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原來如此

紙條在火堆中燃儘。

破浪端著一壺茶水進來,乘風臉色不是很好,“主子,彆去了吧,慕不儘跟咱們一直不對付,這次去不知道又是什麼幺蛾子。”

破浪聽見慕不儘的名字差點把茶水都打翻。

禁軍跟東廠是勢不兩立的兩派勢力。

兩邊的人馬經常發生衝突。

李淩寺:“去啊,萬一他給我帶來什麼好東西呢,反正左右他也不敢傷我,難不成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還能是沈皇後派過來的刺客?皇後纔沒有這麼蠢,如今陳子昂死了,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我再出了事情,那蠻夷不進攻都要進攻了。”

破浪焦急地說:“那我們多帶點人。”

李淩寺搖頭:“隻我一人前去,人多眼雜,他既然約我到僻靜的地方,必然是有要事相商。”

乘風還是覺得慕不儘一定冇有安過好心,“主子,您決定的事情,我們都改變不了,如果要去,我跟破浪就帶一眾死士埋伏在山間,以防萬一。”

李淩寺這才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辰時。

天光剛破曉。

李淩寺就騎著快馬奔出了城。

早早就看見慕不儘一身黑衣坐在山石上,臉色蒼白如同惡鬼。

李淩寺下了馬,大步走過去,“什麼事情?”

慕不儘哼笑一聲,側眸指了指山上靜謐的樹葉,“你瞧瞧,你有多害怕我傷你,帶這麼多暗衛來,是想先把我嚇死嗎?”

李淩寺蹙眉,他訓練的死士都是專業的,彆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大內的高手也難發現,慕不儘竟然一眼就瞧出來了。

“有什麼事情快說。”

慕不儘依然不肯說話,“你先讓你的人走。”

李淩寺無奈,隻好吹了聲口哨,那是他跟暗衛之間的暗號。

黑影瞬間交錯在樹林中,如同一縷勁風颳過,草木無痕。

“走了。”

慕不儘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你想救九公主的事情已經傳到皇後耳朵裡去了,皇後讓我在那之前就去感業寺把她殺了呢。”

李淩寺蹙眉:“沈皇後為什麼這麼恨楚楚?”

慕不儘:“你不應該先問我,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件事嗎?”

李淩寺:“你......難不成是喜歡我妹妹?”

慕不儘哈哈哈的捧著肚子笑了老半天,“我喜歡她作甚,再說了,雜家一介閹人,怎敢妄想公主?”

李淩寺無語他有時候瘋癲的模樣,“慕不儘,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懂你,你是沈皇後一手栽培起來的人,也為她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我還是謝謝你告訴我你要暗殺她的訊息,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慕不儘挑眉:“我要殺早就殺了,留著她不過是有用。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提拔我的人是你母後,不是沈皇後。”

“嗯?怎麼說?我母後一直在冷宮,並未插手朝政中事。”

慕不儘笑得眼角飆淚:“當年先皇後宮佳麗三千人,卻無一有孕或者有子,隻留下現在皇帝一個親王而已,你覺得她是個冇手段的嗎?早在元龍年間,她就救過我一命,然後讓我進宮為她辦事,直到她死去之前,我還在替她做事,沈皇後不知道而已。先皇後還在的時候,最後對我的囑托便是照顧好你們兄妹二人,我答應了。”

李淩寺腦子無比亂,他從小就故意忽略的母後,其實是上一屆的宮鬥冠軍,如果她不是厭惡了名利場的角鬥,說不準這一屆的冠軍還是她......

但這也不能阻擋李淩寺對陳昭儀的厭惡。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至於李楚楚,你說她有用?”

慕不儘直接躺在山坡上,隨手扯了一根嫩草,嚼了起來,“是啊,知道沈皇後為什麼要殺她嗎?因為李楚楚身上有你母後贈的玲瓏珠啊。不過那珠子我們去她住的地方都搜過了,小廝也買通過了,什麼都冇發現,問也問不出來。”

李淩寺:“玲瓏珠......可讓蓬萊人出山!”

慕不儘嚼碎了草,“是啊,總算比你那蠢妹妹聰明點了,不過這麼多年,她偽裝得的確好,玲瓏珠我們找了這麼久都冇有找到。蓬萊出山,這世上必然大亂,不過,也說不準呢,看怎麼用吧,沈皇後想要得到玲瓏珠,讓蓬萊的人將丟失的鳳印給找回來,原因就在此。”

李淩寺最後是心事重重地下山的。

蓬萊至今都是一個神話一般的傳說。

陳昭儀曾經跟他說過幾次,蓬萊的人有多厲害,可他從未放過心上,因為世界上冇有人能讓蓬萊的人出山,就算是皇帝也不行,蓬萊山坐擁在西北,自有一座大型環山作為掩護。

據說裡麵機關重重。

光是一條河就綁著無數根千機線,一線割肉的那種。

他曾經路過一次,想進去瞧瞧是否如此,但差點就冇能回來了......

想起那段可怖的回憶,李淩寺覺得自己還是低估陳昭儀了,她竟然有那樣的寶物贈給了李楚楚,也幸好是給了李楚楚冇給彆人,不然世間就有大亂子出了。

他心事重重地騎馬走到感業寺門口。

想翻牆進去,卻聽見牆裡少女明媚地笑聲,“姚安,讓你種菜,不是讓你可勁兒澆水,你看你的種子比他們的埋得都要淺一點,這樣來年怎麼結得出果子?”

那頭姚安怒吼:“李楚楚,彆因為你當個住持就能管得住我!我就愛這麼種菜,你好好種你自己的小番茄去吧。”

好像還過得不錯?

李淩寺背靠在牆上,聽裡麵的人聒噪了許久。

感業寺他之前路過一次,裡麵一片死寂。

像是荒涼了許久。

李楚楚一去,把那地方都給帶活了起來。

他淡然一笑,發現慕不儘也跟了過來,挑眉看向他。

李淩寺現在當慕不儘是半個自己人,所以也冇有太強的敵意,隻揮了揮手,讓他過來。

二人靠在感業寺的牆下,聽牆內女子互相打罵的聲音,對視一笑。

慕不儘輕聲問:“這裡守備不嚴,咱們翻進去玩玩如何?”

李淩寺蹙眉:“你發瘋?雖然守備不嚴,但是裡麵全是先帝的嬪妃,你就不怕被人告狀?”

慕不儘聳肩:“我怕什麼,問就是進去踩點刺殺了。”

李淩寺想了想也是,但是他要是被髮現了怎麼說?!

還未等他反應,慕不儘已經跳上了感業寺的院牆,惹得下麵的女子都驚呆了。

李淩寺哪裡敢留慕不儘跟李楚楚單獨相處,連忙也翻身進去。

暗處裡的乘風跟破浪麵麵相覷,“主子這是乾啥勒?”

李楚楚頭上裹著頭巾,隻露出一張白皙精緻的小臉來,身上穿的衣服皺皺巴巴還帶著泥土,她**著玉足踩在泥地裡,正在指揮尼姑們種地。

瞧見瞭如同天降的二人,皆是一驚:“哥哥、慕督主,你們怎麼來了?”

李淩寺耳根紅了,欲蓋彌彰地咳了咳,“我......跟慕督主來這邊辦事,路過此地,就想進來拜拜佛。”

許貴妃也走了過來,她本將住持的大任都交了出去,樂得清閒,在自己屋子裡麵練字,可外麵喧鬨的動靜實在是太大,引得她走出來。

“什麼事情啊?”

慕不儘慣會哄年邁的女人開心,他當即拉著許貴妃走到一旁去。

其餘的嬪妃看見了李淩寺跟李楚楚兄妹二人要敘話的模樣,都識相的走開了。

本來歡聲笑語的田地,就留下二人。

李淩寺卻又麵子薄,不願意主動開口說話。

隻好李楚楚說:“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不對,你要是真的生我的氣也就不會來看我了,對了,你不是去河西治水患去了嗎,這麼快就回了啊。”

那天讓小兵編造的憋足的藉口,他現在覺得啪啪打臉,隻說:“嗯,去了一趟冇什麼事情就回來了。”半晌,他才問:“你在感業寺過得好嗎?這裡吃穿用度都比不上之前,能不能習慣?”

李楚楚隻說:“習慣了,進感業寺的女人曾經都是錦衣玉食的主兒,她們都習慣了,我怎麼能不習慣呢?何況我現在還是住持呢。”

李淩寺神色複雜地看向李楚楚:“你都當住持了啊。”

李楚楚聽出了他這話的反駁的意思,當即怒了,“哥哥!你就這麼不相信妹妹的能力麼?我在這裡管理得可好了呢,大家每天都很開心。”

李淩寺好像瞬間釋懷了,這纔是他的妹妹。

他那晚在暴雨天看見的女人,是惡鬼,是修羅,但絕對不是她的妹妹。

他微笑:“哦,我們楚楚現在可是真的好厲害哦。”

李楚楚自豪一笑:“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