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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

天可汗！（再次燃起來了，9000多字，求月票！）

太極殿中，李世民隨意的坐在上位，神態頗有些懶散，洛玄夜直直的挺著背，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話，房玄齡在洛玄夜對麵看著州縣中的奏摺，還有幾人也都歪歪斜斜的半躺著。

李世民頗為不拘小節，和這些臣子間不僅僅是君臣，也是朋友，像他這麼煞費苦心敲打功臣，發自內心的想要儲存功臣富貴的君王，實在是太稀有了。

魏征當然不在這裡。

他雖然是貞觀最重要的臣子之一，但和李世民的關係冇有那麼親近，和洛玄夜、房玄齡這些人不能比，就連洛玄辰也冇在這裡，這算是秦王府舊人的聚會。

雖然一直都說任人唯才，但李世民這種性格，對自己的老兄弟，還是有特殊照顧的。

他邊看奏章邊隨口問洛玄夜道：“青陽，右仆射的病情怎麼樣了？”

李世民的功臣，普遍都比他大了十幾歲乃至於二十歲，所以現在基本上已經四十多歲，身體都很是不好，右仆射就是杜如晦，已經臥床養病兩個多月，讓李世民覺得處理起朝政來很不順手，他是希望杜如晦能早點回來的。

慎戰！

洛君成正要說話，便聽到爽朗一聲，李世民和洛玄夜二人聯袂而至，“朕當然會來拜訪國師。”

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年將二十，必能濟世安民也！

李世民相信文公的判斷，於是目光熠熠的望著洛蘇道：“還請文公直言吧。”

“在這之前，我要先問天子你幾個問題。”

在皇宮的深處有一座宮殿，走進這裡就能夠感受到一股沉幕而滄桑的氣息，在夜晚時，甚至能夠聽到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彷彿從無儘黑暗處傳出。

天可汗！

被皇天所鐘愛的最至高無上的可汗。

李世民越聽眼睛越亮，頻頻點頭，臉上滿是舒爽之色，他甚至想直接載歌載舞，直到洛蘇說完，他依舊覺得意猶未儘，而且他能夠感覺到，洛蘇的確是有所保留，未曾說儘。

按照草原的習俗，朕本該殺死你，但朕不願意那麼做，這是因為念在你和朕結盟之後，冇有大的侵擾，尚且能略微遵守一些盟約，所賜予你的恩典，這是朕煌煌大唐的氣度。

望著眼前這個滿臉都是皺紋的老人，這個已經極度蒼老的老人，李世民腦海中有無數的思緒，他回想起年幼時，李淵教導他、愛護他的場景，他又回想起在建立大唐後，李淵一次次的放棄他、拋棄他的場景，他對李淵有多愛，就有多恨。

六路大軍，真正交戰的軍隊，不會超過一萬人，無論是陣亡的士卒人數，還是耗費的資源都極少，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結束了戰爭，在中原，隨便一場攻防戰都會超過這個時間。

李淵將手搭在李世民手中，李世民的手很是有力，李淵胡亂想著，就是這樣有力的手才能夠創造這樣的功業吧。

……

大唐未來的戰爭不會停下，這是必然的。

您統一中原和草原，還得到西域的敬仰，這是前所未有的功業，我們都深深的敬服於您，臣服於您。

洛蘇微笑道：“當然是可汗，你願意成為胡人的可汗嗎？”

李世民頗有些欣喜的問道：“國師可看了戰報？”

因為無論是遼東還是西域，目前對中原都冇有威脅。

等到李世民和洛玄夜離開後，洛蘇望向洛君成，突然問道：“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世民忍不住想起了隋煬帝，更是心中膽寒，隋煬帝給李世民造成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李世民又道：“你出身很是高貴啊，憑藉著你父親和兄長的基業，統治著大漠南北廣袤的土地，無數強大而有勇力的百姓，但為什麼落到今天的地步呢？

因為朕是比你更強大的君主，大唐是比突厥更偉大的國家。

現在他真的濟世安民了，甚至遠遠超過了濟世安民，他優秀的讓李淵都有些不敢相信，從李世民身上，他見到了那些書本上的，古代聖王的影子。

“頡利！”

為了表達我們對您的敬仰，我們要向您進獻一個前所未有的尊號——

李世民享受著這堪稱曆史性的一刻，他的目光遙望到北疆和西域，回想著洛蘇所說的那些，“快些來吧，朕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以此來招攬突厥人心，日後若是有機會，還能藉助突厥可汗來乾涉草原，我不會向我的父皇一樣，隻知道殺戮，隻要不用戰爭手段能解決，我就不會用戰爭這種最後的手段。

李世民實際上不是一個熱衷於開疆拓土的君王，他對冬突厥動手是因為冬突厥對中原威脅太大，三番兩次的逼近長安。

洛蘇沉吟著，從撥亂反正之後，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對大唐提出自己的設計規劃，他要找到一個好的切口，去給李世民講述。

昏黃的光線從略有些破開的窗中透入，無力的灑落在斑駁陸離的地麵上，映出一片人所磨出的痕跡，猶如一幅泛黃的畫卷。

洛蘇接話道：“這些人因為大唐擊敗冬突厥而深深不安，但很快也會因為另外一個強大部落的崛起，而倒向另外一個接替冬突厥的強大勢力。

洛君成聞言一凜，雖然不知道老祖宗要做什麼，但一定不會是小事。

……

殿中又是一陣鬨笑，李世民也滿臉笑意，將戰報取出來，這時又有宦官匆匆跑進殿中，臉上帶著倉皇的表情，一進殿就跪在殿中，哀聲道：“陛下，右仆射去世了，府中剛剛送來訃告。”

他走出囚車，先是鄭重的望了李世民一眼，然後跪倒在地上，感動的說道：“頡利，謝大唐皇帝陛下，不殺之恩，願諸夏天子，統治蒼天之下的所有臣民。”

這裡的主人曾經是帝國的至尊，但現在殿中的廊柱上，那些表麵的瑞獸和祥雲都已經漸漸消失，僅剩下依稀可辨的一些圖紋，在一些不曾居住人的角落中，有灰塵堆積，甚至有蜘蛛網。

冇有人知道。

最終隻能感慨道：“文公果真大才，朕深深敬服，待頡利以及諸四方酋首前來時，文公可要亮相？”

之前你們洛氏的洛玄星，不還在幽州給遼東國的十八部胡人發了諸夏身份證明，現在遼東那一塊打的不可開交，就是因為這樣，這證明這種方法是冇錯的。

李世民躊躇滿誌的離開靈天閣，他已經開始期待接下來萬國朝拜的盛世場麵。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讓大唐頻繁出兵去征討四夷的話，你願意嗎？”

洛玄夜思索了一下後歎息說道：“不知道，但父親一定會對陛下的功業感受欣慰，陛下願意見父親，這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或許這次就是存了和解的心思呢。”

“太上皇到！”

房玄齡跪伏於地，泣聲道：“臣遵旨，臣遵旨。”

他再問的時候，洛蘇隻說道：“這一步做完，如果還有餘力，才能夠進入下一步，如果這一步都做不到，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

洛蘇又問道：“有什麼缺點嗎？”

來了。

李世民裝作眼睛一瞪，“青陽你換一個賭，朕賭這個，玄齡，你們也賭一賭，就賭一文錢吧。”

最重要的是，你要從彆的地方找兵源，我的建議是，征調夷狄仆從軍，甚至在一些戰爭中，完全使用這些夷狄的仆從軍。

“朕會節哀，玄齡，朕要給如晦追贈三公之位，追贈大國國公，選一個能力範圍內最好的諡號，這件事交給你，你是他的至交好友，這件事交給你，朕放心。

仗不能不大，兵又不能出，你不願意每次都發動大軍，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李秀寧突然問道：“夫君，你說父親和陛下能和解嗎？”

李世民穿著全套冕服站在萬人之前。

至於千秋萬代，任何神智清楚的帝王都知道不可能，隻能是儘量延緩，讓國祚長存罷了。

是洛氏，是文公。

折衝府的士卒，是不能長時間在外征戰的，他們要回去種地。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定是一種很複雜的表情。

李淵現在已經徹底的蒼老，臉上滿是皺紋和斑點，沉重的暮氣籠罩著他，他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而不是一個曾經的帝國至尊。

李世民和李淵一步步走向最高的禦座上，李秀寧和洛玄夜對視一眼後，走到左手第一的雙人位上坐下。

李世民徑直坐下後，洛蘇坐在李世民對麵，望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天子，真是有氣象啊，盛世的氣象。

在西域，皇天素王亦是唯一的高天。

洛玄夜歎息道：“請陛下節哀！”

“國師大人！”

李世民坐在最上首的禦座上，背後的靠椅上有象征四方天地的圖騰，他冇有絲毫的拘謹，就那般大馬金刀的坐著，就有無限的威勢。

宦官略有些尖刻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殿中先前有些嘈雜的聲音頓時有些安靜下來，太上皇雖然失去了權力，但誰又敢真正的輕視呢？

李世民從禦座上站起來，直直的望著門外，臉上冇有什麼表情，他在想什麼呢？

殿中群臣都微微垂著頭，在這對父子之間，最好是不要說話，也不要有什麼可好奇的，因為現在這對父子的感情一定是極其複雜的。

李秀寧溫聲道：“父親，陛下讓我們來請您去參加慶功宴，諸國的使臣都要來長安為大唐的輝煌勝利而祝賀，他想要讓父親您一起感受那份快樂，大唐是您所建立的，現在大唐的輝煌，您應該好好看看。”

我們本不該走到那個地步的，我是你最優秀的兒子，現在這已經無可爭議了。

李淵手在床上摸索著，嘴中則不住說著，“是啊，應該去慶功宴的，去參加二郎的慶功宴。”

“陛下。”

李世民聞言卻朗聲大笑道：“頡利，來到大唐，從此就不要再說蒼天了，我大唐子民所崇信的乃是皇天素王，朕正是皇天之子，故而有此神能！”

這些人大多數是看到冬突厥被我大唐擊敗，深深對我大唐畏懼，所以纔派人前來的。”

李淵蒼老的心中，徘徊著這樣的想法，這些年裡，他已經想過很多次，每次的結論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他真的應該讓二郎當皇帝。

洛蘇望著李世民，再次忍不住感慨，真是完美啊。

李世民問道：“文公，僅僅一個可汗就可以讓我掌控草原嗎？恐怕是不行的。”

以諸侯製諸侯，以諸侯製夷狄，現在是以夷狄製夷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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