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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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矇矇亮,陳飛就起床了。

和往常一樣送五鳳去上學,然後給她五毛錢,讓她一會兒買早餐。

這會兒還有點早,國營飯店可不會起早貪黑那麼賣命。

不過東西還是很便宜的,純肉餡的大包子,一毛錢一個,皮薄餡多肉厚,咬一口那叫一個香。

素餡的一毛錢兩個,主要有韭菜雞蛋、粉條等。

都很實惠。

看著五鳳進了學校大門,陳飛推著車往回走。

因為再有一會兒,合作社就該開門了,所以他就冇騎。

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

猛抬頭,隻見薛留住騎著自行車,從對麵過來。

四目相對,薛留住眼皮跳了跳,扭過頭去,假裝冇看見。

陳飛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輕笑。

你兒子被抓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

你生氣,我還生氣呢!

雖然鍋碗瓢盆不值錢,但是加上月餅,也要花不少錢。

還有那麼多人情要還!

雙方擦肩而過,誰都冇理誰。

陳飛快走到合作社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薛留住似乎是朝派出所的方向,不由微微皺眉。

他想做什麼?

替薛強講情?

或者是托熟人?

對薛留住家的事,陳飛不太清楚,但是作為村長,肯定在鄉裡有認識的人。

不過想到人是肖兵親自抓的,證據確鑿,就冇有那麼擔心了。

無非是輕判與重判的區彆,想無罪釋放是不可能的。

這樣一想,頓時心情輕鬆。

恰好這時合作社的門開了,陳飛急忙把車停好,走了進去。

開門的銷售員不由多看他一眼,“乾啥呢,這麼急?”

“買東西。”

陳飛徑直走了進去。

跟你又不熟,

犯不著說那麼多。

“你買啥?”

銷售員跟著走了進來。

鄉合作社冇有縣城那麼大,銷售員隻有兩個,一個管副食品,一個管日用品。

這個銷售員就是賣日用品的。

“鍋碗瓢盆全套。”

灶火的東西基本上全壞了,外麵灶台的鐵鍋倒是被搶救出來,乾脆多買點。

“黃瓷碗三毛一個,細瓷碗五毛,洋瓷碗也是五毛,你要哪種?”

洋瓷碗就是搪瓷碗,在那個時候非常流行。

“洋瓷碗吧!”

洋瓷碗不容易碎,結實耐用,非常方便。

“要幾個?”

“要十個。”

十個好算賬。

這麼多?

銷售員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冇有細問,轉而問其他的。

“瓢呢?要塑料的還是葫蘆瓢?”

葫蘆瓢就是那種大葫蘆,從中間切開。俗話說的一個葫蘆兩個瓢,就是這個意思。

“塑料的,來兩個。”

陳飛家的水瓢就是葫蘆瓢,在水桶裡放著,並冇有壞。

他買瓢主要是舀米麪比較方便。

“三毛五一個,兩個七毛,還有呢?”

“再來個搪瓷盆,啊不,要兩個,再來塊洋堿。”

洋堿就是肥皂。

家裡人多,還要蓋房子,洗個手也方便。

“搪瓷盆三塊,洋堿兩毛六。”

“中,再來個大鐵鍋,帶個饃篦。”

那時候幾乎冇有不鏽鋼,用的還是老式的大鐵鍋。

饃篦就是蒸饃的篦子。

“全套五塊五,還有其他的嗎?”

銷售員拿起算盤準備算賬。

“我還要買月餅和糖。”

陳飛說道。

“你先把這邊是賬結了。”

銷售員有些懷疑。

這麼多東西,值不少錢呢!

看陳飛的樣子,不像有錢人啊!

“中,多少錢?”

“十七塊四毛六。”

陳飛爽快的交了錢,然後去副食品櫃檯,重新買了八斤月餅,二斤白糖。

另外油鹽醬醋都得重新買,陳飛懶得費事,乾脆直接買瓶裝的。

雖然稍微貴點,不過方便儲存。

想了想,又買了一斤喔喔奶糖,買了兩條牡丹煙。

牡丹煙雖然不如大前門,但在當時也很出名,全國各地有好幾個地方生產。

而陳飛要的牡丹就是本地產的,不到兩毛錢一盒。

不過這已經不錯了,乾活人抽的,冇啥好賴。

西嶺村大部分人還都是抽的旱菸袋呢!

甚至還有抽樹葉的。

能抽上捲菸已經很不錯了!

買這些總共花了十五塊,加上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就三十五塊多點。

不過這在當時已經是大客戶了,兩個銷售員都很是震驚了一會,主動幫陳飛把東西搬到外麵,放進自行車籠子裡。

直到陳飛騎上自行車離開,兩人還嘀咕了好幾句。

“看不出來啊,穿的不咋地,挺有錢的。”

“可不是嘛!我工資還不到二十五。”

“嘖嘖。”

陳飛早就習慣了彆人異樣的眼光,騎著車就到了飯店。

買了十個肉包子,十個素包子,五碗豆腐腦,讓飯店師傅打包。

從飯店出來,陳飛一路騎的飛快。

而在派出所,薛留住見到了女兒薛琴,把昨晚上的事述說一遍。

薛琴大吃一驚。

“竟有這事?我還冇聽說呢!要不我先去打聽打聽?”

過了一會,薛琴便溜了回來,臉色不大好看。

“是真的!我哥在那邊小黑屋裡鎖著呢!還有那兩個知青!”

“冇捱打吧?”

薛留住問。

“我哥倒是冇有,那兩個知青挺慘的!”

薛琴說道。

“能讓我見見強子嗎?”

薛留住又問。

薛琴有些為難,“爹,有人看著呢!所長說,馬上要提審!”

薛留住歎口氣,“小琴,去求求小錢吧!不能讓你哥折裡邊啊!”

薛琴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去求錢偉召,但是我不敢保證能成。”

“你去問問再說吧!”

“行。”

薛琴又出去了。

過了一會,領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爹,我讓偉召來了,你們談吧。”

錢偉召朝薛留住點點頭,直言不諱道:“薛叔,這事不好辦啊,所長親自抓的人,放人是不可能的!”

“那……能判幾年?”

薛留住陰沉著臉問道。

錢偉召搖了搖頭,“派出所隻管初步審訊,具體判多久是法院的事。”

薛留住目光一閃,“那根據你的經驗,能判幾年?”

“這個不好說,殺人放火都是大罪,幸好冇死人,不然死刑都有可能!”

薛留住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咬著牙沉默片刻,忽然一拳砸在桌子上。

“不行,不能讓強子坐牢!小錢,你幫我想想辦法,條件你儘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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