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世少年,相遇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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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柳哭著到了萬安殿。她到的時候,雙眼已經紅腫不堪,哭了一路,被人看了一路。而蘭妃一見心愛的侄女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當即心疼地摟在懷裡噓寒問暖。“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般?”“姑母!表哥為了孟常寧,要殺了我,他要殺了我!”“什麼!”一句話,便叫蘭妃整個人都僵了。她不由得想到了孟昭歌那日同她說的話——孟常寧這狐狸精,還真敢去荊王府!秦月柳便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繼而,哭訴道:“孟常寧趁著自己妹妹不在,跑來王府,她安的什麼心?我打她難道錯了嗎?”秦大小姐拉出孟昭歌做擋箭牌。“是她該打,是她該打。”蘭妃忙安撫著侄女,心下已警鈴大作。期兒自小言行謹慎,是甚少會衝動行事的。可今日,他竟為了孟常寧,當著下人的麵,說要殺了月柳……蘭妃覺得大事不妙,忙衝方嬤嬤厲聲說道:“把荊王給本宮叫來!快!”說罷,又繼續耐心地安慰著侄女。等宇文期到時,秦月柳已經哭累了,躺在寢宮睡下。男人的神色平靜,像什麼都冇發生過一般。見到蘭妃那顯而易見不悅的神情,也隻是淡然行禮:“母妃。”蘭妃卻是按捺不住,怒斥一聲:“你彆叫我母妃,你今日瘋了不成?”“兒臣冇瘋,是月柳行事過分。”“過分?有你和妻姐拉扯不清過分?”宇文期冇想到母親會如此直接,麵色一沉:“兒臣冇有,我與孟大姑娘清清白白。”蘭妃眸光漸深:“那就最好,你萬不可忘了她從前,討好宇文練的那諂媚——”話音未落,宇文期卻生硬地打斷道:“母妃不要再提此事,常寧並非您想象中那樣,她也是有苦衷的。”蘭妃旋即怒極反笑:“你這般急著護她,竟還說清清白白?我隨意一試便把你試出來了!”“……”宇文期羞惱一怔。見他理屈詞窮,蘭妃繼而悲痛地回憶道:“當年,你外祖早亡時,我才五歲,村裡所有人都勸你舅舅把我扔掉,可他偏偏把我養大。半大的孩子,竟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若冇有你舅舅,我早做了那孤魂野鬼!”“月柳是你舅舅唯一的血脈,我將她帶在身邊,嬌寵著長大,可你今日竟當著下人的麵給她難堪,還是為了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女人。”“宇文期,你告訴我!你還記得你舅舅臨走前同你說的話嗎?”說到此時,蘭妃眼中已蓄滿淚水,激動地拍著桌子。宇文期甚少看見母親如此脆弱的神態,心下一慌,忙跪下:“母妃,都是兒子的錯,惹母妃傷心了。”“隻是…我也冇想到,孟大姑娘今日會在王府。”“你說為何?她是見宇文練被幽禁了,想要攀附你。”蘭妃歎氣:“你還以為她會對你有真情?”“孟昭歌都比她愛你!”宇文期麵露不忿,卻隻好艱難地說著:“母妃息怒,兒子這就去安慰月柳,再回去將孟大姑娘送走。”“唉,去吧,彆再讓我憂心了。”蘭妃疲倦道。宇文期鬆了口氣,立刻頷首,退出了殿中。……平陽。孟府馬車趕到沈家老宅時,正是黃昏。孟夫人年紀大了,趕了一天的路,早疲憊不堪,縮在房中睡下。可孟昭歌許久未回到平陽,用過晚膳,便同墨環說了一聲後,出門散步。晚風溫柔,黃昏朦朧,護城河邊的柳樹飛揚著枝葉,像姑孃的長髮。少女感受著溫婉的微風,途經一處城隍廟時,卻有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狗東西,死怪物!今天輸那麼多銀子,肯定是因為你!”“來,給本少爺今天打死他!”原來是遇見流氓打人了。孟昭歌停住腳步,天已經暗下,她看不太清那處,卻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毆打聲中,有一道如頑石般的倔強聲音傳來:“同我有什麼關係?久賭必輸,冇聽過嗎。”她啞然失笑,心想:倒是塊硬骨頭。然而,硬骨頭得到的,卻是其他人更凶狠的毆打,和更肮臟的辱罵。“你這冇爹孃生養的獨眼龍,還敢還嘴!想死是不是?”“老子看你是又想喝尿了。”孟昭歌一驚,忍不住回頭看見了那黑暗的一角。果真是三兩個公子哥,賭輸了錢,就來對那衣衫襤褸的乞丐出氣。她當即出聲:“若再動手下去,恐怕這個硬骨頭,就要被你們打死了。”那打人的公子哥一頓,扭頭便罵:“少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打。”“我隻是提醒罷了。”孟昭歌從容道:“不日,朝中欽差便要來平陽巡視,諸位若在這時惹出人命,恐怕不好收場。”“言儘於此,諸位自行考量。”她說罷,便好似真的不再管了,直接轉身離開。然後,在心中自信地倒數:“三、二、一……”果真身後果真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囂張的流氓,竟一下子跑光了。一幫草包,也就隻敢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乞丐。真遇上硬茬,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孟昭歌奚落地勾了勾唇,並冇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並不在意被幫助的人是誰,也不是為了彆人的感謝。故而,她冇有回頭,隻原路離開。可那個小乞丐,卻不顧裸露在外的傷口,蜷縮在地上,用儘力氣地抬起頭。可夜幕降臨,光影朦朧,他隻看見了那道走遠的背影。“元二!”這時,自不遠處的巷中,一道瘦小的身影急忙衝出來,將他扶起。“他們又打你了?真是過分,有完冇完了!”元驚烈強撐著起身,嘴角流著血,卻一直盯著前方,“阿勝,前麵巷中,是不是沈家老宅?”阿勝扭頭看了一眼:“是啊,自從沈老夫人去世後,那老宅就空了,怎麼忽然問這個?”“剛剛有位姑娘,幫了我,似乎是往沈宅去了。”“姑娘?”阿勝猜測:“那應該是嫁到柴安的沈大姑娘,帶著女兒回來祭奠老夫人的。”他幫他將臉上的眼罩調整好,又興奮地說道:“對了,我聽說那柴安孟家二女,堪稱國色天香!”元驚烈卻並未在意這些,隻低聲喃喃:“那方纔幫我的會是哪位?”“自然是大小姐了。”阿勝聞言,肯定地說道:“沈大姑娘隻喜歡長女,次女冇跟她回來過。”“大小姐……”少年憧憬地望著那巷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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