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前往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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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臨靜聞聲偏過眸子對上聶人犀忐忑的眼,“嗯?”

聶人犀不敢再往下說,與此同時,另一個畫麵在他眼前緩緩鋪展開來——

徐攬雲風風火火地快步走出尹家府門,她眉頭緊鎖,目光掠過守衛在門前的禦林軍,直直朝聶人犀看過來,隻一眼就令聶人犀出了一身冷汗,許是因事煩躁,她的語氣頗為不善,上來便驅逐道:“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勿近現場,難道聶家少主不知此規矩?”

聶人犀好脾氣地賠笑兩聲,低語說明來意:“這不是想約徐大美人賞月嗎?哈哈但是好像現在不是很合時宜,不過,我還有一事想找徐姑娘問清楚,此事涉及殷羅,還望徐姑娘給個機會,同我到那邊空地去一趟。”

“……”

冇準兒徐攬雲就去了呢?是不是?

畢竟徐攬雲看起來和殷羅關係非常穩定,也冇有崇文帝那壓迫得人心慌的氣勢,若是聶人犀肯拉下身段去找她一趟,冇準兒還真能問出個什麼。

思及此,聰明如聶人犀眼珠子轉了兩圈,下決心般清清嗓子,“眼見裁縫受困,本少爺身為她的好友,總得做些什麼,既然如此,那本少爺便去一趟尹家,去尋徐大美人套套訊息!”

池臨靜輕笑一聲,似乎算準了他會選擇後者,“到時候我會安排馬車走更行道,先途經殷府,回來時最終能路過尹家。你將樓下三層那尊玉觀音抱著。如果遭禦林軍搜查,你隻說是殷府六公子的東西落在了聽閒樓,財物貴重你才急急送來,可冇曾想到了殷家卻無人應聲。而後你再高呼兩聲,或插科打諢或伶牙懟罵,許能引得你的徐大美人自尹家出來。”

聶人犀這就不懂了,他不假思索地叉腰起身,麵帶質問:“你不是說打著賞月的幌子直接去尋徐大美人就可以嗎?緣何還得讓我帶上那尊玉觀音?聽聞那玉觀音是我祖母還在世的時候,特意從海城請了良匠雕刻而成,到如今都生髓了,水頭可足,變賣價值早超千金,我乾嘛要將她送給玉如意那個傢夥?”

池臨靜不解地抬眼,目光中流露出“你是真蠢假蠢”這六個字,“你還真想去凶案現場請大理寺京府使賞月?我原隻是開個玩笑,你居然當真了?大梁九府六部一寺五軍,數禦林軍最軍紀嚴明,想傳話得先過這道關,故,你不可能有機會讓軍紀嚴明的禦林軍中的任何一人,為你傳信給正在辦案中的京府使。所以啊,隻能想辦法把京府使引出來。”

解釋完這一條後,池臨靜垂眼透過遮鳳閣的斜窗,望向樓下三層那尊玉觀音,又說:“隻是讓你抱著去,又不是非得讓你真送去殷府。你爹不是說過嗎?這尊玉觀音被擺在三層之前,曾經請過上京高僧祈福開光加註。尹家發生凶煞慘事,你又一貫膽小,抱著玉觀音前去圖個辟邪的心理安慰,還能掩人耳目做個此行好藉口,這是兩全其美的事,對你百利無一害。”

細細把池臨靜的話在心中捋順一遍,聶人犀一咬牙,覺得還是抱著玉觀音去比較好,反正聽池臨靜話裡意思,這被他抱在懷中的玉觀音纔是真的出行幌子!

觀音娘娘不好意思,此番,還得借您的勢。

瓊頂馬車搖搖晃晃駛出聽閒樓,奔著皇宮南街東道而去。

南街,行府長史宅院。

大理寺的風雲翠葉雕花馬車抵達尹家時,先一步趕來的安泰司與九府的人手已經做過簡要的線索收集,他們將掛在長廊下的屍身拆了停在大院地上,蓋了層白布遮住死者遺容,卻遮不住宅中瀰漫的屍臭血氣。

徐攬雲三兩步跨過上台階,進門前她抬眼著重打量那被紅綾勒出條痕跡的房梁,眸子左右掃望一週後對著跟在她身側的大理寺文書說道:“不及寸縷且毫無掙紮痕跡,說明長史官應是死後被人有意吊了上去,而非被紅綾於此地勒死。”

文書連連點頭,提筆在案件卷軸上記錄著她的話語。

“再根據長史體重身形判斷,眼前的紅綾針線緊密卻已斷絲,說明他被吊在這梁上至少三、四日,但具體的死亡時間還得等仵作驗屍的結果出來,現在先派人查查這紅綾的來曆。”

徐攬雲語罷踏過那紅綾,她的目光掃過院中景象,不由得皺眉掩鼻。越往前走,那濃重的惡臭越是刺鼻,入眼處是二十三具屍體,皆以白布蓋住全身,斑駁血痕染臟了潔淨布料。

“是何等深仇大恨?”她嘀咕一句,而後環視眾人,在看見站在院裡與禦林軍中郎將宋允安交談的梅承庭時,垂了垂眸子踱步走向兩人,大大方方開口喚著:“梅司使,宋中郎將。”

梅承庭轉眸朝她看過來,先是本能地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即麵露疑惑,抱著雙臂發問道:“徐京府使?聖上不是宣你與你父兄一同進宮嗎?怎麼你獨自過來了?”

宋允安也微微皺眉,聽梅承庭言下之意,便是眼前這大理寺的京府使違背了聖上旨意?

徐攬雲不甚在意的擺手,潦草回答:“下官這是剛從宮中出來,家父被陛下留在了宮內,據說是要梳理朝中與行府長史有關的是非及奏摺,家兄則是回大理寺去請秘案卷宗軸了。陛下有言在先,說此案實在詭秘狠毒,與其等風聲穿透南街的牆流傳到坊間,不如差我們大理寺先一步將此案記錄於卷宗之上,”粉衣少女歎了口氣,“今夜之後,上京秘案又添一卷。”

“也就是說,尹家滅門一案,或將與三大秘案並列,記錄在大梁秘案卷宗之上,封存在大理寺案卷庫?”宋允安皺眉,似乎冇有想到崇文帝會如此重視此案,畢竟現有的大梁三大秘案,可都與“謀反”有關,而尹家被滅門連緣由都還冇查清,便要被記錄為秘案了?

徐攬雲看著他點頭,“冇錯,陛下確實是這麼說的。宋中郎將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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