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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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相信你們也知道了這個噩耗,昔日同胞一朝化一捧黃土,隻有那一件件鎧甲證明瞭他們的存在,整齊的衣冠塚遍佈荒野,彷彿他們生命依舊。他們死了,就這麼含恨而終了。但,他們是我們的英雄,是永垂不朽的英雄!古人言,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我十萬大軍駐守邊塞,令他國不敢冒犯我國領土,可如今,小小圭國卻趁我大軍暫離,肆意燒殺搶掠,傷我百姓,奪我疆域,猖狂至此!整整一萬將士,被圭賊虐殺而死,他們可有半點不安;八千多位無辜百姓因圭賊而含恨而終,他們可有一分存悔!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我們的大將軍雖已身死,卻靈魂永駐,他國安敢!將士們,戰事令你們有家不能回,如今他圭國賊人還要侵略我們的祖國,殺我們的親友,踐踏我們的尊嚴。此仇安能不報!萬裡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你們與孤經曆了太多戰爭,十年光陰轉瞬即逝,有的人死了,卻靈魂永存;有的人還活著,他們承載著犧牲者的意誌,繼續前行!圭國的兵力比我們多出一倍有餘,但我們無畏。今,孤與你們同在,你們的父母、妻兒、朋友與祖國家鄉,亦與你們同在!我大蒼英雄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著我們!就用那圭國之領土,祭我大蒼之烈士!將士們,可願與孤,一同踏破圭國,再震天下,揚我大蒼之威!”

荒啟的眼中充斥了熊熊烈火,就連青離的眸光裡都罕見的泛著冷意。

半個月前,圭國侵入大蒼,夜襲邊城,駐守一萬將士儘皆被俘,圭軍將其剝皮抽筋,殘忍至極,入城後,將反抗的百姓抓進油鍋,把炸熟的屍體拋於荒野,禁止人們埋葬,他們的親人朋友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野獸蠶食卻無能為力。圭軍還大肆搜捕有些姿色的女子,先淫後殺,若有不從者,誅殺九族。可謂是無惡不作。半月下來,死亡人數已達一萬七千三百二十八人,失蹤九百十二人,傷六百,其中八十二人重傷瀕死。這場屠殺,已經無法用慘重形容。

“踏破圭國,再震天下!踏破圭國,再震天下!”底下剩餘的九萬大軍,眼中都含著滔天的戰意,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蒼。

青離掩麵輕咳,修長的手搭在荒啟肩上,荒啟眸光閃爍,歎了口氣,退了下來。

青離走了兩步,聲音很輕,卻清晰無比:“諸位將士,圭國國主暴虐成性,天下皆知。不止我大荒百姓,圭國百姓亦處於水深火熱,但他們卻並不自知,冰冷殘暴的社會讓他們變得麻木不仁,他們將心中的善良封閉,冷酷的注視著這個世界,附著在貪官汙吏的腳下,喝著人血,吃著人肉,等待著自己被蠶食的那一天,他們把親人,朋友推下萬丈懸崖,最終又被其他人推下去,如此往複,永無止境。隻要他們的良善突破壓抑的桎梏,轉醒反抗,那圭國就如蝕心之木,縱使蚍蜉,亦可撼樹。所以,雖然此次我軍兵力不足圭國,但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拿下圭國!”

“拿下圭國!拿下圭國!”

荒啟看著殺意正濃的軍隊,眼中隱隱有了淚光,他輕聲道:“好。”

荒啟接過酒碗。

“好!”荒啟仰天長嘯,將酒一飲而儘,猛地摔在地上。

“出征!”荒啟怒喝。

青離喝了口水,方纔那段話有些多了,嗓子有些不適,他抽出帕子,捂嘴輕咳。

“幾十個字就成了這樣,接下來怎麼辦?”荒啟瞥了眼青離。

“那你把我丟下罷。”青離笑道。

荒啟冷哼一聲:“哪敢呢,既是隻手遮天的世子爺,又是德高望重的軍師,少誰都不能少你啊。”

青離勾唇:“半斤八兩,威震八方的太子殿下兼三軍統帥將軍。”

荒啟挑眉:“半斤八兩,是這麼用的嗎?”

“不是。”青離微笑。

荒啟笑道:“但?”

“我樂意!”

邊上的監軍聽得眼皮抽抽,他深吸一口氣,退出二人的唾沫包圍圈,走到了一同曆練的三皇子荒穀旁邊,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荒穀好奇:“季監軍,皇兄和世子是不對付嗎?”

季邵憶白眼翻上了天,作為二人的狐朋狗友,他們之間的事季邵憶是一清二楚,就差寫本傳記出版了,見當事人之一的弟弟發問,也不好推辭,便故作神秘的一歎,悠悠道:“唉,既殿下想聽,那臣便長話短說了。”

“殿下可知開國始皇帝荒宏麾下文武四神將?”

荒穀點頭:“自然。棋定天下青文侯青子衿,不爛之舌鎮國侯徐誌遠,此二文;殺降將軍永安侯常昱,以及笑麵屠夫季武侯季路之,則是二武。”

季邵憶聽到“笑麵屠夫”四字,麵色一僵,輕咳一聲,尷尬的摸摸鼻子,目光漂移,假裝什麼也冇聽到,繼續說了下去:“哈哈哈。據說青離的先祖青文侯坐於深堂,麵棋執子。每落一子,天下一變;每下一局,大蒼一勝。以此名揚萬裡。”季邵憶搖頭晃腦,娓娓道來,頗有一番說書先生的勢頭。

“而青文侯一脈繼青子衿後,又出了一位神人。”

“世子青離,字陌上。一年前邙國與我國交惡,率軍來襲。太子親征,世子青離作為軍師,立於我軍城牆之上,一襲紅衣,一舞驚鴻,聲聲悲情,字字泣血。舞一步,進一寸,一曲畢,獲全勝。雖未名盛先祖,也是傳為佳話。”

荒穀疑惑:“這和皇兄有什麼關係?”

季邵憶嘖了聲:“這就該說到這場戰役的具體細節了。”

“不過啊,在這之前,我可能要讓你重新認識一下,你心目中的那個玉樹臨風,翩翩君子的太子殿下了。”季邵憶微笑道,眼中閃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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