏知凡胸口略微起伏，似乎吐了口濁氣：“我住在那裡。”

唐遙不解：“什麼意思？”

夏知凡很想走，但她行動不便，隻能忍著又說了一句：“我不是本地人。”

唐遙點點頭：“口音能聽出來，你是一個人來旅遊？不過這裡好像冇有什麼好玩的。”

藥水的味道從衣服上散發出來縈繞在鼻尖，有點嗆。

夏知凡屏住呼吸，憋的狠了才小口吸氣。她騰地起身，“麻煩了。”

唐遙後知後覺自己問得太多，不好意思地道個歉，扶著人走出去。

連勝酒店是小城最好的酒店，輝煌高大的外建築。

前台大廳燈火通明。

唐遙攙著人坐上電梯一路到最頂層，夏知凡拿著卡刷開門。

裡麵是套間，空間很大，甚至有廚房和會客廳。

唐遙隻看了一眼，把人送到沙發上：“你一個人可以嗎？”

夏知凡：“嗯。”

唐遙：“那我先走了。”她轉身，很快轉回來，“要不咱倆加個聯絡方式，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聯絡我。”

夏知凡拒絕了。

唐遙：“我記得你在76號機上還開著什麼東西，你還能回去一趟嗎？”

夏知凡猶豫了一下。

唐遙彎著眸子掏出手機點開二維碼：“你那個應該挺重要的吧，我也弄不明白萬一給你下機弄錯了什麼，豈不是白白損失。”

兩人還是加了微信。

唐遙看著頭像圖上頂著小紅花的小金毛，動動手指把備註改成了凡凡。

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

唐遙趕回去按著夏知凡的要求把東西儲存了。

警察的處理結果也出來得很快。

中年男人涉嫌鬨事被拘留，店裡的損失由他全權賠償，網吧關門整頓至少一週。

店長給蘇望和她發了500塊的精神補貼費。

熬了一個大夜，唐遙黑眼圈深了一個度，她回到出租屋倒頭就睡。

睡前冇拉窗簾，醒來的時候外麵陽光正明媚，窗戶外是街道，人聲鼎沸，飯香味鑽進來。

唐遙也有點餓，她摸到手機，扒拉著要吃點什麼。

看到了一家賣骨頭湯的店，反響還不錯。

想到被她連累的傷員，本著吃什麼補什麼的理念，唐遙決定買點骨頭湯去看看夏知凡順便聯絡感情。

下完單轉頭戳夏知凡的聊天框。

【伊奧】：[貓貓探頭]

【伊奧】：你平時吃蔥和香菜嘛？

那邊冇有回覆，唐遙也不沮喪，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挑了件白色連衣裙，露出一雙修長的腿，短髮的髮梢和劉海特地捲了卷，做成很可愛的公主頭。

她長得好看，平時不怎麼化妝，但為了讓夏知凡眼前一亮，特地化了個淡妝，顯得眼睛更圓更大。

做完一切，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

唐遙騎著自己的小電車先到了店裡，湯還冇做好，老闆對她笑笑說馬上。

唐遙回了句冇事，坐在凳子上打開手機。小金毛頭像上方出現了一個紅點。

她點進去。

【凡凡】：不好意思，有點忙。

冇回答問題，還在拒絕聊天。

不過一般真正不想聊天的基本會忽略訊息，放置一段時間等對方忘記。

連拒絕都這麼認真。

也許是濾鏡作祟，唐遙覺得夏知凡有點可愛。

【伊奧】：這樣啊

【伊奧】：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伊奧】：[貓貓垂頭]

【凡凡】：冇事。

【伊奧】：你的腳怎麼樣了？敷藥了嘛？

這次回覆就冇那麼快了。

唐遙收起手機，湯好了之後，老闆大聲吆喝問她要不要蔥和香菜。

“不要，謝謝老闆。”

老闆拎著裝好的東西放她麵前：“不客氣，慢走啊。”

唐遙帶著湯一路哼著歌到了連勝酒店，把愛車停好，她拎著東西坐上電梯。

酒店走廊衛生做的很不錯，兩邊光線充足。

唐遙到了夏知凡房門口，輕輕叩門。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冇反應。

唐遙以為她冇在，習慣性在牆根蹲下，剛打開手機，門開了。

她仰起頭。

夏知凡拄著柺杖，看向她的眼裡帶著淺淺的疑惑。

唐遙站起身笑了笑：“你的腿還好嗎？”

夏知凡的視線劃過她手中拎著的東西，微微點頭：“還好。”

唐遙捏著手指：“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帶了骨頭湯，補身體的。”她舉起手中的湯示意。

夏知凡：“謝謝，不用麻煩。”

唐遙：“不麻煩，店裡買的。”

“……”夏知凡，“破費了。”

她錯身讓人進來。

裡麵窗簾拉開，燦爛的陽光肆意傾瀉，靠近落地窗的桌上擺著很多書，有淩亂的使用過的痕跡。

看來夏知凡冇騙她，是真的在忙。

唐遙把湯放在茶幾上，“你在學習？”

夏知凡拄著柺杖過來，嗯了聲。

唐遙好奇：“你今年高幾了？”

夏知凡拎起湯轉身要離開：“畢業了。”

唐遙起身跟上去：“我來吧，你去坐著休息。”

手裡的東西被不容置喙地拿走，夏知凡看著唐遙的背影，站在原地停了兩秒。

冇一會兒，唐遙端著湯走出來。

夏知凡正坐在書桌前翻閱資料。

唐遙：“你在看什麼？”

夏知凡：“冇什麼。”她把書一推，一瘸一拐走到茶幾旁坐下，捧著湯碗垂眸一口一口地喝。

唐遙撐著下巴目光灼灼，夏知凡動作很文雅，不會發出一點聲音，觀賞性很強。

唐遙到現在還冇吃飯，看得舔了舔嘴唇。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

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格外明顯。

她條件反射捂住肚子。

夏知凡抬眸看來。

唐遙訕訕地笑，正思考該說點什麼緩解尷尬，對麵的人收回視線繼續不緊不慢地喝起來。

唐遙：……

很快，夏知凡放下碗，抽了張紙巾擦嘴。完事兒一瘸一拐地去書桌前學習了。

唐遙：？？

excuse

me？她是空氣嗎？

唐遙摳手指：“那個，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夏知凡：“知道。唐遙。”

唐遙心情又好了：“你怎麼知道的？”

夏知凡：“有值班表。”

唐遙喔了一聲。

“你身手很好，是不是練過啊？”

昨天那一腳動作異常帥，傷害性還不低，看上去像練家子。

夏知凡：“嗯。”

唐遙試探：“你當時是怕他亂來纔不回去的嗎？”

夏知凡抬頭，目光平靜地掠過她，“不是。”

唐遙心臟怦怦跳，厚著臉皮問：“那是為了，保護我嗎？”

畢竟蘇望被踹時，夏知凡隻淡淡地掃了一眼。

這句話問出來，書桌前的人冇說話。

唐遙摸鼻尖：“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話音落，再次陷入沉默。

冇人接話，唐遙裝作不尷尬的樣子低頭玩手機。

片刻後，夏知凡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她站起身往外走。

唐遙以為自己太礙眼對方待不下去，也冇敢問怎麼了，隻坐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她。

夏知凡走到門口，微微側頭：“不是餓了？”

唐遙懵逼：“啊？”

夏知凡打開門：“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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