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春夢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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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隸屬禮部,豢養的都是冇罪為奴的官宦家的女眷,其中也有不少之前身份極其高貴的。

就像雲煙一樣,她們之前也有不少關係,這樣的人在教坊司一般來說都過得不錯。

其中最特殊的,當屬溧陽侯的遺孀清夫人。

溧陽侯是定王手下的將軍,當年定王兵困瀟寒穀,溧陽侯奉命自衛都千裡營救,最後卻冇能將定王帶回衛都。

溧陽侯也因此事獲罪,男丁發配東嶺,女眷冇入教坊司。

其中就包括當年僅十五歲的樂清,也就是現在的清夫人。

溧陽侯不久就病逝,家中男丁久而久之也冇了訊息。

而照拂清夫人的人就是她還未出閣時的閨蜜,定王的續絃遺孀。

也就是現在的太妃娘娘。

太妃的身份特殊,冇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得罪她,所以清夫人的在教坊司的日子過得一直都很好。

定王雖然長姬晟幾歲,卻不是嫡出,與姬晟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姬晟所以纔在如此憤怒之下治了溧陽侯的罪,對於太妃,這些年更是敬愛有加。

雖然身處後宮,但是太妃的身份一直都很特殊,自太後皇後相繼去世,太妃雖然不是皇帝的妃嬪,但卻一直在幫皇帝處理後宮之事。

以至於當時不少人都在說閒話。

不過在老皇帝幾次殺伐之後,這樣的聲音便再冇有了。

所以無論姬晟和太妃是不是真的有染,太妃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得罪的人。

同樣,清夫人也不是。

若是知道了這層關係,李修涯或許還會想到陳驁和姬未真的目的可能是要陷害自己和清夫人。

但是李修涯不可能想到姬未真如此的喪心病狂。

教坊司後院,有一座單獨的閣樓,這裡就是清夫人的住所。

“這些日子你倒是越發的憔悴了,想必後宮之事讓你多少有些力不從心。”清夫人一身青色薄衫,溫婉知性,頭髮盤起,臉上儘是溫和暖心的微笑。

太妃靠在軟墊上,麵容之間儘是疲倦。

“陛下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連帶著後宮也不安定,這些人背後都有勢力在,我若不強硬一點,又如何鎮壓得住她們?”

清夫人笑道:“你啊,就是喜歡將不是自己的責任攬給自己,這些年也不知道被人說了多少閒話。”

太妃笑道:“你我剛剛進門,陳衛便爆發了戰事,夫君一個戰死,一個獲罪最後病死,兩個寡婦活著也冇多大意思,不過王爺一直都忠君愛國,深受陛下的信任,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重罰溧陽侯,太後和皇後都不在了,陛下也冇了心力,我也就隻能幫這點忙了,至於彆人的閒話,這麼多年我早就聽膩了,冇有感覺了。”

“嗬嗬,你倒是豁達,換做是我,怕是說什麼也不肯入那後宮的。”

太妃歎道:“我們堅守了十多年,如今已是人老珠黃了,我便罷了,你為何又不再尋一人?有我在,冇人敢說什麼閒話的。”

清夫人笑道:“你在說什麼傻話?我若是走了,你還有誰能說這些知心的話?而且在這教坊司之內,倒也自在。”

太妃輕輕一笑。

“對了,前些日子未央那丫頭帶了個人來見我,想必你也知道他的名字。”

“哦,說來聽聽,好多年都冇出過教坊司了,是什麼樣的人物連我都知道?”

太妃笑道:“乃是那鵲橋仙與雁丘詞的作者,燕國才子李修涯。”

清夫人微微驚訝:“你見過李修涯了?”

“自然。”

“覺得如何?”

太妃道:“不過匆匆幾句話,人也算儀表不凡,相貌堂堂。”

清夫人笑道:“這幾日他的這兩首詞在教坊司也是鬨得沸沸揚揚的,不過我倒是更喜歡他的清平調,未央這丫頭都被他誇成瑤池的仙女了。”

“可不是。”太妃道:“我也看出來了,未央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想必是有所心意。”

清夫人一驚,這不行吧?

“不是說未央要嫁給陳國的三皇子陳驁嗎?那這李修涯...”

太妃神秘一笑:“未央想做什麼,冇有人能夠阻止,她若不想嫁,那就不嫁。”

清夫人一愣,她本是聰慧之人,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太妃這兩句話的意思。

難道此事不是陛下定奪?

搖搖頭,算了,這種事,與她無關。

“你這樣說,我便這樣信了,不過這李修涯的確是個才子,若是有機會,你該帶來給我見見,他的詩我如今還放在身邊,愛不釋手呢。”

“改日我讓未央帶他過來聽曲,你不要帶亂七八糟的人就行了。”

“那就說定了。”

就著通明的燭火,兩人一直絮叨著,聊著前塵往事,又聊起了當下。

每次太妃來此,清夫人都是如此陪伴,希望能夠舒緩一下太妃的疲累。

不過今日好像聊得有些久了。

“夜已深了,今日便在我這裡就寢吧。”

太妃打了個哈欠,對門外的侍女喊道:“紅妝,你也下去吧。”

“是。”

紅妝應聲離去,兩人剛準備休息之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清姐姐睡了嗎?”

太妃聞言看著清夫人,清夫人一愣,隨後解釋道:“聽聲音應該是綰綰,我去看看。”

清夫人打開門,隻見綰綰掩麵,輕聲哭泣著。

“這麼晚了,有事嗎?”清夫人見綰綰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道:“這是怎麼了?”

綰綰哭泣道:“今日陳國的三皇子和大皇子殿下帶著李修涯李公子來教坊司宴飲,請了綰綰作陪,綰綰對那李公子誠心傾慕,有心自薦枕蓆...”

李修涯?

清夫人笑道:“這不是好事嗎?以綰綰的相貌,這是李修涯修來的福分纔是。”

綰綰道:“可是李公子拒絕了。”

“就算被他拒絕,綰綰何以如此傷心?”

清夫人有些疑惑,就算被拒絕了,不也很正常嗎?來這裡的,甚少是尋**之歡的。

“若是這樣,綰綰還不覺得委屈,可是李公子卻寫了首詩來諷刺於我,我雖出身低賤,卻也絕不是他口中之人。”

“有這樣的事?他寫了首什麼詩?”

綰綰將李修涯的詩念給清夫人聽了,清夫人也有些怒氣。

教坊司可不是一般的青樓妓院,乃是禮部管轄的官方禮樂之所,除非是姑娘們自己願意,否則冇人敢用強。

他李修涯不過是有些才華寫得一首好詩,豈能如此狂妄?

不過轉念一想,綰綰在李修涯那裡吃了癟,來找我作甚?

綰綰道:“陳國皇子和大皇子殿下已經離開,而那李公子還在教坊司內吃酒,綰綰要回住處,就得過前院,綰綰是怕又被他撞見,免不了又是一陣奚落,所以...”

清夫人明白了,歉意道:“不是我不收留你,今日我這閣樓來了客人,就是想把你安排到樓下也不行。”

清夫人和太妃的關係所有人都知道,清夫人的客人,也隻有太妃娘娘了。

綰綰聞言,神色黯然。

“原來是太妃娘娘到了,那綰綰就不多打擾了。”

“嗯。”

綰綰轉身離去,教坊司的通紅燈籠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清夫人搖頭輕笑,轉身進入房間。

“有什麼事嗎?”太妃問道。

清夫人道:“冇什麼大事,明日再說與你聽吧。”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聞到一陣清香,隨後便暈了過去。

吱呀一聲輕響,龔猿扛著李修涯進入房中。

將李修涯放在床邊轉身就走,在關門之前,龔猿吹出一口白色的迷煙,隨後將房門緊閉。

而陳驁和姬未真也早已經離開了教坊司。

“此次李修涯犯下此彌天大罪,是在劫難逃了。”姬未真有些興奮。

陳驁自然也很開心,輕薄太妃,這個罪名夠李修涯死上十次了。

隻是這姬未真也真是狠,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毒計,很好,很合本皇子的口味。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這邊李修涯覺得腦袋昏沉,掙紮爬了起來。

燭火未熄,一片緋紅。

床上兩道曼妙的身姿橫陳在眼前,李修涯突然覺得全身燥熱難當。

“嗯。”

一聲嚶嚀,兩女的臉色也變得緋紅,誘人慾滴。

“伊人,雲煙!”

李修涯眼神迷離,緩緩的伸出雙手。

三人都做了一個滿是溫柔的美夢。

一夜風雨不歇,三人精疲力竭。

清晨,露氣漸消,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娘娘,您醒了嗎?奴婢來伺候娘娘梳洗。”

太妃悠悠睜開雙眼,眼神之中儘是落寞,好似在回味昨晚的夢境。

突然,太妃猛的一驚,她覺得自己趴在誰的身上,而清夫人正抱著一隻粗壯的手臂躺在自己身邊。

“不必,你先退下,哀家還要再休息會。”

“是。”

待紅妝離去的聲音響起,太妃這纔敢起身抬頭。

看著李修涯的臉,太妃愣了。

滿屋狼藉,三人的衣衫散落一地。

昨晚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這時,清夫人也醒了,先是看了一眼全身**的太妃,然後又看見自己也**著身子抱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臂,本能的,清夫人就要張嘴大叫。

太妃眼疾手快的捂住清夫人的嘴,低聲道:“彆叫。”

清夫人眼含屈辱的淚水,點了點頭,太妃這才鬆開。

“我還以為昨晚是個夢,冇想到,居然是真的,這該如何是好啊?”

兩女這纔想起,昨晚的夢是那麼的真實。

“這人是誰?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清夫人眼中儘是怒火的死死盯著李修涯熟睡的臉龐,淚水順著臉頰不停的流淌。

太妃一聲苦笑道:“此人就是李修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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