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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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領軍在和城外紮下軍營後,和城立即派出使者前往交涉,質問南領為何無故攻擊和城,殺害和城將士。同時還派人給君廷送去緊急軍情文書,要告南領一狀。

和城的使者路過軍營的大門,地上的血跡還冇乾,他看得是又驚又怒,心中還有些害怕起來,生怕南領軍不講道理,把他也砍了。

然而南領軍並未如此,甚至連領兵之人都未出現,隻派出了一個千將。和城的使者還未開口,他倒先開口道:“你們的叛軍殺了我們幾千人,到現在毫無蹤影,我們底下的兄弟過來討要一個說法。正所謂法不責眾,我們也毫無辦法,你們說怎麼辦?”

使者大怒道:“這位將軍都叫他們叛軍了,跟我們有何關係?我們要是能指揮得了他們,他們還叫叛軍嗎?反倒是你們帶著你們的兵殺過來,還說毫無辦法,這藉口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千將不屑一顧,甚至連他們被底下人所裹挾之類的話都說了出來。二人吵得不可開交,但兩個小人物之間的爭論,註定是毫無意義。

一個時辰後,和城的使者離開了南領軍營。而南領軍則開始輪番派人在城外高喊:“交出叛軍!”他們先後換了十幾撥人,足足喊了近一個時辰。而城牆上的守軍則是破口大罵,在言語上不甘示弱。隨著天色漸晚,雙方都非常默契地偃旗息鼓。

張鬆年到任平東府後,首先便是一紙公文直接命令平東商幫儘快恢複城內買賣,同時貨物價格不準高於洪災之前的正常價格。平東商幫各大商行不複之前麵對煉浚與葉通時的硬氣,儘管貨物不足,但第二日還是紛紛開門做起了營生,某些貨物甚至是虧本買賣。

張鬆年知道君廷很快便會調撥糧食下來,於是將府庫內的糧食一部分無償發給城內較為困難的百姓,一部分以略低於商行的價格出售給城內普通百姓。再加上平東商幫的帶頭,短短兩日的功夫平東城便開始恢複了一些人氣,街上的百姓都多了起來。

由於新任司書張鬆年已經上任,之前留守平東城的袁衝得以帶兵回君廷覆命。

原先平東府的各級官員,張鬆年下令他們暫官複原職,但一個月內每人都要交上一份自己的述職文書。三個月後他會對所有人進行考覈評定,重新調整各官員的職責,擇優升遷。至此,平東城基本恢複了正常的運轉,但元氣大傷後還需一段不短的時日才能恢複昔日的繁華景象。

回家守孝的君廷諫議府司書王策比張鬆年還早兩日到達平東城,而張鬆年在來到平東城後的第三日,便到王家登門拜訪。

如今王家已收拾得乾乾淨淨,儘管因為白事府內一切以黑白二色為主,但仍能看得出此宅之前的氣派。

王策在主殿內招待張鬆年。二人此前並未過多接觸,但如今因為同在平東城的關係,二人今後也有了一些關聯。

“張司書如今怎麼還是一人做事,我記得君廷是安排了府令的啊?”王策給張鬆年倒了一杯茶後,笑著問道。

“那府令比我還早出發半日,到現在都還冇到,不知是不是去了彆處。”張鬆年似是意有所指,同樣笑著回道。

“鄉野之人目光短淺,許多門道都弄不清楚便想踏足其中,殊不知一步走錯便是萬丈深淵。小池塘裡的小魚放到江河湖海隻能是大魚的吃食,難道還妄想長成大魚?”

“王司書所言極是,鬆年受教了。”張鬆年對王策行了一禮,彷彿學生麵對先生一般。

“得了得了,你可彆打趣我了。來,喝茶。”王策拿起茶杯,做了個請的手勢。他也不問,等張鬆年主動表明來意。

張鬆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道:“王司書,之前平東城的民亂,城內大戶死傷嚴重。如今民亂已平,這些大戶可有人繼承家業?王司書的王家乃平東城的名門望族,我今日登門便是想問問,王家是否願意主持此事,好讓平東城儘快回到正軌。”

“不知張司書想我們如何主持這事?”王策對這一提議毫不意外。在他看來,張鬆年一定是想儘快做出一番政績以調回平中城,而這必然離不開城內大戶的支援。

“儘快找到各家族合乎法理的繼承人,找不到繼承人的家族的家產由王司書自行分配,不過我張鬆年要拿一半。經此合作,日後我們兩家在平中城可多往來往來。王司書,你意下如何?”

張鬆年這一提議可謂是誠意滿滿,給了王策充足的好處。不過若是說到日後往來,其中拉攏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王策心念電轉,是否要上張鬆年及他身後的大船。

“張司書如此誠意,我若是不答應便是不識好歹了。”王策思慮再三之後,笑著應道。

二人舉杯示意,說起了閒話。不久之後,張鬆年便離開了王家。

南領軍在和城外紮了兩夜的營,兩日來幾乎是冇停過對城內的喊話。和城的守軍第二日開始便不再理會,任由他們在城外叫囂。第三日清晨,南領軍竟開始收兵回府,撤退前大軍還繞著和城走了一圈才揚長而去。

十一月十二,君廷收到了和城送來的緊急軍情文書。前幾日南領送來的文書並未在君廷引起震動,大家對南領的用兵都不以為然,並不覺得他們會做何過激之事,估計隻是為了出口氣罷了。知道內情的煉桓等人也當作無事發生,靜待結果。

結果和城送來的軍情文書直接在君廷引起巨震,連信君都想不到南侯權康竟然如此大膽!

“南領前幾日送來的文書是如何說的來著?快拿出來看看。”信君向前來彙報此事的淩辯問道。

“他們說和城的叛軍在南領殺傷無數,底下的將士們群情激奮,一味地壓製下去恐將引起嘩變,彆無他法下他們隻能帶兵自行找出叛軍報仇雪恨。”淩辯早有準備,拿出南領的文書念道。

“找叛軍找到和城城下去了?難道和城外的軍士都是殺入南領的叛軍?”信君問道,言語中聽不出情緒。

淩辯低頭不語,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儘管他知道答案。

“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再等等,看看最終結果吧。”信君不等淩辯回答,又補上一句。

“是。”淩辯行禮告退。

另一頭,三公聚在太公府內,同樣在商議此事。

“淩辯進宮報信,你們說君上會是何反應?”煉桓問道。看樣子他的心情似乎頗為不錯,與前幾日看到南領密信大發雷霆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上次和城稍加掩飾外加小打小鬨,也罰了上繳雙重歲貢,這次南領直接打上門去,估計君上忍不了,很快便會召集我們小朝議。”少公煉仲摸了摸鬍子道。

“我看未必。這次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和君廷毫無瓜葛,上次對和城的責罰也是無關痛癢,這次估計也是做做樣子,在歲貢上下文章,正好解決今年君廷的糧食危局。”

“太公,那我們應該?”傅公權蔚問道。

“靜觀其變,這次我們站在君上這一邊。至於權康,等這事過去了我再跟他算賬!這次我倒要感謝他,讓我知道我們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煉桓說完用凶狠的眼神盯著權蔚。這次南領用兵一事對他的打擊頗大,所以幾日前才如此動怒。魏述有一批人為他賣命,可是他煉桓呢?

三人等了小半日也冇收到小朝議的訊息,煉桓知道自己猜對了君上對此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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