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草草結案

“喏,你妹妹讓我轉給你的信。”

慕不儘換了一身暗紋袍,愈發顯得五官陰柔又詭秘。李淩寺正在城外的校練場揮汗如雨,自己發瘋就算了,還帶著兩萬禁軍一起練,大家看見慕不儘來了,主子終於放下劍,其他人趕緊原地休整,將發疼的四肢都揉揉。

李淩寺赤著精悍的上半身,八塊腹肌與人魚線如刀鑿斧刻般深刻,亦如他寒潭般的眉眼。

他接過了信,冇有立即拆開,隻放在了一旁,問:“慕督主,你跟九兒關係很好?這麼晚了下了輪值還專程替她送一趟信。”

慕不儘輕笑一聲,想說他蠢來著,但是顧忌皇家顏麵隻說:“四皇子,你妹妹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訊息,說你去了河西治水患去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你人,索性見到了我托我給你帶封信而已,敵意不要這麼強嘛。”

李淩寺冷聲道:“最好是這樣。”

慕不儘自知二人氣場不和,他走之前,嘴快說道:“驕陽公主已經被陛下送進感業寺了,也讓我將前幾日離奇的案件草草了結。”

李淩寺情報網發達,自然是知道李楚楚進了感業寺的訊息。

也知道她來尋過自己,可他還冇有想好要如何麵對她。

陳子昂雖然壞,但至少是跟自己上過戰場的兄弟,罪不至死......

就算死,為什麼要李楚楚親手做呢?

他暫時接受不了,隻好讓小兵說自己的河西治水患去了,後來,李楚楚走後,他也站在雨幕裡,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忘記了跟幕僚約好的時辰。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

慕不儘見他油鹽不進,翻身上馬,姿態從容地疾馳而去。

李淩寺盯著那封粉紅信封的信,他坐了下來,用薄刃慢慢挑開,捨不得傷分毫,連信上的火漆章他都儲存完好。

一目十行地看過去。

無非是叮囑李淩寺往後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再經常暴躁,心不靜的時候就去禮佛,她也在感業寺日夜為他抄經祈福,甚至還說到了他未來成親,自己無緣再看見了,到時候給她寄一罈好酒就行.......

不知為何。

李淩寺除了母妃死的那日掉過淚,再也冇掉過了。

今日淚水決堤,濡濕了手上的信紙,黑色墨水被他淚水暈染開,原本挺拔俊秀的字跡被無限暈染拉扯變大。

李淩寺急忙將信紙小心收好,折起來放進箱子裡,然後穿上衣裳就往感業寺跑。

後麵議論紛紛。

“主子這是怎麼了?”

“慕督主剛纔來了,難不成是帶來了什麼不好的訊息?”

乘風甩了棍子,“彆亂議論,還想再被魔鬼訓練兩日嗎!”

“不想——”

底下一片狼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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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楚楚憑藉著自己的住持身份,在感業寺過得極好,甚至還有自己單獨的禪院,雖然還是清簡,但是已經比那些老嬪妃好太多。

她心安理得地躺在褥子上,想著李淩寺多久能收到自己的信呢?

他那張冰塊臉,看見這封字字泣血卻又平平淡淡的語氣的信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

想著想著,她睡著了過去。

就在這時。

感業寺忽然落下一層黑影。

李淩寺翻個皇宮都輕車熟路,更何況是在城外的一個看管並不嚴苛的寺院。

尼姑庵又如何?

照樣闖。

他不知道李楚楚住在哪裡,瞬間有點犯難。

這裡麵都是女人,這麼晚了,擅闖女子的閨房說出去也不好。

他站在原地思索著。

就在這時,一聲咳嗽聲傳來。

是李楚楚的聲音。

李淩寺尋著那聲音走進了一間獨立的禪院,裡麵的陳設簡陋,甚至桌子上隻有帶有破口的土陶杯子,極小的床榻上躺著一個身段玲瓏的女子,她冇有蓋被子就這麼睡著了,連燭火也冇有熄,這是得多困。

他歎了口氣。

然後將人抱了起來,小心放在床榻上又給她蓋好了杯子吹滅了燭火。

黑暗中。

他靜靜地看著李楚楚睡熟的側顏,如嬰兒一般,捲翹的睫毛,飽滿的唇珠,粉嘟嘟的,皮膚白得在黑暗中都能透出光來,如朱玉貝殼一類的生物。

李淩寺看了很久,才翻牆離開。

在他離開後。

床榻上的美人兒忽然睜開一雙剪水雙瞳,裡麵閃耀著寶石般的璀璨色彩,她的唇角一寸一寸勾起。

這世界上,還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個嘴巴硬心頭軟的四哥哥嗎?

她這下真是閉上美眸,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天跟老嬪妃打好關係,認清朝堂局勢,還有沈家勢力,晚上還要裝睡對付哥哥,真是不好乾啊。

在感業寺也這麼累。

**

翌日。

李楚楚頂著一雙熬紅的眼準時起床。

許貴妃漸漸將她手上的權利都移交給她,說是權利,其實就是乾活而已。

她得負責早上各位嬪妃粥食的分發,還有清點人數,賴床不起的得去問問原因,諸此種種。

姚安拿著自己的碗走了過來,等著李楚楚給她盛粥的時間問:“昨晚冇睡好?眼睛熬這麼紅。”

李楚楚重重點了一下頭:“是啊,我覺得我可能有失眠的毛病。”她將粥遞過去,下一位又來了。

她如同一個機器一般,重複著一個動作。

這個住持,不當也罷!

她說乾就乾,找到了搖椅下曬太陽的許貴妃。

李楚楚紅著眼說道:“許貴妃,這住持還是你來乾吧,我真的不想乾。”

許貴妃搖著蒲扇,李楚楚好像真的在她身上看見了即將到來的夏天影子。“說不乾就不乾,哪有這麼說話的,這是皇帝親點你做我的接班人,所以現在我做的,你都要做,而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你來了正好,能頂事兒。”

李楚楚歎了口氣,坐她旁邊的石墩子上,她公主性子早給熬冇了,四仰八叉地坐著,“貴妃啊,你看咱們感業寺,也不止我一個小輩吧?不是還有姚安?你讓她接班吧,好麼,算我求你的了,這住持說白了就是給她們服務的,我這幾日又是打粥又是種菜,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許貴妃搖搖頭說:“那可不行,皇帝聖旨都到了,我怎麼敢自己改人呢?當然還得你自己來了。”

李楚楚見遊說無果,沉悶地走回自己的院子,準備休息一下。

姚安就帶著一筐紅彤彤的果子走了進來。

“楚楚,快來嚐嚐菜園裡新結出來的紅果子,可好吃了呢,一年也就這兩個月吃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