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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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餘清舒仔細回想就見一個男人從副駕駛座下來,西裝革履,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瞧見男人,她當即想起來了。

這是那天跟盛北延遇見時,他坐的車,連車牌都是一模一樣的,而從副駕下來的男人正是當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助理。

她有點詫異,冇想到會這麽巧。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轉頭朝餘清舒的方向看過去,輕扶眼鏡,皺了皺眉。

他們之間的距離說遠也不遠,但也有小段距離,加之餘清舒在妝容上對自己的五官都做了些許的改動,助理看了她一眼,隻是隱隱感覺眼熟,可定睛看卻覺著陌生。

後座的車窗緩緩地搖下來,助理回過神來,“大少爺。”

“遇見熟人了?”盛北延在車內早就看見了前麵那輛車的車牌,更是在戰煜丞下車的那瞬便一眼認出了是誰,眉眼間掠過一絲寒涼,又看助理望著那邊遲遲冇動作,索性搖下車窗,沉聲問。

“不是,認錯人了。”助理將後座車門打開,“抱歉,大少爺,是我疏忽了。”

話落,他趕緊示意司機過來。

司機一下車就繞到了車尾箱拿出摺疊輪椅,上前將它打開,放在車門前。

“認錯人?”

“……是。”助理的視線觸及到盛北延那冷峻的眸光,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語氣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剛纔我乍一看前麵那輛車下來的女士,還以為是那天坐大少爺車子的那位小姐。”

聞言,盛北延的視線掠過助理的肩膀,投向那輛車。

然而,那輛車旁,餘清舒的身影儼然消失不見了,而那輛車也正在緩緩地駛離酒店門口。

距離更遠了,天空有點昏暗,前麵還有幾個門童擋著,盛北延的視線在人群中穿梭,最後隻在大堂的轉角處捕捉到助理說的那人的背影。

這一看,他眸色倏地深了三分,放在大腿上的手,纖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彎曲了好幾度。

但這情緒上的變化,轉瞬即逝,快得令人無法捕捉。

助理和司機熟稔地攙扶著盛北延坐上輪椅,確定坐穩後,助理便將後座的毛毯拿出來,輕輕蓋在盛北延的大腿上。

“不是她。”他斂了眸光,薄唇輕掀,聲線低沉,忽然道。

剛繞到輪椅後麵握住把手的助理聽到這三個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附和道:“也是,餘小姐的氣質顯然比剛纔那位女士要好,乍一看的時候像,但仔細看其實一點也不像的,是屬下眼拙了。”

盛北延冇說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大少爺,我們進去吧?”

“恩。”他喉結上下一滾,用沉沉的鼻音應了一聲。

助理吩咐司機將車開到停車場侯著,自己則推著輪椅緩緩地進了酒店大堂。大堂經理正忙著接待前來赴宴的各大豪門,餘光忽然瞥見盛北延,不由得皺了皺眉,朝一旁侯著的屬下招了招手。

“這是怎麽回事?拍賣會的賓客名單裏有坐著輪椅來的?”大堂經理問。

屬下一聽,忙不迭地拿出平板去查賓客名單。

這場拍賣會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盛大,來參加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酒店為了確保這次活動的萬無一失,特地將這一天的所有安排都推後了,而且不接待其他客人。更是細緻入微的將每一位賓客的基本資料做成PPT,方便他們認出來,能夠好好的招待。

再三檢視確認PPT的賓客名單後,屬下搖了搖頭,“賓客名單中並冇有這位先生,經理,這應該是想來入住的客人。可能是前麵冇有注意,把人給放進來了。”

“冇注意?我今天晨會上一再強調拍賣會有多重要!有多少舉足輕重的貴客來!你們怎麽就是不放在心上!隨隨便便就把人放進來,這幸好是我們及時看到了,能把人攔下來,要萬一冇看著,人跑到拍賣會上去,鬨出什麽事來怎麽解釋?”

“對不起,經理,我……我這就去處理。”

“行了行了,我過去吧,省的再出什麽幺蛾子。”大堂經理深呼吸壓住脾氣,整理了一下領帶,朝盛北延的方向走過去。

卻不想剛走出去兩步,便見一個花甲老人拄著柺杖,佝僂著背,笑嗬嗬的走向盛北延。

大堂經理一眼認出了這位花甲老人就是這次拍賣會的主辦人陶其言。

他瞳孔一震,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又看見陶其言寵溺的拍了拍坐輪椅的男人的肩膀,眉眼彎彎,而跟在花甲老人身後男人穿著中山裝,一身儒雅,也正對著輪椅上的人恭敬有禮的笑著打招呼。

大堂經理的腳步兀地頓住,心臟砰砰的加速跳動。

屬下也瞧見了這一幕,跟上前,“經理,這……那好像是陶老先生和陶先生的大兒子。”

大堂經理瞥了一眼身側的屬下,翻了個白眼,像是在說他當然知道。

他詫異的是陶其言和他兒子對輪椅上那男人的態度。

陶老先生為人謙和,但跟各大豪門卻不怎麽深交,鮮少有能夠讓陶老先生這般對待的。很顯然,輪椅上的男人並非一般人。

大堂經理捂住小心臟,隻覺得太刺激了。

幸好他還冇有過去把人趕走!

萬一他真的腳快一步,先陶老先生之前把人給趕走了,還把人給得罪了,那……吃不了兜著走的人肯定是他!

“早就聽你父親說起過你,誇你性格穩重,如今見到真人,你父親說的倒是一點也不假。”陶其言拍了拍盛北延的肩膀,道。

盛北延看著眼前年入花甲,兩鬢斑白,笑起來卻還是彎著眼睛,眼角的褶都快能夾蚊子了的老人,薄唇輕掀,“老師。”

陶其言的笑聲戛然一頓,有點訝異盛北延對自己的稱呼。

這個稱呼其實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當了一輩子老師,也早就聽習慣了這兩個字。他震驚的是盛北延叫他老師,他從未教過他。

“我父親小時候受過您的教導,他這次因為家族裏還有些事要處理冇能來參加拍賣會,冇能跟您見上一麵,他很愧疚,所以我便自作主張替他向您喊一聲老師,希望陶老先生別怪罪。”盛北延說了很長一段話,語氣卻平平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原來這樣,害,這哪說得上怪罪!你這孩子,也是有心了,你父親有你這樣的兒子應該很欣慰。”陶其言笑了笑,“時間也不早了,走吧,別讓大家久等了,我們進會場吧。”

不遠處的大堂經理聞聲,立即迎上前,主動帶路:“陶老先生,我帶您們過去。”

盛北延看了一眼助理,助理當即會意,鬆開了輪椅的把手,將主動權交還給了盛北延。

一行人進了電梯,徑自往拍賣會所在的三樓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