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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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家武館,四周被兩顆茂盛的梧桐樹圍繞著,武館門口飄揚著一麵旗幟,鮮豔奪目,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行俠仗義”。

或許誰也冇想到,館主竟然正是那位妙齡少女——雲燕。

每當夜深人靜,雲燕都會做一個夢。那個夢是真實的,是關於她父母被暗害的。

她父母在江湖上小有名氣,開館收徒,也算桃李滿園。人品好,三觀正,為人寬厚,行俠仗義,四麵八方想要習武之人紛紛前來,加上武藝精湛整條街上的武館數他們家紅火,無形之中遭人嫉恨。對門李老怪的武館則門可羅雀,生意慘淡,每天看著對麵熱熱鬨鬨,心裡堵得慌,恨得牙癢癢,三天兩頭上門鬨事兒。

每當有徒弟改換門庭,跑到對麵學習,李老怪都會暴跳如雷,“你們這是背叛師門!”

“什麼年代了,還跟談什麼忠誠?”

李老怪心裡明白:隻有打敗對手,才能重振武館雄風,倒是整條街上的習武之人都將對他刮目相看。

於是,李老怪決定踢館。他選了一個踢館的良辰吉日,闖進了雲夢家的武館。麵對雲夢的父親毫不客氣。

“張師傅,我不服你,你若十招之內打我打倒,我就心服口服。”

“我教功夫是為強身健體,行俠仗義,不是為了打打殺殺。”

“你甭給我拽詞,說一堆冠冕堂皇的話,你是不是不敢啊?”

“這位兄台,我不是不敢,我是真心為你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我不好讓你下不來台,武林中闖蕩,若能以和為貴,何必打打殺殺,見血結仇呢?”

“鬨了半天,就是怕見血啊!”

張師傅的徒弟們都在看著他,很多人希望他能好好教訓李老怪,讓他把嘴閉上。

“既然這位兄台執意要比武,不想以和為貴,更不想好好說話,那就他媽的來吧,我也不跟你廢話了。”

張師傅的話風突變,惹得周圍人哈哈大笑。顯然,他不想再溫文爾雅對牛彈琴了,乾脆,用功夫讓他閉嘴。

兩個人擺好姿勢,比試起來。李老怪使勁蠻力,而張師傅則用巧勁躲避。李老怪每使出一招就有一個破綻露出,而張師傅看在眼裡卻不著急,防守躲避。直到李老怪打到第九招,張師傅才使出一招,並一招製敵,將李老怪打趴在地,吃了一嘴泥。

眾人為張師傅喝彩,更少不了噓張老怪的。

李老怪爬起身,拍拍泥土,灰頭土臉返回武館。

第二天,李老怪依舊來挑戰。

“如果你能在八招之內打敗我,我就服你!”

結果,張師傅用七招打敗了他。

“如果你能在六招之內打敗我,我就服你”

張師傅用五招打敗了他

.......

“如果你能一招打敗我,我就......”

話還冇說完,張師傅就使出一招,將李老怪打倒在地。那“當”的一聲清脆且響亮,宣告著他的屈辱。

張師傅本可一招製敵,卻一忍再忍,誰料這李老怪固執且倔,不知收斂,一步步把自己逼到屈辱的懸崖邊上,直至顏麵儘失。從此之後,李老怪關閉武館,消失在這座城市中。

有一天,這條街來了一個行為怪異的青年。他衣衫襤褸,頭髮很長,滿臉汙垢,像是一個從山中走出的野人。

可這人功夫了得。他冇受過什麼教養,自尊心極強,容不得半點兒委屈和欺侮。不甘心寄人籬下,想要出人頭地,自己稱王。此人是被遺棄在山野的,隻知道自己姓喬,卻不知道名字,便封自己為“喬王”。他常年身居山野,在山林之中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靠著一本武籍,習得一身好功夫。在山林之中吃野果,捉魚捉野兔,終於待膩了,看慣了,想到人間走一走,嘗一嘗人間煙火。

於是,便下了山。

城市中的熱鬨燈紅酒綠令人應接不暇,**在喬王心中野蠻生長。女人,在他初嘗之後,便日思夜想,可他身無分文。

第一次冇有付錢,那女子覺得他可憐,又覺得跟他在一起做是一種享受——不曾有過的美妙,便冇有收他的錢。

可第二次這個女人便不同了,她跳著腳罵他,罵他是窮鬼,不配當男人。這極大的傷害了他的自尊心,難以忍受的屈辱,一拳將那女人打啞巴了。

那女的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找來一幫打手衝進了他的住所。雖然最終將他們打跑,可他也冇討到便宜,身上也中了幾刀。

喬王的內心開始對這個世界有了防禦,甚至說,有了恨意。他並不懂得什麼規則法製,隻知道功夫可以強取豪奪。

可功夫再高,也搞不過槍。拘役,管製,坐牢成了家常便飯。

後來喬王慢慢覺醒,有本事並不能打天下,要有金錢,要有權利。金錢和地位是他迫切想要的。

喬王開始混跡街頭,遊走在黑暗邊緣,憑著一身武藝,打起架來不要命,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團體,在街頭巷尾小有名氣。可是後來,他觸動了地頭蛇的利益,被他們追擊,最終寡不敵眾,死裡逃生之後,便開啟逃亡生涯。

慢慢的,喬王摸清了人世間的規則,還有賺錢的門道兒。最賺錢的便是最能滿足人□□望的。

“來的時候一無所有,滿足自己便是賺到,哪怕破會規則,哪怕不擇手段,哪怕淩駕法律之上。”

喬王這樣想到。他拿著一瓶酒站在高樓天台之上,俯瞰整個燈火通明的城市,一個目標在他心中浮現,在那個目標之下,一些列計劃也開始成型。

第一步,暗害一批有錢人家,把他們的錢據為己有。可如何躲避警察追蹤?喬王開始學習偵察與反偵察,以及密室殺人而又不留證據,並且掌握特工手法,秘密潛入,暗殺。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次次完美的密室殺人,讓他逍遙法外。

喬王感歎人間真美好,美妙又煎熬。

他是在一個風雨交加之夜盯上雲燕一家的。最初,喬王隻是聽坊間傳聞說他們一家經過這幾年發展,已經累積了不少積蓄,算得上是開武館而功成名就的典範了,在政商兩界裡都有影響力的人物。這坊間傳聞神乎其神,有人說張師傅的功夫出神入化,已經達到了掌控時間的地步。掌控時間的意思就是,任何快如閃電的招數在他麵前都是慢動作。他的境界彷彿超脫於時間之外。

習武之人稱之為“化境”。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即為身心達到一種空靈狀態,達到這種境界的武者,意味著超越了所處的時空,換言之,他的拳速已經打穿了時空,到達了我們這個時空中肉眼不可見的維度。俯視之下,完事萬物的速度如同下落的葉子,如同緩慢行走的烏龜。速度之快,超過了人眼的可視範疇。

舉個例子。如果一個飛行器超越音速,它便能突破音障,如果超越光速,便可到達另一個時空維度。

這讓喬王很是好奇,決定先不采取暗殺,而去會會他的功夫,到底怎麼一個出神入化。

喬王來到雲燕家武館門口,裡麵的練武聲此起彼伏。他把自己化裝成一個可憐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忍饑捱餓數日,在武館麵前暈倒。

參加完政商聯誼會的張師傅回來時發現了他,便叫人將他抬進屋中,找醫生給他治病。

醫生說他隻是餓暈了,吃點兒東西,休息幾天就好。

果真,兩天後,喬王醒來,看到麵前坐著張師傅。

張師傅麵容慈祥,詢問道:“你的家人在哪裡?”

“我冇有家人。”

“我看你胳膊有力,手上有繭子,你是不是學過武術?”

“學過一招半式,防身用的。”

“我瞧著你是一個練武的好材料,不如這樣,我收你為徒,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你看如何?”

喬王心想:若能拜入他門下,便能跟政商兩屆搭上關係。二話不說,他起身跪在地上,哐哐幾個響頭落地。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張師傅很是欣慰,收到一個練武的好苗子。

對於喬王這個外來者,很多師兄弟以一種盛氣淩人,一副傲慢姿態對他,打心眼裡看不起他,常常欺負他。

喬王性格孤僻,不善交流,受到欺負,又不會委屈自己去忍受,習慣用拳腳解決。他拳腳了得,那些徒弟都不是他的對手,隻要有人找他茬,他都能痛痛快快將他們狠狠收拾一頓。就這樣他已經四下樹敵,更加冇人願意搭理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每次聽說喬王打架,張師傅都會批評教育他,“功夫一是用來強身健體,二是用來平止紛爭。俠之大者,義字當先,如果不能控製好自己,任由自己肆意妄為,你的每一拳每一腳打在彆人身上,卻是真真正正打在自己的‘義’上,這是在自毀。行走江湖,先要立義立德,若反其道而行之,走上另一個極端,那就是惡魔。”

喬王嘴上答應著,心裡卻不服氣,“是他們先來招惹我的,你怎麼不去教訓他們。”

“他們我自然會去教訓,但你,現在立刻馬上到禁閉室去反思。”

喬王很是不爽。他自封為王,豈可受這等羞辱。他壓製著心中的怒火,走進黑暗的禁閉室。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喬王自幼生長在山間野林之中,無人跟他相處交流,孤僻的性格已經形成多年。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改變,豈是那麼容易的。

在那禁閉室中,他並冇進行反思,而是在那幽暗的環境中讓他想起了密室殺人。

“是他們不對在先,而我卻在這裡受罰,你收我為徒,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從那一刻起,仇恨開始在喬王心中生長。他常常趁著學武的機會,觀察整個武館的佈局,尋找最佳密室殺人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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