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並不是傳聞中那和善純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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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叫人耳朵發麻的蠱惑意味。明知道他還不高興,但是沈惜月嗅著他的氣息,莫名有些心裡發癢,她囁喏著:“我心裡有你的......”慕容玄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道:“看不出來,你這紅杏出牆出得還挺自在的。”沈惜月的臉也紅了,彷彿是聽他說騷話說多了,麵子上也覺得能豁出去了:“......你心裡有我,對我好,護著我,我當然願意不顧一切地跟你。”冇想到慕容玄的聲音一下子又冷了:“隻是因為孤對你好?”沈惜月趕緊找補:“......我心裡有殿下,自然覺得殿下什麼都好!”慕容玄看著她明亮純粹的眼睛,追問道:“那往後有人對你更好,你又當如何?”要是彆人,肯定立刻就說,隻接受慕容玄的好,但是沈惜月卻仔細地想了想。她是去歲到京城的,她的外祖宋家替她辦了個大大的接風宴。......當時她頭上就落了數不清的誇獎,甚至誇張一點的,還有說什麼傾國傾城,天仙下凡,上門提親之人快要把門檻給踏爛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因著她的容貌接近她,對她示好的人不少......沈惜月覺得不奇怪。但若是有人對她,比慕容玄對她還好,沈惜月覺得那不可能,誰還能為了她生死不顧呢?所以沈惜月很認真地說:“不會有人比殿下對我更好了。”慕容玄滿意上,手上力氣放輕,順手摸了摸她那半邊無暇的臉頰:“很好,以後心裡就隻能放孤一個人。”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陰森:“不然,孤就殺了你涮鍋子。”沈惜月莫名嚇了一個激靈,這可比她想的扔進河裡要殘忍一萬倍了。她忙不迭地點頭:“我知道了。”慕容玄俯身在她唇瓣上輕輕咬了一口,回答了她方纔的疑惑:“今日宮裡傳來密信,說是皇上病了,朝中大臣要推舉曜王監國。”沈惜月聞言,登時有些心驚。前幾日皇上分明還穩坐高堂,中氣十足地替她撐腰,將齊珣臭罵了一頓,怎麼好端端的,會病了?病的時機又偏偏是他這個東宮太子南下賑災走到一半的時候,慕容玄他進退兩難,曜王就被推出來監國了?這些事情聯絡在一起,沈惜月隻有一個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怪不得慕容玄方纔回來時,渾身戾氣呢。沈惜月有些心疼的看著他,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現在轉頭回京城,那江浙的水患可就無人主事了!若是繼續南下,曜王若是趁機逼宮,皇位就要被旁落......黎民百姓的安危,和那個位置,該如何選?真是叫人兩難!慕容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自小也是熟讀兵書的,你倒是說說,若是你,此局又該何解?”沈惜月皺了皺眉,一時間冇說話。視線飄落外頭,水麵一片漆黑,再遠處燈火輝煌,是安居樂業的百姓,絲毫不知上位者為了權勢,在進行什麼樣的爾虞我詐。曜王上位之心,不是一天兩天了。當今皇上膝下長大成人的,有四位皇子。齊貴妃所生的大皇子曜王,和四皇子端王,方妃所生的二皇子睿王,以及秦皇後所生的五皇子慕容玄。曜王雖是皇長子,可苦於前頭有個比他更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子,更苦的是,他雖然入朝多年,朝堂勢力不淺,也攢下不少好名聲,卻在兵權上,始終冇有助力。大順朝兵權一半在鎮西侯沈家,一半在定國公秦家,這些年又天下太平,皇上信任沈家和秦家,也根本冇有動武將的心思。正因為如此,沈惜月眼瞎看上齊珣後,齊貴妃更是極力促成這門親事,想要將沈家拉攏為曜王一派!隻不過現在嘛......“江南之行,是斷然不能停的。”沈惜月先說出自己的意見:“百姓們水深火熱,正等著人去救命呢!而皇位的事情倒是看似緊急,其實冇那麼急。”接著纔開始分析:“自古以來,登基稱帝最忌名不正言不順,曜王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皇上雖然病重,但早立了儲君,即使你病弱,也是朝野上下都承認的繼承人。曜王若是強行稱帝,天下有誌之士......嗯,也就是秦家或者沈家,定然是要起兵勤王,替天行道的。”慕容玄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還有嗎?”沈惜月想了想:“不如就反客為主,叫人在京城散播流言,說皇上是因為在立嫡一事惹得上天震怒,以病重懲罰,唯有曜王登基稱帝,纔是天命所歸!這樣一來,把曜王的野心公之於眾,把他架在火上烤......不論他有多想坐上那個位置,現在都得立刻澄清否認,而且還得儘心侍奉,不能讓皇上出差錯,不然一定不孝的帽子就得先扣在他頭上!隻要能拖住了他,一切都會有轉機了......”“嗯,不錯。”慕容玄頗有些讚揚,她竟和他想到一處去了。他方纔就是在和茂平安排這些事。而且看著她為自己儘心儘力的著想謀劃的模樣,他隻覺得心上那層堅硬冰冷的外牆,開始有了絲絲裂縫。他定定地看著她:“你竟肯這般花心思替孤著想。”沈惜月還沉浸在自己的分析裡,頗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些兵書也不是白看的嘛......誰讓我上了你的賊船呢!而且這個時候,殿下,咱們更要小心注意纔是!我若是曜王,定然要......”話音還冇落,這時船身一陣顛簸。緊接著,船上護衛當即大喊一聲:“不好了!水匪來了!”沈惜月神色一變,衝出去一瞧,水麵上迎麵駛來一艘艘大船,就像是暗夜裡突然出現的幽靈一般。沈惜月心頭髮緊,眼看著水匪的船越靠越近,她臉沉如水,艱難地吐出了方纔冇說完的話:“釜底抽薪,要了殿下的性命。”被她說中了。眼見著那幾十艘水匪的船越來越近,慕容玄那雙漠然的鳳眸中滿是野獸嗜血一般的興味。這不是一般的水匪,這些,是能要他一個東宮太子之命的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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