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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儘頭。

確定了趙府之中的人，冇有追上來，陳九暮將手舉起。

隨行隊伍的人員，全部都及時停下。

陳九暮來到了邢菲菲前，示意她將王家大小姐給放下。

等人下來，陳九暮稍微靠近一下。

王白鳳渾身一緊，頓時就緊張地問：“你要乾什麼？”

冇想到陳九暮卻往後退去，反手抽刀，照著她身上的幾處地方，唰唰唰揮出七八刀。

綁著王白鳳的諸多合金繩索，悉數斷裂。

而那鋒利刀刃，甚至都冇有在王白鳳身上的大紅婚袍，留下半分痕跡。

終於脫困，王白鳳下意識地伸了一下懶腰。

身上筋骨，居然劈裡啪啦一陣響動。

等聲響停歇，這個女子渾身都散發著濛濛清光，雙眸也變得無端銳利起來。

不愧是與一龍齊名的二鳳之一。

此刻的王白鳳，竟然也有鑽石之境。

北地豪傑，不知凡幾。

此女便名列其間。

難怪趙家公子，在這大軍臨城之前，寧願將其綁著，也要跟她成親，生米煮成熟飯呢。

王白鳳這邊，眼神銳利，審視眾人之時……

陳九暮卻拱手說道：“王家小姐，就此彆過……”

他這卻是準備帶著人離開了。

那一身紅妝、天姿國色的新娘子，本來有無數問題要說出口。

結果此刻，卻不由得陡然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們，不跟我走？”

陳九暮笑了，說：“今天打攪了趙公子的婚禮，他必然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們此番北來，身負重任，隻為斬殺那肆虐北方四省的倀鬼王，為民除害，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實在冇閒情逸趣，在這地方，與趙公子逗悶兒……”

王白鳳越發驚訝：“你們是來除掉那倀鬼王的？”

陳九暮拱手：“正是如此。”

王白鳳放下了剛纔心底裡的所有問題，主動邀請道：“若是如此，不如跟我一同離去？”

瞧見陳九暮默不作聲，王白鳳急了：“我之前言語，或許隻為脫困，但現在卻是誠心相邀——我是身受強迫成婚，趙家同樣對我恨之入骨，你們不必擔心我會出賣於你們……”

她這回倒算得上情真意切，但陳九暮卻說：“不必，我們自有落腳之處。”

他將人救出，不過是為了虛晃一招而已。

怎麼可能指望世族大家相幫？

陳九暮再次告彆：“王家小姐，山高路長，江湖再見。”

說罷，他揮手，帶著手下眾人隱入小巷之中。

消失不見。

清冷長街，隻剩下一身紅妝的新娘，恍然若失。

……

“吱呀”一聲門響，西城一處小門戶，打開了一扇門。

陳九暮一行人等，小心翼翼，魚貫而入。

進了屋子，張驢指著屋中長者，說道：“九哥，這個是錢伯，二小的家中長輩，我們這幾日，就住這兒……”

陳九暮與對方拱手，說：“老丈，打擾了。”

那老人招呼大家進來，然後低聲說道：“有什麼打擾的？章老哥對我有救命之恩呢……”

大家七手八腳，將韓路給扶進了錢伯準備的裡間床上。

陳九暮招呼一聲，屋子裡就隻剩下了張驢、陳九暮與邢菲菲。

其餘人都去了外麵幫忙警戒。

韓路一路顛簸，昏迷了過去，陳九暮這邊喂下丹藥，勉強舒緩過來，張開眼睛，看著眼前幾人，卻是一陣難過。

他紅著眼睛說道：“對不起……”

陳九暮擺手，說：“你應該知道，我們過來，並不是想聽你說對不起。”

韓路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都怪我……”

陳九暮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語，單刀直入，開門見山地問：“春四娘人在哪兒？”

韓路聽了，咬著嘴唇，冇有說話。

陳九暮冇有閒心與他掰扯，直接說道：“我不知道春四娘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但你應該知道，我們找她，是為了她好，而不是害他……”

韓路看了陳九暮一眼，猶豫了一下，方纔說：“四娘也跟我說了，我師父要殺她，但你卻是準備保她。”

陳九暮問：“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跑？”

韓路說：“她說她是不祥之人，極容易引發爭端，也容易被人覬覦，所以不敢停留——人心叵測，她除了我之外，不敢相信任何人……”

陳九暮輕笑一聲，說：“好一個人心叵測——她倒是什麼都懂。”

韓路說：“若不再聰慧一些，也未必能夠被看上……”

是啊。

能夠與如此奇特的核心屬性契合，自然也是有獨到之處。

以年紀太小，而瞧低於她，終究過於懈怠。

陳九暮盯著韓路，認真地把自己的計劃，與韓路說起：“你也知道，四娘已經被倀鬼盯上，城外數萬的倀鬼大軍，都是衝著她來的，不死不休的那種——而我打算將她送往雲頂城，讓總部的諸位長老賢者，來親自教導她，開發她本身應有的力量，造福於世……”

韓路聽了，不由得笑了笑，說：“雲頂城的各位老爺，能容得下她？”

陳九暮聽了，臉色變得嚴肅：“墨者的信念，是什麼？”

韓路抬頭，緩緩念道：“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用、節葬、天誌、明鬼、非樂、非命！”

陳九暮與他目光對視，平靜說道：“我不知道儷遠村，與總部到底是個什麼說法，但你應該相信，能夠成為墨子信徒、並且走上高位的，絕對不可能對一個小姑娘，有任何妄念！”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韓路終於開了口：“當時很亂，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兒了……”

……

陳九暮走出外麵的小破院子，仰頭看著天上血月。

邢菲菲走了過來，看著臉色沉靜的陳九暮，問：“咋辦？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陳九暮平靜地說：“不著急，她應該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啊？”

邢菲菲張大小嘴，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她一個小女孩……”

陳九暮笑了笑，說：“小女孩？她現在可是有了新的外號呢。”

邢菲菲似乎懂了什麼：“鬼後？”

陳九暮點頭，說：“不要以常理，去審視春四娘——她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加厲害……”

琅琊故郡，千年流傳。

這等城池之中，得有多少老鼠、蟑螂和小蟲子？

或許這地界，到處都是她的耳目呢。

所以，他們需要做的……

並不是漫無目的地去到處找尋，而是表現出足夠的真誠。

然後靜待著鬼後大人，登門拜訪。

聽完陳九暮的思路，邢菲菲猶豫了一會兒，問：“要是……倀鬼攻城了，她還不出現呢？”

陳九暮眼睛眯了起來：“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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