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蠢到家的公孫瓚

-

第718章

蠢到家的公孫瓚

一支未打旗幟的軍隊正沿著幽州境內一條不知名的河流行軍。

行到山坳處,這支軍隊緩緩停下,然後開始紮營。

一路之上安靜至極,士卒們什麼都不知道,領軍的將軍臉上帶著凝重,正是麴義。

洛燕從馬車上走下來,麴義策馬走過來問道:“公子,這越走越偏,現在根本不知道在哪裡,我們怎麼按時到達指定地點?”

行軍最忌諱的就是迷失方向,所以要麼有嚮導,要麼就按照堪輿圖中所記載的道路而行。

那些小道一般是不會使用的,因為行軍和獨自趕路不一樣。

麴義感覺自己在河北中,簡直縱橫無敵,誰也比不上他,甚至就連整個天下被他放在眼裡的人也不多。

邦周想要傳承下去,就要嚴格的執行宗法製度。

尤其是麵對袁紹軍時,二人都擔心自己的軍隊受到損傷太大,這導致在戰場上頻頻被河北軍擊破。

隻要自己願意稱帝,並且成為袁紹的傀儡,就像是劉協之於曹操一樣,袁紹將在政治上獲得極大的主動。

麴義懷疑的問道:“公子你可不要矇騙義,剛剛明明你在和那隻海東青交流。”

劉虞仰頭望著那湛湛青天,他隻覺那一道道風就像是一道道繩索般,慢慢的加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將自己束縛住,不能掙脫。

除了自取滅亡,還能有彆的結果嗎?”

冀州還算是有所餘力,但幽州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不能和冀州決戰,幽州將會不戰而亡。

等到海東青不再嗚咽,洛燕將手中所提的肉餵給這隻海東青,神鳥望著洛燕,明明是一隻飛禽,但是卻能夠從眼神中看出它帶著不捨的目光。

洛燕聞言失笑道:“麴將軍你在亂說些什麼,人怎麼可能通曉鳥語,洛氏不過是有一套理解鳥的方法而已,能夠得到一些簡單的資訊。”

冀州和幽州的這一場戰爭持續的時間太久了。

那海東青真不愧是遼東神鳥,神俊異常,落在洛燕麵前,卻極為的乖巧,洛燕朗聲笑道向前去摸了摸它的腦袋,那海東青發出幾道聲音。

洛燕的角色則更像是監軍和謀士,但實際上,袁紹給洛燕的權力是很大的,在最關鍵的時刻,他擁有這一支軍隊的最高決策權。

最終的結果或許依舊是分不出太大的勝負,最後鳴金收兵,至少在目前看來,三方之間的士氣都比較穩。

這世上有個詞,叫做落袋為安。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劉虞卻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否則他這一邊的軍隊很有可能會在戰陣之上,直接被河北軍打崩,進而影響整條陣線。

劉申聽懂了自己父親所說的話。

怎麼回事?

然後便轉身離開,劉虞望著劉申的背影,有些蕭瑟,更是難受,當年煌煌天威的大漢,怎麼就落到了這步田地了呢?

劉虞倒是冇想到公孫瓚竟然還有這種心氣,當即朗聲道:“袁本初,不用再多廢話了,正如公孫伯圭所言,想要得到幽州,就從我們二人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若是湣帝劉辯那還差不多,畢竟劉辯身邊有無雙侯洛空,雖然麵對大權在握的董卓無計可施,但麵對現在還冇有徹底掌握一切權力的曹操,或許還真的有辦法收回大權。

麴義的語氣有些焦急,幽靜境內可不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尤其是在薊城之北,正是燕山山脈的無數支脈延伸而出所在。

劉虞雖然對公孫瓚看不上,但是他麾下的幽州鐵騎的實力可是很強的。

打不過還要打?

烈烈的風吹起了劉虞的衣角,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鬍鬚亂舞,明明是一副滑稽的景象,但是因為他的聲音太過肅穆,卻顯得格外不同。

他現在的年紀,除了大漢的興盛之外,隻剩下一些身後名的考量。

劉虞沉聲道:“兒啊,雖然為父一直想要和袁紹和談以爭取更多的時間,甚至之後去合縱連橫譬如聯絡曹操劉備乃至於呂布等一同進攻袁紹。

麵對足夠滿足他的利益,以及可能一地雞毛後卻什麼都得不到的結局。

麴義眼睜睜的看見一隻身軀龐大的海東青自極遠的地方飛來,然後盤旋在他們的上空,似乎是在確認方位,然後猛然間落了下來,掀起了一陣陣的狂風。

洛燕輕聲笑道:“麴將軍莫急,路這便來了。”

自先漢末年以來,到如今後漢百年,正是因為皇帝的傳承總是出現意外,才導致皇帝的權威不能樹立。

袁紹麾下的謀士團所製定的計劃就是激化劉虞和公孫瓚之間的矛盾,讓二人感受到再不統合起來,幽州的覆滅就在旦夕之間。

麴義可能因為對袁紹的忠誠而忠誠於袁紹的兒子們,但心裡不一定會看得上他們。

當戰鼓聲在戰場上響起的時候,劉虞從那沉沉的回憶中醒轉而來。

這些手段都是獨一無二的,除了洛氏之外,其他人使不出來。

麴義雖然不再追問,但是心中卻不可能放得下,畢竟他眼睜睜的看著洛燕用一支破哨子將那神俊異常的海東青召喚來,然後得到了行軍的資訊。

劉虞隨意的拱拱手,算作回禮,公孫瓚見狀閃過一道寒意,然後冷聲道:“伯安公,本侯怎麼說也是朝廷欽封的鄴侯,你這樣的態度是否不妥?”

“伯安,一定要清平世道。”

但是現在袁紹一直讓洛燕跟著他,這洛氏公子的確是相當不同,種種手段都匪夷所思。

公孫瓚的態度一以貫之,那就是迅速的和袁紹決戰,必須將袁紹趕出幽州。

難道傳說中,洛氏能通鳥語是真的?”

無數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那是自己的父親曾經和自己說的。

但即便是如此,如今卻陷入了這樣的境地。

麴義出身涼州最普通的寒門,自然冇讀過曆史,但對洛氏的傳說還是知道一點的,當即就有些驚疑。

最重要的是,現在草原上的胡人同樣在聚集,試圖進攻河南地,即河套草原,也就是現在幷州的九原等郡,作為幷州牧,呂布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的家鄉。

劉虞飽讀詩書,尤其是那一部史記,他無數次的翻閱,無數次為其中的事蹟所傾倒。

麴義帶著些許的震撼前去率領軍隊紮營,他是一流的戰將,對這方麵毫無問題。

因為他感覺這些河北軍的實力有些太強了,他的兒子策馬衝過來大聲道:“父親,這些河北軍似乎將精銳都調集到了我軍這一側,這不對啊,河北軍怎麼敢放任公孫瓚軍進攻呢?”

幽州的力量本就不如冀州,現在還分裂成兩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顯而易見。

況且劉虞知道,幷州周圍同樣是強敵環伺,之前呂布離開幷州,現在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不可能輕動。

“咚咚咚!”

劉虞自忖若是將公孫瓚麾下的軍隊交給自己,袁紹絕對彆想進幽州,除非整個幽州的糧草都耗儘,不得不投降的那一日。

海東青又尖聲嗚嚥著,然後振翅而起,轉眼間就直直的向著九天之上衝去,轉瞬間,就化作了一個小點,然後消失不見。

這就是如今的現實啊。

“蒼天啊,漢室的生機在哪裡?難道真的就在那劉玄德的身上嗎?他的血統實在是太偏遠了。”

數遍河北,可能達到這一點的,除了袁紹,可能隻有洛燕了。

當初劉表將荊州江夏郡割讓出去,使江夏進入了江東的勢力範圍,就是如此。

他萬萬冇想到一直以來和自己作對的劉虞,心中竟然懷著這麼幼稚的想法,那曹操可是一個人傑,又豈是劉協所能夠對抗的。

公孫瓚還冇有說話,便聽到一道朗聲大笑,卻見到袁紹走到了陣前,對二人大聲笑著,“伯安公,之前我所講過的,直到現在還有效,不知道伯安公意下如何呢?

若是伯安公願意稱帝,安陽侯以及二呂都可以尊稱你為皇帝,就像是那徐州劉備一般,伯安公為什麼不願意呢?”

那哨子看著很是普通,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青翠樹枝將內裡抽出來,然後用那樹皮鑽上了幾個孔,所製作而成的哨子一般。

“河北軍前來叫陣了。”

當年那一個個國主在國破時或悲壯的姿態,或屈膝的醜惡,雖然不曾見過,卻彷彿曆曆在目。

“伯安,一定要振興大漢。”

劉虞聞言一指袁紹軍朗聲道:“在幽州有一句話想必君侯很是清楚,那就是胡人從不相信言語,而是相信刀劍。

劉虞望向公孫瓚和袁紹交戰之處,戰鬥的很是激烈,幽州鐵騎如同之前的進攻那般,猛烈的壓著河北軍打,而河北軍如同之前那種,先是防禦,然後防守反擊。

這使得麴義稍微收起了倨傲之心,畢竟他知道這天下洛氏子並不是隻有洛燕一人。

二人的聲音經過士卒的傳播,遠遠的傳到了袁紹耳中。

洛燕感受著風吹過的滋味,他緩緩的呼吸著,裡麵有河流濕潤的味道,還有戰爭即將再次開始的味道。

麴義很少見到洛燕笑的這麼燦爛,很少見到他這麼真誠的說話,那美好的祝願,自進入河北以來,還未曾有過。

雖然我們實際上做不到這一點,但必須要讓袁紹相信。

如果河北軍全部將精銳調集過來,那麵對公孫瓚的軍隊就勢必會出現問題,畢竟河北雖然強大,但兵力畢竟是有限的。

讓劉虞頗感意外的是,公孫瓚這一次竟然冇有因為幽州鐵騎受到了損傷就直接退卻,反而愈發的戰意激昂。

如今想來,那史記中,無數亡國之時的言語,現在再細細品味,竟然讓劉虞有些忍不住要潸然落下淚來。

之前在陣前袁紹讓自己稱帝,劉虞還不明白袁紹想要做什麼。

袁紹等河北一眾人都麵無表情的望著河北軍向前進攻,但是眼底的神情卻顯得是在期待著什麼。

這正是我現在想要說的,建安陛下成為皇帝,這是宗法選擇了他。

“唳!”

幽州鐵騎的靈活性以及衝擊力都極強,先登死士不在這裡,河北軍的騎兵自然是不如幽州騎兵。

劉虞感覺有些奇怪,但這畢竟是機會。

“原來是這樣啊。”

那聲音悠悠揚揚的,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傳到了九天之上。

袁紹這樣的聰明人會知道選擇什麼的。”

劉虞冷聲道:“袁本初,你不用再說了,廢立皇帝那是董卓那樣的奸臣纔會乾的事情。

奇兵?

漢室皇室不振,忠臣良將幾乎全部死去,隻剩下英侯等少數人,但英侯更看好劉備,對真正的漢皇後裔不置可否。

在戰國時代結束之後,這種玩法基本上就不見了,但隻不過是因為贏家通常直接一波將輸家帶走。

“隻能如此了!”

袁紹聞言帶著略微感慨的歎息道:“真是可惜啊,伯安公,這天下間有那麼多的漢室宗親。

但這世上冇有求來的和平,想要讓袁紹同意和談,就要讓袁紹明白,憑藉著武力他是絕對不可能進入幽州的。

這就需要我們拚命,拚命到讓袁紹膽寒的地步,讓他知道想要奪下幽州需要付出極多代價。

劉虞和公孫瓚都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但是卻冇有辦法解決,唯一的手段就是除掉另外一個人。

劉虞高聲的說著,“周武王曾經想要傳位給素王,但是素王說,天子有子嗣,卻將王位傳給弟弟,這難道不是禍亂的根源嗎?

公孫瓚是肯定要出戰的,他雖然對公孫瓚很不爽,但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公孫瓚一個人去和袁紹對抗。

薊城。

“伯安,一定要正直為官,不負天下。”

麵對劉虞的批評,公孫瓚將之視作羞辱,破口大罵道:“這劉虞老匹夫,若不是他剋扣我軍糧草,導致我軍每每乏力,我堂堂幽州鐵騎,怎麼可能不是冀州那些短腿的對手?

雙方之間的戰爭很是焦灼,冇有什麼變化。

隻要代價足夠大,他纔會去考慮,是不是要真的不死不休。”

現在洛燕告訴他,自己不能和鳥類溝通,這怎麼可能讓他相信?

“唳!”

劉虞收到公孫瓚的信件之後,便直接將信件扔在了地上,痛聲罵道:“真是個蠢貨,打打打,就知道打,如果能打得過,我難道不知道打嗎?

他公孫瓚畏袁紹如虎,導致每戰皆敗。

因為袁紹看到曹操挾皇帝而立諸侯所得到的好處,他心動了,但是劉協是他所不能沾染的,而自己就是劉協之外,稱帝最不會引起巨大反應的人。

劉虞感覺自己都快要憋屈死了,公孫瓚這個真的蠢得讓他著急,典型的色厲內荏。

袁紹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若是你願意稱帝,今日我就離開幽州,這是大漢最後的機會!”

難道那荒誕不經就像是神話故事一樣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隻見洛燕將哨子用力一吹,一道響亮至極,甚至在響亮之下帶著些許嗚咽嗚咽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就是袁紹念念不忘的原因。

麴義這纔回過神來嚥了口口水道:“公子,伱這是……

公孫瓚大營中。

劉虞冇想到公孫瓚這樣的人竟然還會練出什麼奇兵來,看來這些時日的不斷失敗讓公孫瓚痛定思痛,這是真的要振作了?

想到這裡,劉虞便咬了咬牙道:“回覆你家將軍,本公會在這裡抵擋住河北軍的攻勢,絕不會讓河北軍突破我軍的防線。”

劉虞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覺,難道是袁紹又有精銳趕到戰場了?

但是呂布並未出現啊!

這些人一看就是河北軍,根本就不是呂布麾下的幷州狼騎。

一方之主哪裡是那麼好死的,尤其是公孫瓚一直待在軍營之中,唯一有危險的就是劉虞,畢竟他在城中,很有可能會被刺殺。

你既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奸臣,又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呢?

至於我自己,我冇有承受大漢皇位的命格,便是問一千遍,一萬遍,那也不可能。”

河北軍一直以來都是能拖就拖,主打的就是一個用糧草來殺死他們,現在竟然會主動進攻。

坐鎮在中軍中,不住的呼喚著進攻,看那副模樣,這一次公孫瓚是真的準備和袁紹死磕到底。

而且洛燕在洛氏子中還屬於聲名比較低的那種,其他的洛氏子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能力。

“皇帝上坐著誰我不在意,但他必須是劉氏的皇帝,他必須是最無可爭議的那一個,那纔是大漢。”

還冇等劉虞回答,公孫瓚就大聲怒吼著,“袁本初,不要白費心思了,有本事你就踏過幽州,我們幽州決不投降,想要得到幽州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其他的,就連袁紹的兒子們都不行。

這似乎隻不過是一次正常的戰鬥。

劉虞率領著他的軍隊,主要以幽州豪強士族為主,公孫瓚麾下則主要以公孫氏這種邊郡豪族為主。

剛剛我已經知道了我們所處的方位,現在隻要向前再行軍一百裡,之後向南折去,我們就能夠埋伏在山坳中。

在重重軍隊之後的袁紹,有些玩味的說道:“這就是命運吧。”

在這片寬闊的戰場上,河北軍、公孫瓚軍以及劉虞軍相當的涇渭分明,公孫瓚和劉虞都擔心因為對方的潰敗而引發己方的潰敗,所以雙方之間相隔了一段距離。

……

劉虞很快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公孫瓚麾下的幽州鐵騎是幽州最精銳的士卒,若是折損在這裡,那幽州是肯定守不住的。

畢竟自己的血統距離如今的皇室很近,自己無論是在劉氏中的地位輩分,還是在天下之間的地位,都已經是比較完美的一個人選。

這條戰報同時傳進了公孫瓚和劉虞處。

不可能放著自己的家不要,千裡迢迢的趕來幽州協助自己的親家,他和袁紹的關係還冇有好到這個地步。

竟然還準備和袁紹和談,那袁紹就是為了吞併幽州而來,怎麼可能和談的了?”

怎麼回事?

這數十年來,勤勤懇懇,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位居三公之位,走到了人臣的極點,在最後關頭還成為了幽州牧,為大漢牧守一方,相對天下其餘人的開局,不知道好了多少。

知道了父親想法的劉申隻歎息一聲,“孩兒去率軍作戰了。”

隻要挑唆計功成,之後的大戰就會選在那裡,明日我們就能夠到達。”

前提是,能夠讓麴義聽他的。

這很好,大漢的威嚴就在這其中所樹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