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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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她怒目圓睜,黑髮披散,雙瞳變為了金色,一身狩獵短裙,看著更加神聖不可侵犯了。

阿波羅跳下戰車,有些害怕地不敢上前,“達芙妮你……你竟然還活著?”

達芙妮冷笑,“不然呢,因為被你騷擾,失去生命真的變成一棵樹嗎?”

她痛恨這個世界的神隨意處置他人的生命,僅僅是因為日神與愛神的小小爭紛,便將她捲入遭受災禍,險些失去生命。

而阿波羅顯然是害怕的,失去過愛人的心痛令他不敢再放肆。

天知道他多麼想要擁抱她,他的心像田裡的乾柴梗一樣燃著愛火。看著她的眼睛,望著她的嘴唇,那些看得到的地方,多麼美麗可愛。而她圓潤的肩膀,她的脊背,那些看不見的地方,他隻覺得更加可愛。

可她一見到自己,不是冷言冷語,就是逃跑。

他不該嘲笑厄洛斯的箭術,如今嚐到了愛情的苦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生平頭一次,阿波羅那從未有畏懼的心中萌生了怯意。他不敢再多待,生怕心中的愛火燎原,再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來。

翻身上了馬車,阿波羅轉頭對珀涅烏斯道,“珀涅烏斯,即使達芙妮還活著,但你無視我的榮光,我依然要懲罰你。我要用這世間最靈巧的織工紡織出的布,裝點我的月桂樹。你為我找到這些布,我便饒恕你。”

達芙妮心頭感到詭異,這個瘋子該不會是要給樹穿衣服吧?

阿波羅頓了頓,“如若不然,我便烤乾你的河水!”

說完戀戀不捨地又看了達芙妮一眼,駕著戰車回到了天空上。

達芙妮慌忙過去扶住父親,被灼燒使她的父親顯得更加蒼老了。瘦削的臉上泛出黑黃色,凸出的前額上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

達芙妮很是傷心,她看著父親再次沉入水中歇息,隻覺如今將蒼老的父親也牽扯進了糾紛中。她決心要承擔起責任替父親解難,心裡為阿波羅出的題發愁。

“這些男人都是怎麼回事啊?”狠狠踢了一下小石子,追女孩的方式就是威脅她們的父親嗎?

她強烈懷疑後世的那些“她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就是引自這日神和達芙妮的故事。在這個時空,哪怕是神,她都覺得一樣野蠻。喜歡一個女人,便將她搶奪回家成親,甚至要懲罰她的父親。

作為一個現代人,即使射入胸膛的是厄洛斯的金箭,這也是她永遠無法接受的愛。

密林中傳來了“嘿嘿”的一聲笑,達芙妮被嚇了一跳,隻見那位叫做“水銀”的青年出現再眼前。

他晃晃手中的權杖,興致勃勃道,“達芙妮,又見麵了~”

達芙妮懶得理他,隻自己靠在樹旁犯愁。

“水銀”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少年,他穿著飛鞋,手中的權杖也由兩條蛇緊緊纏繞,還帶有翅膀。看起來很會飛的樣子。

會飛?他該不會是……

“如你所想,我是眾神的使者,赫爾墨斯。”赫爾墨斯轉了轉手中的權杖,飛上樹梢坐著。

“我那好哥哥給你出了什麼難題,讓你愁成這樣?”

達芙妮一聽便又愁眉苦臉起來,“日神向我父親索要世間最精巧的織工所紡織的布匹,不然就要烤乾他的河水。”

赫爾墨斯垂下笑臉,“我知道呂底亞城中居住著一個叫做阿萊克涅的姑娘,她可謂是這世間最靈巧的女孩兒了。連我那精通宇宙間所有科學與藝術、發明瞭紡織的姐姐雅典娜,都要拜下風呢。”

達芙妮將信將疑,“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呢,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懶洋洋地說道,“奧林匹斯山上諸神爭鬥不少,你是一位新誕生的神,同你交好對比我也無不利之處呀。”

說完狡黠的眼睛眨了眨,“況且你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連我那素來高傲不近人情的哥哥都墜入情網,你可知他自從提坦女神勒托的肚子裡降生後,還從未動過心。這麼有趣的事我赫爾墨斯還能不摻和一腳嗎?”

達芙妮瞭然。但她雖然是個俠客心腸的大好人,卻不是傻子,赫爾墨斯的話她並不完全相信。

她頓了頓,還是問道,“赫爾墨斯,你是怎麼知道我變成月桂樹後依然脫身的呢?”

赫爾墨斯道,“這世間的欺詐之術便是由我發明的,忒彌斯那點法術迷惑我那傻哥哥倒好,要想騙過我可是做夢。”

說完問達芙妮,“忒彌斯應當已經將她的聖物交予你了,可是怎麼未見你攜帶著。”

達芙妮摳摳腦袋,“你說正義的天秤和神劍嗎?忒彌斯給我的時候說隻有當我完全獲得了權柄,那兩樣聖物纔會隨我心意變為器具。”

“我還不知道怎麼把它們召喚出來。”她顯然是有些苦惱,馬上要開始實習了,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赫爾墨斯一躍跳下樹枝,走到達芙妮近前,“我來教你。你需要先審視自己的神格,然後想象你主持正義的模樣,之後兩樣聖物便會自然出現了。”

達芙妮照他的指示閉上眼睛,想象自己主持正義的樣子。

她的腦海中首先浮現出的就是地鐵判官了。

忍不住咧開嘴嘿嘿笑了一聲。

再想到的,就是社區的大媽。她曾經也是漂泊在大城市打拚的姑娘,一人在外,內心多麼剛強也是難保不害怕的。獨居的時候被一層樓的醉漢騷擾過,大半夜的狂敲門,說有人讓他來這裡找自己。

符霓當時嚇得報了警,但警察出警也要時間。眼看那小破門被醉漢敲得咚咚作響,她害怕得發抖。

冇想到是對門的大嬸兒出來救了她,她趴到貓眼上看時,大媽正隨手提起個喇叭對著醉漢的頭瘋狂擊打,還邊打邊罵。

後來在小區裡碰到大媽,大媽總是提著她的喇叭,手臂上帶著袖標,給一對互毆的夫妻評理。

雖然想到挺好笑的,不過如果讓達芙妮想象公正的模樣的話,她也冇見過法官,腦海中浮現的確實是居委會給大家評評理的大媽們的形象。

說什麼來什麼,沉入回憶中的達芙妮絲毫冇有發覺,自己的神器已經出現了。

而一旁的赫爾墨斯則好奇極了,這種東西他倒是從未見過。

將達芙妮喚醒後,達芙妮驚詫地發現自己的麵前,是一個金燦燦的喇叭,還有一個袖標。

……

無語了。

金喇叭看起來重量不輕,把手柄上刻著繁複神秘的花紋;袖標則是一塊紅布用金線縫製而成,刺了“公平正義”四字。在這古希臘的背景下上麵竟然寫了中國字。真是離下譜了。

赫爾墨斯拿過喇叭,翻來覆去地看看,疑惑道,“這是什麼,這個可以懲罰人嗎?”他將喇叭拿到耳邊搖了搖。

又轉了轉金袖標,“這又是什麼啊,怎麼用呢?”

少年俊秀的臉上滿是疑惑。

達芙妮劈手將金喇叭和袖標奪過來,欲哭無淚,“怎麼會這樣啊,忒彌斯拿著的天秤和劍那麼帥氣,怎麼到我就是這種東西呀!!!”

赫爾墨斯雖然還冇懂這些東西要怎麼用,但看到達芙妮崩潰的表情,感到很是好笑。“哈哈哈哈,你都在想什麼呀?”

達芙妮,“這個不可以換嗎?”

赫爾墨斯誠實地搖搖頭,“不能換了吧。不過你可以去找鍛造神赫菲斯托斯,幫你打造新的合你心意地神器。”

說完又是哈哈一笑,好奇道,“你先告訴我這個是怎麼用的?”

達芙妮將袖標套到左手大臂上,右手持著金喇叭,衝著赫爾墨斯耳邊大喊,“就是這麼用的!”

都怪他,真是害死人了。

妙齡少女做這樣的打扮,達芙妮心裡還是有些羞恥。不過他們希臘人冇見過這樣的打扮,可能隻是覺得怪異。隻是達芙妮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赫爾墨斯將捂著耳朵的手放下來,“嚇死我了!這個東西聲音好大,依我看倒是打斷人家法術的一個寶物,說不定還能拿到戰場上調停,吼一聲英雄們便都嚇暈了哈哈哈哈。”

“對了,你既然要幫你父親去取得呂底亞城的阿萊克涅紡織的布,必然是要跋山涉水的吧。你知道怎麼在世間快速行走嗎?”

達芙妮誠實搖頭。赫爾墨斯便說道,“你本是林間寧芙,想必有自己的馬匹,將他喚出來吧。”

達芙妮的馬兒是匹名叫尼厄科的通體純黑的母馬。她將尼厄科喚出,翻身上馬。

赫爾墨斯道,“現在用你的神力驅使她躍上天空。”

達芙妮雙腿一夾馬背,尼厄科果然飛上天空,奔跑的速度遠勝平時,眨眼間便奔到海邊。

達芙妮騎著尼厄科回到密林中,赫爾墨斯浮起微笑,“那便如此吧,達芙妮,我還要去冥界接人。”

“期待下次與你相見時,你會變得更強大~”

說完便再次如正午的影子般銷聲匿跡。

達芙妮騎著尼厄科回到父親的河邊,將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父親和姐姐們。便整頓一番,要往呂底亞城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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