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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竹走得飛快,等她一口氣跑到吳家門口的時候,吳家其他人都已經下工回來了,尤其是陳婆子,正掐著腰,左手握著一把菜刀,右手指著知青點方向破口大罵,腰間還掛著一個李二妮。

“老二家的你放手,那個薑女表子吃狗膽了,居然趁著全家人不在打上門來欺負我的月月,當老孃是死人不成,看我不過去撕了她的賤皮子……”手裡的菜刀揮得呼呼響。

李二妮雙手死死抱住陳婆子熊腰,一個剛三十歲的中年婦女,愣是被陳婆子給拖出十幾步。

“媽,媽,咱們彆衝動,彆衝動,剛纔老四不也說了,咱們家月月長進不少,那薑賤人半點便宜冇占上,還被氣昏過去,這事,我看還是算了!”

李二妮:這老太太,咋這麼大驢勁,她都快摟不住了!

“算了?老孃活大半輩子草皮樹根都吃過,就冇吃過虧!她也不打聽打聽,整個桃坪村,誰敢惹我陳玉蘭!鬆手!”

李二妮鬆了鬆手,不抱腰改抱大腿,大口喘著粗氣,心裡就有了計較,“媽,我聽老四說月月都跟薑紅葉動手了,就咱們月月那小身板,恐怕不是薑賤人的對手,月月的身體要緊,找薑賤人報仇不著急。”

陳婆子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雙眼怒瞪,抖抖腿,“老二家的,你撒手!”

李二妮誤會了,以為陳婆子還要找薑紅葉拚命,死死抱住她雙腿,還把肥屁股壓在她腳上,“我不放,那個我聽小妹說過,砍傷人要挨批評,還會關小黑屋,嚴重了還可能被送派出所,我不能讓你去犯錯。”

陳婆子:“……”這老二家的冇點逼數嘛,就她屁股那噸位,差點冇把她腳給坐折了。

腿抖得更厲害,忍著疼咬牙道:“你下來!我不去了!”

“媽,您冇騙我?”

她媽脾氣執拗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麼容易被說鬆動,她咋那麼不信呢。

陳玉蘭腦門上青筋都鼓出個小疙瘩,“滾下來!”

李二妮:“……”麻溜地滾了,還冇明白呢,一個黑影就砸下來,肚子上的肉差點給壓吐了。

“……媽,我喘不動了。”李二妮差點翻了白眼。

“哼哼!”陳婆子氣哼哼地撐著地麵,挪開,“活該,誰要你把我腿腳壓麻了!”

李二妮:“……”感情這還怪我!

趙曉竹看她們婆媳滾到地上,立馬跑過來扶人,“嬸子,您冇事吧?快起來。”

“哎呦是小竹啊!我冇事,就腿腳有些麻緩緩就冇事了。”陳婆子使勁跺了跺腳,麻勁兒才緩過去。

李二妮揉著肚子有些委屈。

“嬸子,我也剛下工,聽知青點的人說了月月跟薑紅葉的事,不放心過來看看她,月月冇事吧?”

薑紅葉是昏迷著被抬回知青點的。

彆看薑紅葉是知青,月月是妥妥的鄉裡人,兩個人的力氣可差了不少。

月月有家裡人疼,說十指不沾陽春水都不算誇張,薑紅葉不一樣,她下鄉快三年了,每天上工賺工分,手裡多少練出些力氣,這兩個人打起來,月月指定吃虧。

“多謝小竹你惦記我們月月了,那個薑紅葉簡直就是個畜生,我們月月對她多好,吃的用的那樣不借給她,冇想到……

月月就在屋裡,你快進去看看她吧。”

趙曉竹點頭,“那嬸子,我就先進去了!”

趙曉竹前腳進去,陳婆子後腳就跟進去。

她光急著找薑賤人去報仇了,還冇看過她的月月,雖然老四說月月冇受傷,她還是看上一眼才安心。

吳秋月躺在床上,之前吃過藥,又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風寒早就好了,狠狠暴揍薑紅葉一頓,又在村裡人麵前揭穿她老賴的假麵,這會兒心裡跟大夏天喝冰水一樣,彆提多舒坦。

趙曉竹進院子,她就聽見了。

想起這個上輩子唯一真心對待她的朋友,吳秋月眼淚簌簌地就掉下來。

趙曉竹進門就看吳秋月在哭,忙走上前,“月月,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薑紅葉那個女人打你了?打哪兒了,要不要緊!你彆哭啊!”

趙曉竹急得不行。

她家裡人口多,上頭四個哥哥,下頭還有兩個妹妹,大哥從生下來身子就弱,早幾年都得靠吃藥吊著,家裡隻她爸一個人在廠裡掙錢,她記憶裡每天睜開眼就是乾活。

彆人來下鄉,那是吃苦,她來知青點是救命,至少不會被活活餓死。

剛來知青點那會兒,她瘦得跟個麻桿似的,可她咬牙賺工分,有一回實在冇撐住,在地裡暈倒了,被來送水的吳秋月給碰見,喂她喝了水,又給她嘴裡塞了一塊糖,那是她這輩子吃過的第一塊糖,真甜。

從那以後,趙曉竹就把吳秋月當自己救命恩人。

她看著吳秋月跟薑紅葉關係好,好幾次想開口勸她,可她深知吳秋月性子執拗,拐著彎說了幾次,吳秋月就不待見疏遠了她。

後來吳秋月開始往知青點跑,趙曉竹還特彆高興,覺得他們倆關係緩和了,冇想到吳秋月每次都找薑紅葉,後來……更是給周文生送東西。

整個知青點的人都知道,她吳秋月看上了周文生。

趙曉竹就不太支援,彆看周文生把自己捯飭得人模人樣,可她晚上起夜,有兩次看見薑紅葉晚上找過周文生,兩個人還待在一起大半個時辰。

這事她還偷偷跟秋月提過,可她不僅惱她,還罵她挑撥離間她跟周文生的感情,根本就不相信她,為此兩個還大吵一架。

趙曉竹也生氣,兩個多月冇來找過秋月,今天聽說薑紅葉打上門,纔有些擔心地過來看看。

還下定決心,要是秋月還執迷不悟,非要聽薑紅葉跟周文生的忽悠,她就再也不要這個朋友。

吳秋月看著趙曉竹這張年輕還帶點稚嫩的臉,哭得更凶了。

吳秋月握住趙曉竹的手,心裡的懊悔自責將她掩埋。

上輩子,趙曉竹早早就看清楚薑紅葉跟周文生噁心的嘴臉,還多次提醒規勸她,可惜她像魔障了一樣,不僅不聽,反而在薑紅葉的蠱惑下,覺得趙曉竹也喜歡周文生,故意編排他們,汙衊拆散她跟周文生。

“嗬!”吳秋月心裡冷笑,她可真蠢啊!自始至終都被薑紅葉當傻子耍,連唯一真心待她的朋友都推得遠遠的,甚至還恨上趙曉竹。

這輩子,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眼前唯一的朋友,還有,解救她!

冇錯,趙曉竹上輩子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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