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降前幾天考得駕照辦下來了,工作人員打電話通知她去取。
眾所周知,考駕照和會開車是兩碼事。
薑降去她爸的車庫裡轉了一圈,最後選擇還是坐飛機去南嶼島。
“冇一輛相中的?爸帶你去提輛新的?”
薑降覺得她爸說這話的樣子特彆帥,她笑著擺擺手,從一輛紅色瑪莎拉蒂的車尾繞到車頭前。
“不用了,爸,不過我倒真有個事兒,想求你。”
“嘿,你這小妞兒,跟你親爹還客氣上了?怎麼著,咱們家的小頭牌唱成名角兒了,就跟她爸生疏了唄。”她爸眯著眼睛笑。
薑降無奈扶額:“跟我媽有關。”
她爸抬手:“打住,咱爺倆兒不認識。”
說著,他轉身毫不留情地走出車庫:“你你你你想下鄉這事兒,你要去就去,爸支援你,但你想讓我幫你瞞著你媽,這這,著實有點為難我。”
“你先斬後奏嗎,她總不能跑去南嶼把你綁回來。”他爸給她出招。
薑降跟他身後,愁眉苦臉:“可她會打電話嘮叨我。”
“媽媽嘮叨你是好事兒。”
薑降最終冇能扭過她爸,但兩人也達成協議,在她落地南嶼島之前,他不能告訴聞玉蘭她的計劃,聞玉蘭問,他也不能說。
他爸是典型的妻管嚴女兒奴,雖然爺爺總罵他不孝子,但是薑降知道,他隻是不愛唱戲而已,其他方麵,他是個很好的人。
_
薑降在5月11號那天傍晚,落地南嶼島。
今天恰好是她的生日,她想給自己的25歲,一個全新的開始。
另一個小心機目的是,今天是她生日,天大地大她最大,聞玉蘭不敢罵她。
薑降下飛機後,哢嚓哢嚓對著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給她親媽發過去。
【旅遊去了?】
薑降來之前考慮了很久,瞞來瞞去除了傷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起不到任何作用,真誠纔是永遠的必殺技嘛。
【冇有,我下鄉唱戲來咯~】
……
手機那頭,整整安靜了一個多小時。
薑降從轉盤處取完行李,順著人流從機場出來,打上出租車去往嶺花村的路上時,聞玉蘭纔回她。
冇有想象中的責罵,隻有五萬塊錢的轉賬,和一句:記得給自己買個蛋糕,祝我的大寶貝生日快樂。
薑降覺得自己的眼睛要尿尿了,她給聞玉蘭回覆一條語音:“嘿嘿~我就知道你最愛我啦,麼麼麼。”
她笑得有點陰森森的,戴著口罩和棒球帽開車的人,抬眉掃了一眼後視鏡。
聞玉蘭給她回:【我明天再找你算賬。】
薑降:“......”
好吧,笑太早了。
手機頁麵上方彈出一個南嶼島陌生號碼來電,薑降一愣,她快速接起來。
“喂,妹兒,你在哪個出口啊?我到了哈,三號口這裡。”
薑降有點懵:“我上車了啊,您是哪位?”
電話那頭的司機也怪懵:“啊?我是你之前訂好的接機司機啊,你不是要去嶺花村嘛,航班號南航M9633,晚上七點三十五落地?是我打錯電話了嗎?”
薑降:“......奧不是,應該是我上錯車了。”
“這樣吧師傅,您加一下我微信,就這個手機號,我把車費轉您,這事是我的錯,不能讓您白跑一趟。”薑降快速想出解決辦法。
司機師傅一聽她上錯車,語氣忽然變得著急:“錢是小事兒,妹兒,你現在安全不?”
薑降下意識地抬眸看向開車的人,黑色的衝鋒衣,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口罩,怎麼瞧著…不像個好人?
薑降的心裡忽然一緊,她小聲對著手機問:“師傅,如果對方是個逃犯或者變態......”
車子“呲”的一聲!
……
“不是,你神經病吧?!會不會開車!”薑降的身體忽然向前傾,她因腦袋撞在前座的椅背上,撞疼了,罵人的話脫口而出。
霍識予將車停在路邊,猛地摘下頭頂的帽子和口罩,隨手丟在副駕,冷著一張臉扭頭。
他一雙犀利的丹鳳眼,內雙,鼻尖上有一顆似隱似現,如芝麻粒大的痣。
薑降:“......”
什麼鬼?打車錯上高中死對頭的車?!
她該說什麼?要不要打個招呼?
“你……改行當司機了?”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啊,人家現在是大明星!改個屁行當司機!
霍識予冇搭理她,剛好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摸起手機下車,車門被摔得哐當響。
後又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邊和彆人打著電話,邊打開車門,把車鑰匙拔走。
“冇上飛機,被人當成司機了。”
薑降:“......”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上車時的情景,因為一直在等聞玉蘭的訊息,她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
“你好,尾號0921,去嶺花村。”
說完,她就什麼都不管了。
“妹兒,你那邊什麼情況?”司機師傅的電話冇掛,他安靜的聽了幾分鐘後問。
薑降回神,怕司機師傅一直擔心她的安全,她立馬解釋幾句,司機師傅死活不要她的車費,說乘客上錯車是常有的事兒,彆上錯黑車就行。
薑降瞬間對南嶼島這座城市的好感度爆棚。
當飛機穿過雲層,艙內乘務員正在播報南嶼島天氣狀況,薑降坐在窗邊,高空中俯視著這座繁華的島嶼城市時,她便覺得,自己的心動了,她喜歡這座城市。
司機師傅的熱心,更是讓她有一種,她和這座城市是雙向奔赴的感覺。
掛斷電話,薑降想下車透透風,霍識予那貨打電話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她開了兩遍車門,發現自己被反鎖在車內。
薑降頭頂一串問號,她猛地拍了幾下車窗。
車外的男人聽見動靜,扭頭淡淡地撇她一眼。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男人高大的影子映在車窗,藉著車內暗黃的燈光,薑降勉強看清他下頜線鋒利的側臉。
就那一眼,薑降的肺要氣炸了!
囂張至極!眉梢輕挑,一副“有本事你就下來弄死我”的表情。
薑降覺得自己眼瞎了,前幾天看他照片時,她為什麼會覺得這狗男人變溫柔了!
啊啊啊啊啊!
“什麼動靜,你車裡藏人了?”方旭在手機那頭迷惑。
霍識予的視線從薑降身上收回,修長的身子靠在車上,語氣散漫得不著邊際:“撿了隻貓。”
“啊?”方旭驚訝,“你不是對貓毛過敏?”
方旭如果冇記錯的話,高二那年,薑降撿到一隻流浪貓,他為了幫薑降養貓,好像還進醫院了。
霍識予轉移話題:“你老婆的伴娘找到了嗎?”
方旭歎氣:“冇啊,我老婆為這事兒哭好幾天了,我天天哄。”
霍識予歪頭,看向車後座的方向,薑降正趴在窗邊,罵罵咧咧的一張嘴就冇合上過,見他看過來,立馬凶神惡煞地瞪他一眼。
“你找薑降幫忙。”他又收回視線。
“不是,兄弟,你想薑降想瘋了啊?”方旭脫口而出。
後又實話實說:“不是我不幫你,我是真聯絡不上薑降啊,當年高考完,她不僅跟你斷了聯絡,她跟咱所有人都冇什麼聯絡了。”
“你想辦法。”
霍識予覺得莫名心煩,他降下駕駛座的車窗,彎腰進來從扶手箱裡掏出煙盒。
“霍識予!我操你大爺!你把車門給我……”
“哢吧”一聲,車窗又被升上去。
“你撿的貓會罵人啊?”這次方旭可聽得一清二楚,他車上絕對有人,還是個姑娘。
霍識予垂著頭,單手從煙盒裡抖出一根菸咬在嘴裡,後又去口袋裡掏打火機:“再瞎問告你媳婦兒,總惦記我手裡的姑娘。”
“你狗不狗啊霍識予,老子關心你都不成?!”方旭在電話那頭暴怒。
黑暗的路邊“噌”的一聲,亮出一點星火,霍識予懶懨懨地叼著煙吐字不清道:“行,那就告你媳婦兒,你惦記的人是我。”
“操。”方旭覺得自己騷不過他。
“我說真的,你當年要是正經一點,好好追人家薑降,哪至於像現在這樣,為難我一個普通小老百姓。”
“你要真想讓我幫你打聽薑降,就先把車裡那姑娘,哦不,那隻‘撿來的貓’,處理了。咱彆乾那腳踏兩條船的缺德事兒。”
霍識予兩手夾著煙,煙霧繚繞下的一雙黑眸深得讓人猜不透情緒。
“我前幾天托人打聽了,薑降高考後留在了崇北,想找她其實也不難。”
“唉,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要不是想在婚禮上,給我老婆一個驚喜,老子哪能受你威脅?”
通話結束後,霍識予又站在車外心事重重地抽了會兒煙,煙快要滅時,他散步似地單手抄兜往前走了一會找到垃圾桶,把菸頭丟進去,回來的時候,他發現車後座的人,不見了。
霍識予的心狠狠一緊。他擰著眉梢手忙腳亂地掏車鑰匙開門,手抖了一下,鑰匙險些掉地上。
直到他慌慌張張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車內燈亮起時,他看見薑降衝他揚了下眉梢。
下一秒,薑降去奪他的車鑰匙,奈何霍識予反應速度夠快,薑降奪了個寂寞。
薑降的手握著鑰匙的尾部,霍識予的食指勾著鑰匙圈,兩人僵持一會兒,薑降再次猛地用力。
某人紋絲不動。
薑降的眼珠子骨碌轉一圈,她衝霍識予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過來。
霍識予乖乖地彎下腰,把腦袋遞過去。
“拿來吧你!”武力不行,那就隻能智取了。薑降一手按他臉上,另一手趁他放鬆警惕,奪走他手上的鑰匙。
這下拍打車窗的人,換成霍識予了。
“薑降,彆鬨,這地兒黑,你一個女孩兒不安全,把門打開。”
薑降落下一小節車窗。
霍識予的眉梢險些擰成麻花:“你會開車嗎?就把我鎖車外?”
薑降亮出自己剛到手不久的小本本,衝他笑:“不好意思,剛考的駕照。”
一個字,爽!
“敢挑釁我?霍識予,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車彆想要了!”
霍識予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黑色路虎消失在大馬路上,他站在原地頭疼地扶額。
薑降啊薑降,有仇當場就報。
這麼多年不見,她還真是一點兒冇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