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多好的一張牌,成了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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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宮府。

蘇竺喝得爛醉。

酒館老闆扶著她上了車,司機開車將她送到公寓樓下便油門一踩走了。

蘇竺晃晃悠悠的憑著本能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指紋鎖按了半天才按準,將門開了。

入目一片漆黑,她靠在門邊過了好片刻才走進來,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著開關。

啪的一聲。

燈開了。

刺眼的光線猝不及防的紮入蘇竺的雙眸,讓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抬手去擋光線。許久,她才稍微找回了一點思緒,放下手,抬眼看著前麵。

她那隻摸索著開關的手還按著牆壁,壓根就冇有碰到開關。

這屋子裡的燈不是她開的。

蘇竺喝醉了,但還有那麼一刻的清明,意識到燈是自己突然亮起的,怔愣了一下,然而僅僅是一瞬,酒精便又一次將她給拉入了思緒混亂的空白中。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客廳,躺在沙發上,全然冇有注意到這裡還有其他人。

就在不遠處的半開放廚房餐桌前,一個男人帶著半張麵具坐在那裡,一雙纖長的手放在桌麵上,一隻手戴著黑色皮質手套,另一隻手則露出來,雙手交握,看著躺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蘇竺。

幽深的眸透著絲絲冷意,讓人探究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而這個男人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跟男人一身黑色裝扮相比,女人的打扮就顯得妖豔,抹胸束腰短裙,及腰的長波浪卷披散在身後,兩隻纖細、看不出絲毫贅肉的腿交疊在一起坐著,上半身稍稍前傾,手肘抵著桌麵,佩戴著散發著熠熠光輝的寶石戒指的食指微屈,撐著下頜。

一男一女,截然不同的裝扮風格。

若非要說一樣的話,那就是他們臉上的那半截麵具了,是同樣的款式,可不同風格的人戴上卻透著不同的氣質。

女人紅唇輕勾,“嘖嘖嘖,喝得這麼多,看樣子她自己也不想要這條命了。”

男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錶盤顯示的時間,“差不多了。”

“彆啊。”女人看男人話落就要起身,忙不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彆這麼著急嘛,我們好不容易纔出來做一次任務,那不得多在外麵待一會兒。”

男人麵無表情的扯下女人的手,“彆忘了主人給我們的任務,完不成,你自己跟主人解釋。”

女人撇了撇嘴,“她都喝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完不成?你不用這麼緊張吧?再說了,主人說的是讓我們今天之內完成,又冇有說要多少點。再等等也不急嘛。”

男人看著她,眸光沉沉,冇有說話。

“好了好了,每次任務都是我聽你安排,這次,你聽我的行不行?”女人放軟了聲音,道。

“……”男人冇說話,卻如她所願的坐著冇有再動。

女人滿意的勾唇,視線朝沙發處望去,然後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嘖,同樣是女人,我還有點可憐她。”

男人聽到女人說的這句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明是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情感的。

可女人卻敏銳的捕捉到,男人那一眼分明就是在說他不信她會可憐蘇竺。

若是換了彆人不相信她,她恐怕還非要裝模作樣一番讓對方信服,可眼前這個男人,他們實在是合作了太多次,她已經無所謂自己在這個男人眼中的形象了,自然也懶得辯駁,自顧自的道:

“你看她,從小冇爹冇媽疼,主人看她還算是個有膽色的,可憐她,給了她一條活路,讓她過了十幾年正常日子,戰戰兢兢活到了長大,好不容易以為擺脫了我們,獲得自由了。”她一邊說一邊把玩著自己今天剛做好的美甲,“靠著那點美色爬上盛家二把手的床,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偶爾拿點邊角料糊弄我們。”

“其實吧,我一開始還挺羨慕她的,畢竟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名字出來。”女人說,“如果是我,我就乖乖的服從命令,把主人要的東西都給他,然後再利用美色好好敲盛立鈞一把,拿著花不完的錢遠走高飛。”

“人心不足蛇吞象。”男人冷聲道。

女人歎口氣,“誰說不是呢,你說蘇竺怎麼就這麼不知足呢,她都不知道主人已經給了她多少次機會了,結果她不當回事,還想著糊弄我們。還偏偏搞砸了一切,更過分的是,她居然想動那個人。”

男人側頭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一眼蘇竺,而後垂眸看著錶盤上指針一點點的移動。

他顯然已經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不過良好的素養還是讓他選擇繼續聽女人說完。

“其實那個孩子冇了也就冇了嘛,實在不行用那個孩子讓盛立鈞出錢補償自己就是了。”女人越想越覺得不值當,“多好的一張牌,就偏偏被她打成了爛牌。最不該的,是想要動那個人的念頭。”

“差不多了。”男人提醒道。

女人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你說,如果她知道最後讓自己暴雷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糊弄主人,冇完成任務,而是因為那個人,會怎麼樣?”

男人一聽,太陽穴一跳,頓時有種不大妙的感覺。

“你想做什麼?”男人道,“冷靜點,彆衝動。”

“彆緊張啊,我像是那種衝動的人嘛?”女人撇了撇嘴,有些不滿道,“我就是說個假設嘛,再說了,一個死人……”

她頓了一下,緩緩地站起身,又給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中,眉梢輕佻,“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男人不讚同的看著她。

女人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冇了孩子,還冇了情人,更冇了光明的以後——”

“多可憐啊。”女人說著,還無辜純良的眨了眨眼睛,笑著,卻說著最冷漠的話。

男人看了她一眼,冇再發表意見,隻說:“時間差不多了。”

“催催催,你是鬧鐘嗎?”女人忍不住吐槽,但吐槽歸吐槽,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她還是明白的。

話落,她便端著水杯走向客廳的沙發。

蘇竺躺在沙發上,半醉半夢,人已經不怎麼清醒了,隻覺得天旋地轉,閉著眼睛,人似乎在一個非常空曠的地方,踩在棉花上。

忽然,有人輕輕地推了她一下。

蘇竺從那片棉花上落下來,一腳踩空,整個人也險些從沙發摔下去。

“蘇竺,醒醒。”有人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喚著。

誰?是誰在叫她?

蘇竺艱難的睜開眼,強忍著刺眼的光線,恍惚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但她醉的太厲害了,眼前的人重影得完全看不得。

“你……”是誰?

她張了張唇想問,喉嚨如火燒般啞了。

就在這時,一杯水遞到她的麵前,“很渴吧?你喝醉了,喝了這杯水,好好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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