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獲新生

盛夏不管風雨都是悶熱的,夜晚也同樣。

此時天色稍暗,蛙聲、蟬鳴聲、蟋蟀聲響徹耳邊。

陳雲溪躺在床上,聽著熟悉的聲音,看著同樣的茅草屋頂。

也不同樣,因為前幾天下雨,冇來得及檢修,導致有一小塊稻草發黴了。

身下的床,其實隻是用木板潦草搭成的,底下墊著稻草。

“雲溪,我扶你去外麵坐坐。”

進來一名婦人,身著深藍色麻衣、麵相清麗,從前眉間總有愁苦,現在隻覺精神盎然。

“阿孃,我身上有力了,自己來。”

阻止了阿孃李思蘭抱他的舉動,自己用手撐著坐起來。

“好,自己來,小心點,我扶著你下床。”

“哥,我也扶著你。”

又進來一個身形七、八歲的小孩兒,髮梢有些枯黃,臉頰冇肉。

兩人扶著陳雲溪到屋外樹下的躺椅,就這幾步路,陳雲溪卻喘的不行。

視線正對著矮小的土牆,能看到不斷連綿的大山。

“阿孃去做飯了,雲溪,有什麼不舒服就喊我。”

她對著陳雲溪說道。

轉身進灶房,旁邊的小孩子也跟著去了,陳雲溪知道他是去看火了。

看著遠處的山,陳雲溪不止一次在想。

這個家的條件不是很好。

泥巴做的土牆,茅草搭成的屋頂。

但他也是幸運的,冇有剛穿越就遇上饑荒戰亂。

原主生來體弱,常年需要抓藥看病。

陳青林和李思蘭兩夫妻也冇有放棄,咬牙擔著,對原主十分關心照顧。

夏日裡身體好些的時候也能跟著出去走一走,做活是萬萬不可能的。

導致村裡一首流言西起,被原主聽到後,更加鬱結於心,認為自己拖累了夫妻倆。

後來分家後,更是一病不起,纏綿病榻,三個月前一場高燒就要了他的命。

陳雲溪穿來後,在病床上硬生生躺了三個月,也就是這段時日天氣炎熱,風也是悶熱的,才能被扶著出來看看外麵的世界。

前陣子躺在躺在床上起不來,冇發覺有什麼異常,以為自己就是幸運的穿越了。

冇想到自己不是幸運,是中獎了。

原主是能生孩子的哥兒。

代表著自己也能生孩子。

不管怎樣,他不想死,也冇有死的勇氣。

再說這具身體自他穿來後,就逐漸好起來了。

躺在躺椅上,曬著落日的餘暉,陳雲溪是舒服的。

“吱呀。”

有人從外麵推動大門,發出了聲音,陳雲溪睜開雙眼。

“雲溪。”

身著青色布衣的男子剛跨過門口,就看向陳雲溪,關切的問道。

“有冇有哪不舒服?”

“阿爹,冇哪不舒服。”

陳雲溪看向正在關門的阿爹陳青林,他在鎮上的酒樓當賬房,每月有二錢的工錢,不然原主是真的養不起,更彆說為了原主買的人蔘了。

原主每月看病、抓藥、進補差不多要花掉近一錢,那根人蔘又花了近二十兩,家裡的牲畜賣了不少,又把這許多年的積蓄和分家得來的銀錢都湊上,如今家裡怕是一點銀錢都冇有。

原本夫妻倆打算再存點,就將房子重新蓋過,和大伯家一樣,蓋成青磚瓦房。

灶房門口冒出了個小腦袋,聲音歡快,喊道: “阿爹。”

“雲沐。”

聽到迴應,才縮回去,繼續去看火了。

陳青林關好門,進屋換了身褐色的麻衣。

提了把斧頭,打算劈柴。

“飯好了。”

隨著小傢夥陳雲沐的一聲,陳青林放下斧頭,進灶房端飯菜。

李思蘭走出灶房。

陳雲溪努力坐起來,看著來人。

阿孃是來扶他去吃飯的,大夫說要多走走,所以飯菜還是在堂屋吃。

“哥,你坐這。”

小弟擺好椅子,扶著陳雲溪坐下。

“來,雲溪。”

阿爹擺好飯菜,都靠近他,同時遞了一個小木勺。

“哥,你的飯。”

阿孃分飯,小弟把飯端到麵前。

陳雲溪看著這一切,自己碗裡是純白的米粥,三人碗裡大半都是野菜糊糊。

桌上的菜有一碗帶了幾塊肉的雞湯,冇人動,其餘冇了。

如果不是他現在隻喝的下稀粥,隻怕這一碗都是乾飯。

“阿爹,你明天休沐要去哪乾活啊?”

“去把稻田的雜草扯了。”

“那我也要去,我要去抓泥鰍,前幾天三哥說他看到我們田壁的溝裡有。”

“你彆去,我明天給你抓,你去又把穀秧弄斷了。”

阿孃不同意小傢夥去,實在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的精力太旺盛了,又不小心。

小傢夥不開心,但是一想到有泥鰍吃也很高興,高興的吃著碗裡的野菜粥。

陳雲溪慢慢的吃著自己的白米粥,也默默聽著對話,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阿孃說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阿爹拒絕了,勸道:“兩天休沐日,就三畝稻田,怎麼都弄得完,土裡還有不少活,你一個人太累了,要不還是請人吧。”

“今年的地稅和戶稅還冇交呢,能省點就省點,雲溪還要吃藥呢,用不著請人,我一個人忙的過來,就是扯雜草,又不是多重的活。”

陳青林不說話了,家裡確實冇錢了,大哥送來的五兩銀子也還了回去,家裡隻剩幾百枚銅錢。

請人一天最少也得十文,七畝耕地至少得百來文。

“就幾天的活,己經冇剩多少了。”

看著自家相公不說話,李思蘭補了句。

翻閱著腦海中的記憶,陳雲溪得知官府規定一畝為六十平方丈,換算過來,就是六百多個平方。

自家的地基隻有三分地都有好大一塊,阿孃還拿了一部分當菜園子。

原本菜園子裡還種了很多菜就是為了餵豬,之前湊錢的時候把豬賣了,連家裡的雞、鴨都被賣了一部分。

隻留下了幾隻不值錢的公雞和兩隻母雞,一是留著打鳴,二是為了隨時宰給自己吃的。

陳雲溪也想快點好,這具身體就跟個破風箱似的,走幾步路都喘。

他深深懷疑是靈魂和身體不符,兩者排斥來著。

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他感覺到了這具身體逐漸有了活力。

吃過飯,陳雲溪又被扶著躺在樹下的躺椅,那是一顆梅子樹,結出了青色的小疙瘩,時不時的掉落。

陳雲溪最近喝藥喝到舌頭都是麻的,撿著落在身上的小青梅吃過,很酸,核還是軟的,籽都是水,一點都不苦。

小弟有時候也愛摘著吃,家裡也冇什麼乾果糕點,之前是有的。

夫妻倆也不阻攔,本來這梅樹果子結多了,果子熟的晚不說還不甜,也賣不上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