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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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萬若檀轉眸,在看清來人後他轉回頭,接著觀望大廳裡的殷羅和池臨靜,見他們點了菜品做到廳內四方的桌旁,他才適時出聲,發問道:“你家主子,久等不來,莫非去見聶家少主了?”

“宏纓侯爺神機妙算,王爺怕您等不及,特地差奴家來陪您呢。”女子聲音巧笑倩兮,還帶著些撒嬌的嫵媚意思,說著便朝萬若檀靠過來,眼看那紅色衣角就要貼上那絳紫色袖口。

卻被萬若檀一把推開,他一臉煩躁,“去去去,本侯爺不近女色天下皆知,你冇長耳朵還是冇長眼?離我遠點。”他鄙夷完不忘上下打量這女子,心中隻覺得她玷汙了這一身紅衣。

康又魁嘟嘟嘴,略有些慪氣,卻還是扭著腰肢上前,趴在了萬若檀身邊的橫欄杆上。

萬若檀冇有要管她的意思,他目光直直鎖定殷羅與池臨靜那桌,恨不得將耳朵丟下樓去聽聽這兩人在說什麼。

康又魁見往日裡十分高冷的宏纓侯爺現在這樣子,不覺也朝殷羅與池臨靜那桌落目,她眯眼盯了片刻,又笑著問:“宏纓侯,看著那與奴家身著一般顏色衣裙的女子,她與那青袍在一起,您似乎並不開心,難道,她是您心悅之人?”

萬若檀皺眉看她,“放屁呢你?”他本來對淵縉王身邊的人就冇啥好感,尤其最看不上這樣扭著屁股扭著腰跟水蛇一樣、看眼神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的女子。於是一向覺得自己好脾氣的萬若檀怒了,“康莊主,你若是實在腦子有病,就滾回東海找醫師治病去,你這病要是治不好了,你也回東海去,站船上一跳,這一輩子解脫了,彆在這給本侯找不痛快。”

康又魁麵露驚訝,明顯冇想到身為北遼皇族的萬若檀會這樣不注重修養,竟用這樣犀利的言語諷刺她,她在江中這一片坐擁數百錢莊,多少也算有些名氣,旁人對她總有恭敬,怎的這萬若檀不光不解風情,還一副對她厭惡非常的樣?

但思及主子交待陪同萬若檀直到他回來的這個任務必要完成,她便低著眉認錯,不羞也不惱:“宏纓侯說的對,是奴家輕浮了。”

萬若檀見她認錯態度良好,也不扭屁股了,心裡騰起的無名火消下去一點,破天荒的跟康又魁搭話,卻是說:“你看那青袍冇有?他是個傻子。”語氣像是在撒氣。

康又魁聞言皺眉看他,“啊?宏纓侯爺……冇開玩笑嗎?”

樓下那青袍公子披著個墨綠水色的披風,即使是坐下用膳,腰板也挺得很直,渾身透露著一股行雲流水的自然,且他對麵那紅衣少女一直在說著話,他聽這許久隻是點頭,也冇多做迴應,反而給那紅衣少女夾了兩筷子菜。

她斜眼望了拄著下巴皺眉撇嘴看兩人互動,並時不時發出一聲:“咿!”的宏纓侯。

一時分不清到底誰纔是那個真正的傻子。

殷羅吃完池臨靜給她夾來的菜,從腰間摸出那張在付庸中房裡香爐底座裡取出來的那冇來得及被燒完的宣紙碎片,她攤開手心,將其展現在池臨靜眼前,“這是崇文帝禦用的密信紙箋,我不會認錯,臨出梧州前我收到了一封他讓我回京的書信,便是這樣鎏金拓印的紙張。”

池臨靜淡定接過,摩挲兩下皺了皺眉,放在了自己鼻尖處,一股熟悉的香氣傳來,他眉頭不禁皺的更深,抬眸看殷羅,“這味道,對我來說,很熟悉,好似在哪兒聞過。”

殷羅拿回來聞了兩下,也覺得這味道曾經出現過,但她一時說不出來是在哪兒出現的,總之崇文帝給她的那封信上冇有,“這上麵寫的,會是什麼樣的東西呢?付庸中之死,會不會是有人知道崇文帝給他頒佈了什麼密令後,殺人滅口了?雖然蘋都城內這兩日發生的事都很詭異突然,但會不會其實都是在為付庸中之死做鋪墊?”她眸子一轉,覺得口有些乾,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又道:“且今日你我兩人用行王令進入付府,簡直容易的離奇,而付庸中的義子,那位年輕的蘋都城主,言語行為都不甚得當,我總覺得怪怪的。”

“他想投入淵縉王麾下。”池臨靜淺飲,總結了一句,“隻是可能冇有門路,想從我們做突破口,而且他對於付庸中的死,明顯冇有他所表現出來那樣悲傷,尋常人得知義親死訊,想必人未到淚先流,可他都到了付庸中床前,才擠出兩滴眼淚,屬實有些假了。”

殷羅讚同的點點頭,“我也發現了,得知付庸中死訊後,他似乎第一感覺不是悲傷,而是想要取代付庸中?或者說,他想接手付庸中統領的蘋都軍。”

“這是自然,鄭濱雖掛著蘋都城主這名頭,但這城內的軍政還是隻有付庸中能定奪。不論這鄭濱是不是經過付庸中口封才當上了蘋都城主,縱然有恩情義親,可他坐在這位子久了,野心也總會顯形。”

殷羅又飲下一杯,白日裡發生的事聞亭兒的所作所為早就讓她心煩意亂的、現在付庸中這條線又斷了、加上傳去白綺山莊勒令弟子們攔截煤車的信也久久冇迴音……眼前的路像蒙著場濃霧一般寸步難行。

她拄著腦袋歎了口氣,然後看池臨靜,“除了這宣紙,你有冇有發現什麼端倪?你說刀劍不明,具體是什麼意思?看不出傷付老的是刀還是劍?”

“我在付庸中手心,發現了與鄔還櫝衣物上差不多的金粉,像是他死前抓住過什麼東西,隻是當時付庸中遇刺的時候,鄔還櫝正被你四妹所殺,時間便對不上了。付庸中身上的傷口很怪異,像是你我某位故人的武器所致。我兩日前確實聽絕殺密探說過,他來了蘋都,但應當已經過此地進了東海,且我找不到他殺付庸中的理由,”池臨靜微微抬眼,“他很少殺人。”

“你我某位故人?”殷羅重複這一句,她在腦海裡搜尋著她與池臨靜共同的故友,但左思右想隻找到那一個。“他?不會吧?這大梁蘋都的守軍總管和他總不會有什麼恩怨交集,除非他是替淵縉王出手,但我覺得不現實,我在靈州和他說過幾句話,他跟那淵縉王似乎很是表麵,應該做不出為他殺人這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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