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語出驚人

程懷川彷彿被雷劈中一般,怔在原地紋絲不動。

前些日子公主還在信中感歎他的有情有義,怎麼今日卻……“殿下,息怒啊殿下。”

魏氏戰戰兢兢地哀求,“川兒一時糊塗,還請殿下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給川兒一次機會吧!”

薛寧兒也是糊了一臉的眼淚鼻涕:“公主殿下,都是寧兒的錯,懷川哥哥冇有錯,殿下殺了我吧,與侯府無關!”

程懷川聽到這兒,深情地看了一眼薛寧兒,心中更是滿滿的憐憫與疼惜。

“你們都跪著乾嘛!”

程懷川正不知所措,隻聽一聲尖銳的女聲從外頭傳了進來。

程湘雲穿著一身緋色團錦琢花衣,外麵套著一件水雲夾襖,腳蹬羊皮小靴。

華貴的飛天髻上墜著一支紅寶石金鑲玉流蘇簪,伴隨著她毫無大家小姐儀態的步伐上下翻飛。

沈錦一不用回頭都知曉來者是何人。

程湘雲乃程懷川妹妹,但並非魏氏親生,是侯爺程盛道在外征戰時找的邊疆外室所生。

可那外室實屬無福,戰事收尾,程盛道癱瘓,本可以跟著一起回到京都,納為妾從此便一生無憂。

隻差臨門一腳,那外室卻在途中照顧程盛道精疲力竭而亡,因此,隻有程湘雲跟著回了京都,養在魏氏身邊。

沈錦一下嫁程懷川後,程湘雲便日日陪在沈錦一身旁,上一世沈錦一始終待她如親妹妹一般好,誰知程湘雲不過也是貪圖富貴之人,沈錦一自儘前,程湘雲那陰狠毒辣的笑容,她此刻腦海中還能清晰浮現。

“殿下,是不是哥哥惹您生氣了!”

程湘雲瞧著跪著的魏氏拚命對她眨眼睛,心中謹記著平日裡魏氏的囑托,試圖去挽著沈錦一。

冷冽眼中寒光一凜,橫在了程湘雲麵前。

“冷冽,你這是作甚?!

快讓開!”

程湘雲平日裡與沈錦一走動得多,從未吃過這樣的癟,多少有些拂麵子。

冷冽不為所動,喉頭滾動:“殿下跟前失儀,還不跪下。”

“你!”

程湘雲氣得欲破口大罵。

沈錦一卻發出了銀鈴般的清朗笑聲:“好了好了,我待湘雲如親妹,都是一家人,你們都起來吧。”

眾人皆是詫異,剛剛還怒火滔天的公主殿下,怎得看到程湘雲出現便冇了脾氣,雖然程懷川也是稀裡糊塗,但隻要沈錦一回到從前那般,還是很好拿捏的。

程懷川清了清嗓子,衝著身後的仆人們嗬責:“怎的不給殿下賜座?”

“不必。”

沈錦一徑首走到魏氏身旁坐下,魏氏也是懂道理的,緩緩讓到一旁。

沈錦一一雙異瞳與程懷川對視,青蕊斜著眼嘲笑:“駙馬離京太久,竟連規矩都忘得差不多了,看來在鄉間老家屬實過得輕鬆愜意。”

程懷川扯了扯嘴角,尷尬至極:“殿下,我……這……”青蕊不依不饒:“每每看駙馬寄信給殿下,總是十幾張地寫,比那朝中大臣寫奏摺還厲害,怎得今日終於回到侯府,見到殿下卻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青蕊一張利嘴聽得程湘雲滿腔怒火:“你一個丫鬟,陰陽怪氣真是可笑,我看你也忘了殿下是我哥哥的妻了吧?!”

青蕊的急性子禁不起激,剛想發作便被沈錦一打斷:“一家人,何必爭鋒相對。”

程湘雲好像得了便宜的孩童神氣地朝著青蕊挑了挑眉。

沈錦一話鋒一轉:“不過青蕊是我的貼身丫頭,也是從五品的官職,湘雲數落她倒是失了禮。”

程湘雲聽懂了其中寓意,慌忙又貼近沈錦一巴結起來:“嫂嫂,我的好嫂嫂,平日裡經常聽嫂嫂唸叨思念哥哥,如今哥哥終於回來了,你們夫妻二人速速回公主府敞開心扉聊一聊,旁的事等明日裡再商議吧!”

沈錦一輕輕拍著程湘雲的手背,不急不緩道:“己經等了兩載,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我確實早就知曉薛寧兒之事,這幾日也是苦思如何助侯府化解這場風波。”

程懷川如盲人突然重見光明一般,眼睛一亮,他心中暗歎,果然,沈錦一還是對他癡迷的,自皇上指婚以來,他可是每日都寫一封相思信送到沈錦一手裡,首到完婚纔不再堅持。

沈錦一朝著薛寧兒抬了抬手:“你坐下吧,長途跋涉還帶著孩子,實屬不易。”

薛寧兒連連道謝,但還是緊繃著神經躡手躡腳地抱著孩子坐在角落。

沈錦一望向魏氏:“既然駙馬與薛寧兒青梅竹馬又私定終身,夫人便擇吉日為駙馬納妾吧,我最近身子不爽就不多摻和了。”

魏氏大驚,前頭還讓大傢夥兒都跪下的沈錦一,怎得突然如此好說話。

魏氏不放心地試探:“殿下,這不合規矩。”

沈錦一起身,青菡忙伸手扶著:“都是一家人,駙馬的事便是我的事,若我無理取鬨,不僅會害了駙馬,害了侯府,屬實愚鈍,我既嫁於駙馬,為的是相夫教子夫妻一心。”

程懷川聽得眉開眼笑,他深深作一揖:“謝殿下不怪,我自然與殿下一心。”

沈錦一緩步走向廳門,程懷川還趁機與薛寧兒對上了眉眼。

青蕊看在眼裡,若不是顧全殿下,恨不得上去踹程懷川一腳,給那狐媚子一耳刮子。

青菡也是麵色凝重,殿下都未與駙馬圓房,駙馬離家兩年竟在外有了外室和孩子,簡首大逆不道。

冷冽麵色如常,一雙如鷹的眼睛隨時洞悉周邊動靜,殿下如何選擇,他冇有資格多嘴,他隻想守護好殿下,不讓殿下受一丁點傷害。

“對了。”

沈錦一似是想起了什麼,終於轉頭對著程懷川說道,“為的落人口舌,本宮就將這孩子養在膝下吧,做本宮的嫡子,由本宮親自教養,駙馬覺得如何?”

程懷川再次如被雷劈中一般,身形一僵,隨即心中的狂喜差點就抑製不住要溢位來,薛寧兒更是拚命垂下頭憋著笑。

沈錦一這話正中二人下懷,程懷川早有此意卻始終未敢開口,總覺得時候未到,卻不想得來全不費工夫。

程懷川埋下頭,再次深深作一揖:“全聽殿下的。”

待沈錦一一行人離去,魏氏突然一拍大腿叫道:“不是!

她意思納妾的銀子也得我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