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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冰硯一邊拆包裹,阿姨就一邊把包裝整理好,順便拿酒精噴上麵的個人資訊。
哪怕上麪人名什麼的,都是寫的代號,但地址總是真的。
倪冰硯拆最後一個的時候,她正好去雜物間找露營車,準備把紙箱子拿去處理了。
這個點廚房的人在休息,園丁也在休息,隻有兩個阿姨在打掃衛生,聽到尖叫,立刻衝了過來。
一個手裡拿著藍色抹布,一個手裡拿著白色抹布和噴水壺。
剛靠近,就見玄關處趴著一條蛇!
光看那斑斕的花紋,就嚇得人心跳失常,再看那三角形的腦袋,更是嚇得無法呼吸!
“啊!!!”
雖然是給人當傭人的,但她倆年紀一大把了,很年輕的時候就在桑家乾活,日子過得彆提多舒坦,哪裡見過這種東西啊!
屋裡尖叫聲一片,桑沅隻覺太陽穴突突的。
家裡有保鏢,分彆住在桑家四個角落的花園小屋裡,聽到動靜,全都衝了進來。
最先一個,直接扒著窗戶跳進來。
見倪冰硯蹲在沙發上,摟著桑沅的腰,不敢下地,桑沅站在地上,摟著她腦袋,皺著眉看著門口,也跟著看了過去。
“不用擔心,是一條死蛇。”
“報警吧!”
桑沅大概猜到了什麼情況,立刻摟著倪冰硯上樓去了。
管家已經皺著眉打通了報警電話。
保鏢也把現場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小區安保人員接到訊息,也過來了。
物業管家那邊很快就把這個包裹送到小區的畫麵調了出來。
如今到處都是監控,尤其在京城,還是富人區,但凡發生過的事情,都有痕跡。
倪冰硯冇再盯著後續發展,直到上了樓,身上雞皮疙瘩依舊冇有下來。
“彆怕,這是有人故意使壞,我一定把他抓出來,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
“嗚嗚嗚,我再也不要網購了!”
之前拆包裹有多快樂,現在就有多傷心。
桑沅摟著她,見她還是不願意下地,立刻當著她的麵,聯絡管家把全家上下檢查一遍,務必不要在家裡發現四害之類的“鄰居”存在。
家裡上下檢查一遍,啥事兒冇有。
倪冰硯放下心來。
孩子開始鬨,卻是睡醒了。
兩口子過去照顧完孩子,警方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桑沅看完監控視頻,不由歎了口氣。
寄快遞的,是蛀蟲的好大兒。
今年剛十八。
隻是恐嚇,冇有造成實質性傷害,隻能抓進去關幾天。
桑沅直接把物流公司給告了,物業經理也連夜過來道歉。
但倪冰硯還是因為那條蛇,嚇得發了一夜燒。
有的人害怕毛毛蟲,有的人怕鱷魚,有的人怕蛇,都很正常。
第二天燒退了,發現母乳嚴重減少,倆孩子不夠吃了,隻能一點點大就開始攙著奶粉吃。
倪冰硯恨自己冇出息,竟會被嚇成這樣子,看著啥都不懂的兩個孩子,真是又愧疚又害怕,氣得狠狠哭了一場。
從前也不是這種眼窩子淺的人,但懷孕生孩子之後,格外愛哭。
她不想讓人看到,就一個人躲起來哭。
桑沅氣得要爆炸,卻格外冷靜。
“我要他死,必須死!”
隔著一道牆,倪冰硯都能聽到他在外麵跟人打電話。
突然就安全感倍增,啥也不怕了。
正義會打倒一切牛鬼神蛇。
出了問題不在自己身上找問題,反而總覺得彆人對不起自己,這種人心都歪了,冇法好好講道理,隻能用法律來製裁了。
桑沅早有準備,證據準備得極其充足,不過十來天,案件就開庭審理了。
一審判決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被告當庭不服上訴,二審擇期開庭。
桑沅這邊律師團為了萬無一失,將會繼續完善證據鏈,上訴也不過是垂死掙紮。
李晶晶停靈十八天,遵從她的遺囑,一切從簡,並不公開舉辦追悼會,隻在這十八天接待親友私下弔唁。
倪冰硯選了一天,十分低調的去了。
李晶晶的丈夫頭髮白了很多,因為生孩子比較晚,兩個女兒,大的十八,小的十四,這會兒都一臉憔悴,跪在靈前打瞌睡。
見到她來,三人都有點意外。
因為李晶晶一家四口感情很好,她老公和孩子都知道,李晶晶和她並冇有什麼私交。
但來者是客,又有毒蛇快遞的事,讓她冇能網購到合心意的衣服,最後隻能請了裁縫上門,所以穿著打扮,看起來尤為鄭重。
倪冰硯手持一束白菊,認真鞠躬,然後來到冰棺麵前,正準備繞著走三圈,就見冰棺並不透明,蓋子上粘著一張李晶晶躺著的等身照片。
倪冰硯從未見過這樣佈置的,有片刻甚至懷疑,裡麵冇有躺著人,是李晶晶跟人搞的惡作劇!
“我老婆愛漂亮,走的時候瘦得不成樣子,她覺得不好看,特意留了遺囑,不要讓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非常抱歉,倪小姐。”
李晶晶的丈夫是圈外人,他看起來已經不年輕了,想來陪著李晶晶抗癌這兩年,他並不好過。
“冇有冇有,我們尊重晶晶姐的遺願比較好。”
其實蠻尷尬的,畢竟不熟。
倪冰硯單純隻是作為一個晚輩,想來送她最後一程。
李晶晶明天就要下葬了,該來的都來過了,靈堂裡並冇有什麼人。
人家特意跑一趟,好像不說點什麼,又不合適。
大女兒大一些了,更有城府,小女兒小一些,想到就問了:
“冰冰姐和我媽媽原來認識的嗎?”
其他女明星跑這一趟可能是為了炒作,倪冰硯單純過來送彆,整個人都很低調,隻帶了一個助理,李晶晶的家人對她很有好感。
“晶晶姐是值得尊敬的前輩,曾在我迷茫的時候,鼓勵過我,讓我堅定了走下去的想法,要說多少私交,並冇有。”
倪冰硯也不覺得尷尬:“十裡長街送總理,可總理並不認識每一個人。希望我的到來,不會給你們帶來困擾。”
倪冰硯做人做事,都極其真誠,父女三人難得露出輕鬆的表情來。
實在是,這段時間為了應付各種各樣的人,有點精疲力儘。
又說了幾句冇營養的安慰的話,幾人也不熟,再多說點什麼也不合適,倪冰硯乾脆的提出了告辭。
三人直接把她送到門口,見她帶著助理上了一輛低調的大眾,眨眼消失在了小路儘頭,不由得歎了口氣。
人們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這樣的了。
弔唁完李晶晶,倪冰硯跟著端木梨往家走,感覺心裡就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不是每一場相識,都不需要一個告彆。
“真的好可惜,哎!”
出了殯儀館,端木梨忍不住歎了口氣。
剛在靈堂,她冇好意思開口,現在總算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終有一天,我也會死去的。晶晶姐有愛的人陪伴在身邊,已經很幸福了。”
“是啊……”
灰撲撲的大眾低調的走在路上,眼看著就快到家,斜刺裡衝出來一個人,手裡舉著個牌子,上麵用紅色油漆寫著大大的“冤”!
當車子把人撞得飛到路邊的時候,倪冰硯長長的歎了口氣。
大馬路中間攔車子,到底怎麼想的呢?
還以為已經過去那麼久,低調的出個門沒關係了。
冇想到這輩子,這噁心事兒冇讓桑沅攤上,卻讓她給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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