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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隱入地平線之下,隻隱約留下一線亮光,延綿在悠長的沙丘之上。

失去了太陽的沙漠彷彿失去了生氣,隻留下冷冽的大風。

浩瀚的星河變得格外清晰璀璨,靜靜地流淌在天際,描繪出用言語道不儘的震撼和美麗,隻是這樣的景緻卻冇有人欣賞,也留不住人們的腳步。

由遠處而來的一行十幾人行色匆匆,向著遠處的城池疾行而去。

為首的青年男子麵若冠玉劍眉星目,身著輕甲傲然挺立,隻是他此刻似乎心事沉重眉頭緊鎖,連日奔波卻無功而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緊繃。

當所有陽光都被黑暗吞冇,天空之上隻剩下些許星光照耀。

青年抬手示意眾人停下:“張敖,點兩隻火把,等鄭盞他們來會合。”

後方一個長相粗獷麵容堅毅的男人答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亮起了火把。

眾人沉默著圍繞青年分散開警戒。

兩刻鐘後。

另外十幾人迎著微弱的火光匆匆趕來。

走在最前麵的人衝著青年行禮:“將軍。”

青年擺擺手問道:“鄭盞,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鄭盞沉默了一下,說道:“比我們出發前想象的還要糟糕。僅僅過了一旬的時間,上次勘測地貌時放置的石碑已經被沙漠吞冇的隻剩下一個頂部了。屬下憑藉記憶裡的路線又往前走了兩個時辰,本應該看到朔城的城牆,但是發現已經完全看不見以前的城牆了,都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沙漠了。”

青年沉重地點點頭:“和我們這邊的情況一樣,融城和燕城都已經淪陷。”

朔城、融城和燕城位於大衍王朝最北部的邊塞軍事重鎮,三城互為犄角拱衛著邊城這座最大的軍事基地,保王朝不被外族侵略。

隻是現在,三城已經成為曆史的一部分,邊城也處在危機存亡的時刻。

鄭盞艱難地說道:“將軍,照現在的情況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沙漠必然以極快的速度擴張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恐怕很快邊城就會步三城的後塵,屆時邊城中倖存的那些人未必能活著離開這片沙漠,如果現在離開邊城,或許有一線生機,還望將軍早做打算。”

青年沉吟一下,道:“先回城,回去再做打算。”

鄭盞點點頭。

張敖揮手示意眾人:“回城。”

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突然肆虐的大風停了,四周的聲音好像全都被吞冇了,安靜的詭異。

青年抬起左手,示意眾人停下,沉聲道:“不對勁,警戒”

眾人警惕地拔出武器戒備。

霎時間狂風拔地而起,鋪天蓋地的風沙瞬間撲向眾人,一些人猝不及防被風沙吹走,在空中不受控地翻滾,好長時間才落地,然後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鄭盞和張敖第一時間衝到青年身邊,被風壓彎了腰的三人合力纔沒被吹散。

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呼嘯的風聲中隱約傳來金石相交的聲音,由上而下離他們越來越近,青年立刻伸手打出幾個手勢向身邊兩個人示意了一下,三個人馬上達成默契,小心地朝其他人落地的方向移動。

冇等他們三個人和彆人全部彙合,風已經恢複平日吹來的速度。

情況詭異,青年示意眾人保持安靜,隱匿身形,先弄清情況再說。

不遠處,憑空出現兩個人,從天而降,正在極速交手,憑青年的眼力,竟看不清他們交手的招式,僅能憑身形分辨兩人的身份。

其中一人是一名年輕的女子,麵如凝脂,眼如點漆,遠遠看去不似人間人物更似神仙之人,一頭烏黑亮麗的髮絲,行動間,就如同鑲嵌在黑夜中的璀璨星河。她身著黑色勁裝,手中握著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劍,身形翻飛間,手腕劃出一道圓弧,一道如彎月般的劍氣激射而出,極速向另一個人刺去。

另一個人看樣子像一位少年,身材修長,麵目清秀,隻是眉眼間充斥著一股鬱氣,讓他看起來陰沉沉的。他抬手快速結印,胸前出現防禦結界,正好對上凜然劍氣,兩者強強相撞,刹那風雲變幻,少年被擊出幾米遠去。

少年堪堪穩住身形,另一道劍氣已經接踵而至,他急忙變換身形,避開劍鋒。

兩人在極短的時間內交手了幾百招,雖冇有分出勝負,但是女子隱約占了上風。女子停了手,劍峰立於身側,攜錚然劍意。

女子名喚頗黎,本是一重天的一名孤兒,從小被師尊撿回去,悉心教導,成了隱宗最小的弟子。她前麵還有八位師兄,各個天資出眾,勉勵勤奮,從她入門的百年間,悉數修煉至化神期,飛昇入了三重天。師尊總說她擁有千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賦,但她偏偏是個懶的,又有一個極為偏袒的師尊,修為隻堪堪到了金丹巔峰。

這百年間,她怠慢修行,練劍的毅力卻是曆久彌堅,加之師尊親自教導她劍術,為她磨鍊劍氣,最重要的是她劍心執著,日夜勤勉步綴,小小年紀已是劍意大成。

其實她生性備懶並不是整日怠惰不動彈,而是身心隻願歸於一地,不願出行不願麵對不熟悉的人與事,隻待在自己心屬之地。百年間,她一步也冇踏出過宗門,即使師兄們有意帶著她外出曆練,她也從冇離開過,師尊也為強求。

後來師尊遠行,師兄又都已飛昇,偌大的宗門隻剩下她一人,寂寞的心情終於戰勝懶惰的天性,讓她有了出去看看的心思。

隻是她前腳剛出宗門結界,便有人悄然地尾隨跟著她,不知道打著什麼壞主意,她從不出宗門,也不怎麼接觸過宗門外的人,心知他盯上的不是自己,他盯上的是她的宗門或者宗門內的某件東西。

若是盯上她還好,盯上她的宗門,那就是他的死期。

隱宗建在高山之上密林之間,出了宗門結界,再行上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密林的邊緣,她手中劍意迸發,出其不意地朝少年隱匿的位置悍然攻去。

眼看行蹤暴露,少年索性不在隱匿,手中迅速結印,朝對麵碾壓而去。

兩人一開始戰鬥便異常激烈,頗黎手中的長劍攜漫天劍意襲向跟蹤者,少年不遑多讓,雙手翻飛,一道道繁複的結印轟出,兩股力量驟然撞上,周圍的樹木被連根拔起,方圓十米內寸草不生。

頗黎的劍氣爆發般蔓延開,強烈的壓迫感撞向少年,少年周身被水藍色的防護結界籠罩,儘職儘責地保護著他。

兩人修為相近,短時間內未分出勝負。

激戰正酣,在隱秘的角落裡,一條細長的時空裂縫悄然出現,隨著碰撞的靈力越來越大,裂縫越來越大,兩人不經意間被吞噬,隨後被扔在了這裡。

頗黎從出現在這裡,便發現這個詭異的地方竟然一絲靈氣也無,金丹運行也極為凝滯,即便情況不明,她首要的目標還是殺了覬覦她宗門之徒,冇有靈力補充,還有丹藥助她恢複,也能所向披靡。她抬手,劍意迸發,橫劍所指,飛沙走石,強烈的壓迫感再次衝向對麵的少年而去。

少年手指快速結印,水藍色的防禦結界在他周圍形成。

她想,自己冇辦法恢複靈力,對方也不能,想短時間內擊敗對手,便要全力出擊。她全力揮劍,氣勢駭人,完全和前麵戰鬥的情形不可相提並論。

少年的防禦結界被連續不斷地劍氣攻擊,終於不堪承受,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隨後化做粉末。少年反應極快的掐訣,身前不斷出現水幕,抵擋攻擊。

隻是這裡是沙漠,極端缺水的環境成了少年致命的掣肘。

頗黎當然清楚少年的處境,長劍毫不猶豫地揮動,準備收割勝利。

水幕自然比不上結界的防禦能力,少年被劍氣所傷,身體不自覺地倒退幾步,口中蔓延著血腥味。他突然化水幕為水劍,十數柄水劍環繞在身側,他不再遠距離防守,拚著被劍氣再次打傷的風險趨近頗黎身前。

隨著少年的靠近,頗黎壓低身姿,雙腿蹬出,人像箭一樣衝向少年。兩人短兵相接之際已交手十幾招,水劍角度刁鑽繞開頗黎的長劍襲擊她周身,頗黎極速變幻身形,避開水劍攻勢,劍意迅猛爆發,水劍被鎮散,頗黎一腳踢中少年胸口。少年被迫後退,重新聚集水劍圍繞在他身邊,隻是水劍已剩下三支了。

頗黎持劍而立,長劍銀光乍泄,宛如遊龍般衝向少年。少年的三支水劍立時被攪散,人也像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不待少年掙紮起身,頗黎已經劍指他的咽喉。

少年頹然倒下。

勝負已分。

遠處觀望的眾人把戰鬥看在眼裡。

青年將軍麵色凝重。

鄭盞忍了忍,還是冇忍住,驚異地說道:“將軍,那兩個人什麼來路那些招式真的是人能使出來的?”

確實匪夷所思,青年想。

鄭盞又說:“將軍,你看到那少年召喚的那些短劍冇?那好像是水做的吧?”

張敖在旁邊點點頭。

青年不置可否,隻是下一秒,一支長劍突然劃破長空,直直地衝著鄭盞麵門而來。

青年想阻止,手還冇抬起來,長劍已經停在鄭盞麵前,隻差毫厘,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頗黎麵朝他們,笑著說道:“哪裡來的一群小老鼠,躲在角落裡偷偷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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