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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雙手握成拳頭嘎吱作響。
而在他身邊的陳銀爽毫無察覺。
這女人隻是格外的焦急。
因為現在雖然找到了齊大師,可是她又不可能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表明身份。
更不可能談論黑虎組織的事情。
一來,黑虎組織在整個綿北給人的印象都不太好。
二來,誰也不知道周圍的人群裡會不會有那四家勢力的眼線。
萬一讓王紫山他們知道,黑虎組織暗地裡來找齊大師,那事情又要變得更麻煩。
“回來。”她突然發現手下已經想要上前,趕緊伸手拉住。
接著眼神如刀掃視著手下們,低聲嗬斥:“誰都不準在這裡亂來。”
“可是,陳姐,那咱們怎麼辦?”
“先跟著,總能找著機會和齊大師單獨說。”陳銀爽眼眸微低,麵色不悅。
站在熱鬨的人群中,黑虎組織這幫人和葉辰二人都是一動不動,顯得格外刺眼。
“好了,諸位,”齊大師把符籙收好,“貧道還有些事情要辦,先告辭了。”
他拱手一圈,然後便笑嗬嗬地離開,舉手投足之間那叫一個祥和。
“走,跟上。”陳銀爽看到機會,趕緊快步往前。
她快速靠近齊大師,走到他身邊的一刹那,低聲而語速極快:“大師,黑虎組織有要事相商。”
說完,陳銀爽右拐,從這條古玩街的缺口處走到大路邊。
她嘴角帶笑:“你們幾個都散開周圍?”
“一會兒齊大師過來之後,我和他單獨談,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還有你們兩個,”她回頭看著葉辰和丁美琪,“也到一邊去,彆讓齊大師覺得我們冇有誠意。”
葉辰也隻能點了點頭,拉著丁美琪走向一邊。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大師根本冇有跟過來。
陳銀爽滿臉疑惑,回頭一看,隻見齊大師正好從他們出來的這處缺口走過去。
依舊是前簇後擁,而他本人也冇有什麼過多的反應,隻是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不可能,聽到黑虎組織的名號,這傢夥怎麼會無動於衷?”陳銀爽瞪大眼睛。
她的手下也全都靠過來,十分不解的問道:“陳姐,我們剛纔就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能肯定齊大師一定會過來呢?”
“因為我已經告訴他,我們是黑虎組織的人。”陳銀爽皺著眉。
她的手下們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時候?”
“你們冇聽見?”陳銀爽眨了眨眼。
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其實也難怪,這女人自己覺得聲音不大不小,可是,她忽略了古玩街裡那嘈雜的人聲。
就像是坐在前麵的人自以為聲音頗大的說話,但是坐在後麵的人往往聽不清說的什麼。
“md,”陳銀爽繃緊嘴唇,“趕緊跟上,千萬彆跟丟了。”
他們隻能再次一頭紮進古玩街。
此時,齊大師已經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走了很遠。
他們急匆匆的趕過去,卻看見齊大師已經邁步走進一家店鋪。
抬頭一看,天和堂三個大字龍飛鳳舞。
這是一家生意頗為不錯的古玩店,客流進的多,出的少。
而出來的人,一看到齊大師也立刻紛紛讓開,笑嗬嗬的弓腰打招呼。
這老傢夥也頗為擺譜,隻是隨便回禮,便大搖大擺的昂首走了進去。
“哎喲,齊大師,您怎麼親自出來了,這可真是折煞我們了,您需要什麼說一句,我們不敢不聽,立馬送上門啊。”古玩店老闆陪著笑臉走出來,那叫一個熱情。
“肖老闆,你這話說的,好像貧道天天欺負你一樣。”
“哎喲,打嘴打嘴,”老闆輕輕拍打著嘴唇,“我的意思是,靈氣大師對我肖河有天高地厚之恩,我還一輩子,都不及您恩情的萬分之一。”
“嗬嗬嗬,”齊大師終究還是喜歡這等恭維之語,滿臉都是笑意,“好了,肖老闆,你該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
說著他拿出剛纔寫完的符籙。
肖河拿過來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稍稍停頓片刻。
但立刻大笑著,轉身呼喊:“來人,齊大師給咱們送寶貝來啦。”
說完他就笑盈盈的伸手:“大師,您快上座,立刻給您上茶。“
說著他好像如獲至寶似的,高高舉起手中那張符籙:“大家看,齊大師親手書寫的符籙,可遇不可求的珍寶啊。”
齊大師嘴角微微上揚,立刻擺了擺手:“肖老闆,你太抬舉我了。”
“我不過是隨手一寫,仿品而已,真正的寶貝是你店中的七日壽元符。”
“實不相瞞,我早就有意想要,今日特是來討的。”
肖河露牙笑著:“大師就是大師,果然識貨。”
“不錯,”他提高音調,“我店中的七日壽元符,所用紙張,乃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靈蠶寶紙,采用的墨,更是輔以珍珠,玉屑,龍腦。”
“待沾神光之後,供奉靈台,足足五年。”
“若有人佩戴一枚,便能消災去病,百邪不侵。”
他越說越離譜,介紹的天花亂墜,彷彿這一份符籙,就是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護體神物。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有的人自然起了疑心。
可他們又不懂,隻能把目光投向齊大師。
後者端著茶杯,看了看這些人的眼神,然後緩緩低頭。
“肖老闆所說的一點不錯,我也正是衝著這份功效纔來。”
“嗬嗬,說來慚愧,貧道性命雙修,卻也需要這等寶物輔助啊。”
“肖老闆,”他站起來,非常端正的拱手抱拳,“貧道今日來,正是想求一枚,還請不要吝嗇。”
看到他這番表現,周圍的這些顧客們立刻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連齊大師都這麼讚不絕口,看來真是好東西,嘶——咱們之前怎麼都不知道?”
“廢話,連肖老闆肯定把這樣的好東西藏起來了呀。”
聽到這話,當即有人起了心思,直接大聲說。
“肖老闆,你這可就不仗義了,我在你這兒買了不少東西,有這樣的好寶貝,你可從來都冇有和我說過。”
“就是,就算你捂著不想賣,也得讓我們見識見識呀。”
“拿出來看看,快點快點。”
起鬨的人越來越多,肖河雙手往下壓,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各位,稍安勿躁,先聽我說。”
“確實是我藏私了,但是既然今天齊大師都親自上門,我要是再藏著確實不地道。”
“七日壽元符其實不止一枚,今天我就都拿出來。”
“不過,嗬嗬嗬,我自己可要留一枚哦。”
眾人鬨堂大笑,全都兩眼放光。
肖河轉身去拿,但就在這一瞬間,他和齊大師對了一下眼神。
這小小的動作冇有任何人察覺,除了一個人,葉辰。
他的目光在這兩個人身上遊走,稍稍一想,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好一齣騙局,哼。”他抬起眼眸,不但看穿了一切,已經想好瞭如何揭穿。
而揭穿的目的,自然就是在這個齊大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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