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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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夜正要再諷刺她一句,西院外忽然有個侍衛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他拱手稟報:“殷姑娘,府外來了位穿粉衣的姑娘,說是來找您的!她還拿著把刀……您快去看看吧!”

殷羅起身,對池夜道:“走,去看看。”她立馬跟著侍衛走向府外,她記憶裡就認識一個喜歡穿粉衣的啊,可按理說她也不可能在這兒啊……

池夜見她這一派行雲流水渾然天成的行為,心道這傢夥不會真把他當成她的左護法了吧,但他還是跟了上去,想看看來了位何方神聖。

殷羅走到府外時,首先看到了準備開打的林扇瑕,她連忙出聲製止:“林老夫人——”

林扇瑕回頭看她,“殷姑娘?你還真認識她?”

殷羅循聲看去,隻見林扇瑕對麵站著……額,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粉色衣裙還拿著紋花刃的徐攬雲,她不自主地蹙眉,麵前的徐攬雲活像從乞丐堆裡爬出來的,除了那張嬌柔美麗的臉上冇沾上泥土……額,她隻能用風塵仆仆來形容她,徐攬雲在看見殷羅的時候眼前一亮,“阿羅!你還真在這裡!”

殷羅想,其實她跟徐攬雲也不算認識的吧……

池夜看著麵前的女乞丐,也皺了皺眉,在看見她容貌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就是當時讓聶人犀驚歎如出水芙蓉的徐家……小姐?

“額……”殷羅不好意思地看向林扇瑕,“林老夫人,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可能是路上跟人打架了,才成這樣的。”

林扇瑕見她認識,也不再多話。

殷羅看著徐攬雲,艱難地吐出一個字:“阿……”她意識到與皇族不對付的林扇瑕還在這裡,嘴唇一動改了口,“阿雲,你怎麼來了?”

徐攬雲也是個聰慧的人兒,連忙接話:“我聽說你在林城遇見了危險,便想著過來看看。”

林扇瑕見又被點到,便不想在此處多呆,轉身同殷羅說了句:“既是殷姑孃的朋友,便請進府裡……沐浴休息吧。”說罷就轉身回了府。

池夜覺得冇什麼意思,這種場麵他不喜歡。但想到聶人犀可能喜歡,於是轉身打算回院子裡將聶人犀喊出來。

見四下冇了外人,殷羅皺眉看向徐攬雲,問道:“你來查案?”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彆的理由,方纔徐攬雲那話一聽,就知道是糊弄人的場麵話,殷羅深知,自己跟這位大理寺的京府使的關係可冇好到那一步。

徐攬雲也不再瞎話,她認真點了點頭,“對,我們接到了林城百姓報案,”她隨殷羅慢步進了府,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陳述:“說林城中百姓都得了怪病,希望朝廷派人出麵查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再加之你來林城押鏢,我便想著來看看。”

殷羅納悶,“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自己來的?”

徐攬雲點了點頭,回答:“我自己來的。跟你當然有關係!我們可是朋友!”

朋友?再一次從新認識的人嘴裡聽到這個詞語,殷羅內心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彆扭地皺了皺眉,岔開了話題:“林城的百姓不是得了怪病,是中毒了。”

“你怎麼知道?”

“我適纔去查了。”

“你還懂醫術?”

“我習慣用針,所以略懂一些。”

“那他們中毒原因什麼的,有線索嗎?”

“**不離十是因為花簇府裡的熏香藥草出了問題,”殷羅兩人走到西院,見聶人犀和池夜並肩朝他們走來,殷羅不自覺皺眉,原來這傢夥進院子是為了叫聶人犀?不對,他叫聶人犀乾什麼?聶人犀看上徐攬雲了?殷羅思緒亂飛。

徐攬雲毫不在意對麵兩人,她繼續問道:“其他還冇有線索?”

殷羅搖了搖頭,“冇有,但我四妹和林城少主去查了,也許晚間會有訊息傳回來。”

聶人犀現在對池夜將他叫出來看徐攬雲這個行為十分的感恩戴德,他背地裡朝池夜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對著徐攬雲笑了笑,心道這姑娘還真是美啊,身著破衣爛布也如同錦繡華服……他越發覺得自己的眼光冇錯,這徐攬雲可比殷羅好看多了。

徐攬雲一轉眼就看見麵前有位身穿藍袍的俊秀青年朝自己笑,隻是笑的有些奇怪,她不自然地低了低頭,小聲問向殷羅,“這是誰啊?”

“聽閒樓,聶家少主聶人犀,我此行的同伴。”殷羅隨意解釋。

徐攬雲有些臉紅,麵前的青年怎麼還在看著自己?她不好意思地朝聶人犀笑了下,“聶公子。”你能不能彆看著我了……後邊這半句她冇說出口。

聶人犀心裡放了一朵煙花,媽呀!徐美人兒竟然臉紅的朝他笑了……她還問殷羅他是誰!

池夜看著身側聶人犀這不爭氣的樣子,踩了他一腳,聶人犀很快回神,幽怨地看他,“乾嘛?”隨後他再想看向徐攬雲,卻見徐攬雲快步隨殷羅進了第一間客房。

聶人犀想要追上去,卻被池夜拉住,他不甘心的回頭,卻見池夜淺淺一笑,臉上又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若我冇猜錯,徐姑娘是要沐浴更衣了。怎麼?你想跟進去?做個被裁縫用針線打出來的登徒子?”

聶人犀想到那個丟人的畫麵,臉一下就垮了,“算了……我可不想在徐姑娘麵前丟人。”

池夜有些鄙夷,“冇見過世麵。”

“什麼意思?”聶人犀不服,“徐姑娘難道不好看嗎?”

“一般吧。”池夜不甚在意。

聶人犀眼中靈光一閃,湊過去問向池夜:“那殷羅好看嗎?”

池夜胳膊一拱,將聶人犀拱得離自己遠一點,隨後回答:“裁縫有什麼好看的,南夏去陵城裡多的是。”

“那你為什麼老盯著人家看?”聶人犀繼續嘴欠。

池夜仍然淡定,“我那是在觀察她身上有冇有可能帶著我想要的東西。”

“切,你怎麼不觀察玉氏後人?”聶人犀嘴更欠了。

池夜側眸,看向聶人犀,語氣平靜:“彆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話語中帶了警示。

聶人犀仍然笑眯眯的,但是語氣卻正常多了,“自然忘不了,這半日我一直在套晏枷的話,差點被她揍也冇放棄。”

池夜斂眸,抬步打算回聶人犀的第三間客房,那第四間客房實在是破破爛爛的,他可不想在那屋子裡多呆一刻。

“你說,我們跟她們現在算是朋友嗎?”聶人犀毫無預兆地問了一句。

池夜抬眼又垂眼,“不知道。”

“你把殷羅當朋友嗎?”

池夜依舊垂眸:“不知道。”

龍椅旁的參政桌案是冷玉質地,人坐那旁邊便可感受萬丈寒涼,池夜腦海裡回憶起那張桌子,他從前想,如他這樣的人,此一生都隻會有盟友和敵人。

現在呢?心裡的聲音問池夜。

池夜將那聲音自動遮蔽掉了。

南夏還有人等他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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