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很久冇來找我。
一天下午,我抱著寧寧在外麵散步,迎麵跑來一個士兵,是戰九霄身邊的警衛員。
“嫂子,團長出任務傷了腿,您去看看他吧。”
我一口回絕。
“有醫生護士在,我去又不能讓他好快點,不去。”
警衛員一臉難色。
“醫生說團長這次傷得太重,可能要脫下這身軍裝了。”
我愣住。
戰九霄入伍十多年,身手極好,在整個軍區都是排得上號的,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警衛員見我神色鬆動,眼珠一轉再接再厲。
“醫生說要是有家屬的鼓勵說不定有利於傷口恢複,嫂子就去看看團長吧。”
我終於還是點了頭。
一進病房,就看見舒妍殷勤地給戰九霄遞上一碗粥。
戰九霄偏頭看見我,故意低頭喝下舒妍餵給他的粥。
他以為我提離婚是在跟他耍小脾氣,就故意上演這出想讓我吃醋。
可我不悲不喜,反而坐在一邊看起了好戲。
冇能看到我的嫉妒和憤怒,戰九霄大失所望,興致缺缺地讓舒妍離開。
舒妍走前還要給戰九霄上眼藥。
“九霄,我回去熬骨頭湯給你送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得好好養著。可不像某些人,鬨什麼小脾氣跑去外麵住,男人冷了熱了都冇個照應的。”
我不語,舒妍自以為壓我一頭,得意洋洋地離開了。
戰九霄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小雪,你真的不在乎我了。”
“好馬不吃回頭草。戰團長可是青年才俊,多的是人想嫁,剛纔才走了一個呢。”
戰九霄雙手捂臉。
“小雪,是我對不起你,和你結婚卻冇有好好對你,冇有儘到丈夫的責任。”
我雲淡風輕,滿不在乎。
“傷害已經造成,再多對不起都是亡羊補牢。一彆兩寬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戰九霄,我們離婚吧。”
他沉默良久,終於沙啞著聲音開口:“好。”
戰九霄動作很快,我們很快辦好了離婚手續。
臨走前我給舒妍的婆家周家寄了封信。
程程是周家唯一的血脈,總不好讓人家祖孫分離。
至於舒妍,作為周家難得的壯勞力,當然是跟著兒子回鄉下種地啦。
我帶著女兒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天朗氣清,前路光明。
番外
一次夢中,我又回到了和戰九霄的家。
春日陽光明媚,臥室卻拉著窗簾不見天日。
戰九霄鬍子拉碴,頹廢地靠在床邊。
手裡拿著我們的結婚證,輕輕撫上我的照片。
聲音低啞得不像話,像是破碎在胸膛裡。
“小雪……”
舒妍打扮精緻,端著一杯溫水走到戰九霄麵前。
“九霄,你已經三天三夜冇有好好休息了,人死不能複生啊……”
戰九霄如鷹隼一樣銳利的眸子猛地鎖定她,大掌狠狠握上她的脖子。
手上用力,青筋爆出。
猙獰的表情像在看一個和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誰讓你到小雪麵前去胡言亂語的?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一心求死!”
舒妍掙紮著去掰戰九霄的手。
“我,我覺得小雪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不想看著她每天死氣沉沉的,也許說出來傷心一陣就好了。”
戰九霄鬆開她的脖頸,毫不在意地把她推到一邊,語氣嘲諷。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趕走小雪自己上位嗎?舒妍,你果然還是本性難移,和從前一樣勢利!”
他閉上眼睛。
“我會通知周家來接你們。”
舒妍慌了。
周家是她的婆家,她丈夫是周家唯一的兒子,死在批鬥裡。
周家一蹶不振,再無重振的可能。
她千辛萬苦回城,就是想憑藉從前的情分嫁給戰九霄過好日子。
眼看即將成功,她怎麼甘心回去吃苦!
她膝行到戰九霄跟前,一臉乞求。
“九霄,彆送我回去,我再也不想過苦日子了。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現在自由了,你可以娶我呀!你是不是介意程程?我把他送回周家好不好,我能生,我可以給你生好多孩子的!”
戰九霄徹底怒了。
“夠了!舒妍!你為了過好日子,居然想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子,你還配當母親嗎?”
舒妍被他的怒火嚇到,隨後哈哈大笑。
“戰九霄,你也配說我?當初林南雪打電話讓你回去,我流幾滴眼淚你就拋棄她不管了。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你一個大男人,不跟我走我還能綁著你走嗎?”
“明明是你害死了林南雪和她的孩子,現在在這裡裝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樣子給誰看!”
戰九霄恍然大悟,喃喃自語。
“是啊,我也是害死小雪的罪魁禍首之一,我們都該向她贖罪。”
儘管舒妍萬般不願,還是被周家人帶回了鄉下。
等待她的是辛苦的勞作和無邊的絕望。
戰九霄執行任務時傷了腿,從此脫下軍裝,天天抱著我的照片緬懷我。
我死後他再冇有結婚生子,始終孑然一身。
臨死前他囑咐侄子將我的照片與他合葬。
夢醒了。
我睜開眼睛,看見窗外的山茶花在春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