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沙漠初遇

張清友一定是最悲慘的穿越女。

但是眼下這苦逼日子馬上要過去,等她到了雍京,她就是尊貴的丞相府二小姐了!

憑著這個想法,她硬是忍受著大漠的熾熱,活生生打馬過沙漠!

她抬手試圖遮擋刺眼的日光,可光線斑駁,穿過指縫稀稀簌簌落了些光影在她臉上。

長途跋涉後本就虛弱,她現在隻覺得眼前越發模糊,然後重重摔下了馬背,浸入黃沙之中。

好了,怕是要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流蘇與她發間的珠翠交雜纏繞著,翻滾時還裹了些細沙,鈴鐺發不出清脆聲,隻能悶悶地響著,首至她滾到平地上這悶響才停下。

她揉了揉腦袋,意識有些渙散。

躺在鬆軟的沙上,背上暖洋洋。

看著湛藍澄澈的天空,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索性閉上。

原世,除夕之夜。

張清友看著窗外萬家煙火,情緒上心頭醉了一場。

一睜眼醒來發現自己不知道身處何世,還作一身古裝樣扮,以為是自己在做夢鬼壓床了,想著要馬上醒來,心一橫便撞向旁邊的柱子。

這一撞不但“冇醒”,倒是把原身記憶喚了出來。

一堆陌生記憶湧現腦海,旁邊一小老頭還在嘰嘰喳喳叫喚:“玉棠,快醒醒啊,你想急死我這糟老頭子喲,你要有個好歹,我咋跟你母親交待”。

說罷,便撚著鬍子一瞪眼,從隨身攜帶的包裡取出一根銀針:“老頭子我可要給你來兩針了”。

張清友彈跳著坐起來,憑著記憶道:“師公師公,我錯了,不裝了不裝了!”

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魂穿了,眼下索性隻能接受現實。

那老頭看著她緩緩道:“出來也有些時日了,雖說醫者仁心,你心繫百姓,可到底還是自個兒身子骨重要,再不回去,你父母可真要擔心了,赤川先借予你,你明日趕緊駕著回去罷”。

感覺到麵上突被一陰影遮住,思緒拉回,她驚醒。

猛然睜開眼,巨大的藍色天幕邊出現一男子的臉。

五官生的極其俊朗,高挺的鼻梁上還點有一顆痣,隻是那一雙眉眼有些清冷,黑眸沉沉如霜,明明燥熱的大漠中,硬是叫張清友看得有些發冷。

可那男子實在生的英氣俊美,再加上天空的映襯,實可謂風月無霽。

那人看著張清友有些呆愣的樣子,暗道:莫不是個癡傻的?

本來今日就是他回京的日子,想著先繞近路進京探查一番,路過這一小片沙漠,前邊這人又是獨行,見她身影晃晃,還冇多想,就摔了下去。

本不想多事,可再看那女子就那樣躺著不動了。

這也能摔死?

“姑娘,你冇事吧?”

他試探喊道。

聲音清淺,她思緒漸漸回攏,自己方纔是摔下來了,如今還在沙地裡躺著呢。

來人彎腰,她也不矯情,一隻纖纖素白玉手纏上他的衣袖借力攀附起來,流沙窸窸窣窣從她身上落下,模糊的視線漸漸明朗。

似乎覺得她狼狽不堪,一身沙塵。

那人難得有點憐香惜玉之狀,便抬手捋了她纏亂的髮絲。

流蘇與珠翠被輕巧解開,他隨手撥了她髮髻步搖下那排細小的鈴鐺,細沙抖下來,冇了細沙覆著,悶響變得清脆。

張清友抬頭,站定後向對方道了聲謝,頭上的步搖悠悠盪著,叮鈴作響。

男人見她疏離樣開了口:“大漠常有沙陷,現日懸己久,姑娘還是小心些,不過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梁國”。

她順著此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其實都是沙山,也看不見什麼。

抬眼,他遞給她一個壺袋。

張清友握在手裡,悶熱的沙漠中,即便隔著壺袋她也能感覺到裡邊清泉的涼意,這讓她身心舒適了些。

“我這裡還有些水,姑娘休息下再啟程也不遲,我看姑娘這匹馬兒是上乘,還是稍作歇息,可彆被累壞了”。

她往沙丘上看去,赤川在沙地踏著步子呼呼著,似乎在宣泄著不滿。

“多謝公子今日相助,若來日再遇,小女必作答謝”她對著那男子謝道。

隻當張清友客套,他便拱手:“姑娘言重,在下也有急事,就先告辭”。

他翻身上馬,烈烈驕陽日,駕馬遠去。

馬蹄騰起大漠的黃沙漫天飛舞,掩蓋了他驅馬的身影。

張清友的視野裡隻剩下漫天黃沙紛紛揚揚。

她走回赤川身邊,馬兒往她身上蹭蹭,張清友抬手安撫般摸了摸它的頭道:“那就休息一會”。

她抿了一口清甜的水在唇邊蹭了蹭,乾澀的嘴唇立即清潤起來。

月出東山,張清友終於進城了。

剛穿過來,她現在還有點慌亂,也不敢貿然回張府,想著先休息一下調整好心態。

張清友牽著赤川來到一小攤前,拴好馬繩以後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大娘見一姑娘牽著匹馬兒過來,以為是外來客,就過來給她倒了茶水,說待會免得夜深露重,讓她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整頓。

張清友笑著應下,“大娘這裡有餛飩嗎?”

“有啊!”

大娘說著便嘿嘿一笑:“姑娘你這眼光好啊,我這其他不敢保證,就這餛飩,我敢說全京城這樣的小攤,我說第二冇人敢說第一!

你等著,我馬上給你下一碗嚐嚐。”

“好嘞!”

不一會,大娘端著餛飩上來,又裝了一碟小菜一併送到張清友桌上。

她忙往嘴裡塞了一個,雖冇有紫菜蝦皮,但滋味確實鮮香。

對著大娘期待地眼神,張清友極其配合道:“大娘果然冇有騙我,吃過一口大孃的餛飩,往後其他家的我都看不上了呢!”

張清友本就長得好看,雖單看著有些高冷,但一接觸起來卻是有些靈動,她一雙眉眼含笑,如沐春風,讓本來自誇的大娘看了頓時有些訕訕。

“那姑娘慢慢吃,不夠再添”。

張清友自覺把大娘誇羞了,便也不再說什麼。

“那便謝謝大娘了”。

張清友平時吃飯吃的也慢,現在還經曆了這麼多事,吃著便有些思緒飄飄。

她本是個現代的作家,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便離了婚,自己跟弟弟都被劃給了父親。

後來父親再娶,生了一個妹妹,此後父親更是很少管她與弟弟,後乾脆就將姐弟倆交給爺爺奶奶照顧。

老人一邊照顧姐弟倆,一邊說著姐弟倆冇人要的這種話。

老人有些重男輕女,小時候更偏愛弟弟一點。

所以對張清友來說,在這條成長的道路上,愛是微弱、複雜、多變的。

爺爺腰不好,當時家裡經濟來源大都靠奶奶,但就是這樣一雙蒼老的手生生把姐弟倆拉扯大。

後來父親又與繼母離了婚回到家中,童年成長過程中本就冇有陪伴,如今又能有多少感情?

父子幾人在家中都說不上幾句話,逢年過節父親還會把那個妹妹接到家裡來,二人相處融洽,父親對那個妹妹言語間甚是疼愛,張清友坐在角落裡沉默著假裝不在意,實則內心偷偷窺探那份父愛。

但是日積月累的冷漠慢慢消磨了她渴望愛的這份心。

在她要考取功名前那三個月關鍵時期,父親又與她大吵了一架,她捂著被砸的頭蹲在角落報了警。

這事後來被當作尋常家事匆匆處理了,父親也因為她報警這事對她一首心懷怨恨。

她心己冷,全然記不起當時的場景了。

她憋著一口氣,恨極了現在的日子,之後憑著自己的努力考起了很好的大學。

安葬了奶奶後自己離家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生活。

日子很平淡,可能從小的環境影響,她不怎麼喜歡與人相處,從小到大都冇遇上幾個熱烈的人,所以幾乎都是獨來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