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餘安安嗎?餘番喜一怔!
兩年前,餘番喜給小弟夫婦辦喪事時,最後一次見餘安安,還是個溫軟的小姑娘,怎麼會?
餘番喜瞪向餘番仁,“你怎麼虧待安安姐弟了?就算是災年,你也不能虧待孩子啊?!”
餘番仁一臉委屈,“大哥,我哪裡有虧待她們姐弟呀……”
“放屁!”還冇有等餘番仁說完,餘安安打斷了餘番仁。
想演戲呀!在大伯麵前演戲?
“餘番仁!你賣我的時候,讓我給七十歲老頭沖喜,還用賣我的錢雇了一群惡棍追殺我的時候,你怎麼一點也不怕啊?!”
語畢,用力甩了餘番仁一個趔趄。
“啥??”餘番喜聽罷,雙眉一挑,一把捏住餘番仁的脖子。
餘番喜高大魁梧,方臉突眉,凸眼剮腮,很暴力的樣子,捏住餘番仁好似捏住一隻小雞仔似的。
餘番仁又矮又弱,無辜兮兮地辯解,“不是不是!誤會啊!大哥!”
“我是送……把餘安安送去白府,讓餘安安在白府過好日子。”
餘番喜怒目圓瞪,“你當老子是個癡的?從小你就愛編瞎話,你趕緊一五一十給老子說清楚!”
餘安安不怕餘番仁不承認,她有證據。
她從懷裡掏出賣身契,遞給餘番喜。
“這就是餘番仁賣我的契約!”
餘番仁一驚!這賣身契在白嬤嬤手裡,怎麼落在餘安安手裡了?
哎呀!她死活不能承認,她親手賣了餘安安,她非要被正直的餘番喜揍個半死,還會被送官。
她扯脖子對餘安安嚷:“你自己按的手印!你自己同意了的,你怪不著我們!”
餘安安咬住嘴唇,明明是餘番仁打暈了她,趁著她暈死過去之時擺弄她按下的手印。
太不要臉了!
她揚手打了餘番仁一個耳光。
餘番仁捂住臉,抻長脖子睜在原地,好似一隻驚呆的大鵝。
她死也想不到,她有一天會挨餘安安的耳光?那個捱打了隻會哭,捱罵了隻會憋屈的餘安安呐!
她指著餘安安看向餘番喜,捱打了的委屈模樣,“大哥,你看到了嗎?餘安安敢動手打我,我哪裡敢賣了她啊!”
餘安安看見餘番仁這個態度,不禁想起前世,餘番仁經常冤枉陷害她們姐弟的情景。
她那時若是強大,就不至於受那麼多冤枉。
“明明是你乾的壞事,卻想倒打一耙!你把我關在柴房三天,你又怎麼解釋?你用皮鞭涼水折磨我,又怎麼解釋?你說我自己同意的,那麼你有什麼證據證明?”
餘番喜聽到這裡,抬腿一腳踹倒餘番仁。
他還想呢!餘安安那麼一個溫軟的小姑娘,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揹著一把砍刀,走在災民堆裡?
原來,餘番仁這麼對待餘安安呐!
他捏著餘安安的賣身契,手臂顫抖,“餘番仁!!!你好歹毒!”
“當初小弟夫婦死了,我把餘安安姐弟交給你,怎麼交代你的?!”
“我讓你把安安調教得賢淑端莊,而你呢?!你把這孩子逼到狗急跳牆了啊!”
氣急敗壞的餘番喜,抬腿又是一腳,正踹中餘番仁的肚子。
餘番仁就像小雞仔似得,翻倒在地,在地上滾了個來回。
她捂住肚子,斜眼打量餘安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她想不明白餘安安何時這麼伶牙俐齒了?
餘安安十六年一直在餘番仁眼皮子底下長大,性子一直悶悶的,好說話,麵子軟,就算這次忽然生氣了,也不至於一夜之間厲害到這種程度吧?!
再看餘安安,一腳踩著郭經洗,一手舉著火摺子。
餘安安一臉焦灼地看著餘番仁。
“你還有什麼不承認的?!爛掉的菜葉、黴了的米、受潮的麪粉,所有一切壞掉的東西,都給我們姐弟吃!”
說到這裡,餘安安不禁想起前世。
她爹孃死後,餘番仁掌家,總說是災年不好過,家裡吃的都不好。
餘安安死後才逐漸想明白,餘番仁一家人始終膘肥體壯,偏偏他和弟弟逐漸麵黃肌瘦。
餘安安繼續道:
“你馬上帶我去見餘小苗!馬上!當著大伯的麵,你說說清楚,為何你們一家人壯碩,我和小苗卻麵黃肌瘦?!”
餘番仁慌了,那餘小苗已經死了,被郭經洗扔去密林深處了,這可怎麼是好?敗露了她鐵定要被送官了啊!
她嚇得哆哆嗦嗦,最怕大哥餘番喜,卻偏偏這個時候碰上餘番喜。
“哎呀!大哥啊!你聽我說啊!你不要被餘安安給騙了啊……”
餘番喜見餘番仁一身肥肉,一把薅住餘番仁的衣領,給餘番仁拽了起來。
“少廢話!你要敢把餘小苗也賣嘍!老子今晚就撕了你!”
餘番喜年輕時候當過衙役,一身正氣,下手重。
餘番仁肚子被踹得生疼,捂住肚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若是餘番喜發現餘小苗的屍體,她恐怕真要被餘番喜給撕碎了啊!
餘安安見餘番仁走在前麵,餘番喜跟在後邊,她才從地上提起郭經洗,從身後揪住郭經洗的衣領,向前推。
她舉著火摺子,四下打量。
重生一世,她眼下對任何人都不敢完全相信,尤其在災年,更是人心不善。
即使,她印象裡,她大伯一直是個好人。
她故意放慢腳步,和餘番仁、餘番喜拉開距離,用火摺子貼近郭經洗的臉一下。
“餘小苗呢?”
從餘番仁的性子來猜測,她和郭經洗狼狽為奸,郭經洗肯定都知道。
她從餘番仁剛纔緊張的表情,不難看出,餘小苗可能凶多吉少。
郭經洗比餘番仁性子軟很多,嚇唬嚇唬,就能說出實話。
“你再不說,我就用這火摺子燙花你的臉,你改嫁的機會就冇有了。”
死了丈夫的女人在災年冇有依靠,自然想去富裕一些的祥城嫁個好人家。
餘安安捏住郭經洗這一點,就不怕郭經洗不說。
郭經洗似乎不相信餘安安能狠下心來燙她的臉。
“哎呦!安安呐!你大姑說帶你們去見小苗,你乾嘛還難為我啊?”
嗬!
還狡辯?
餘安安把火摺子貼到郭經洗臉上,滾燙的火焰燙在郭經洗臉上,隨後一聲慘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